Sunflower

尔尔，我们不要离开，不要放弃。好不好？

　　　　　　　　　　　　　　　　　　　　　　　　　文/程麒

你说：念念，我们都是不轻易说想念别人的人。

的确，连想念家人我都很少说。

你说：我们都是好孩子。

呵呵，那是我在班里唱过的一首歌。

你可记得，我还唱过《青花瓷》、以及很多次作的那些迎得掌声的垃圾演讲。

那是我们的三年大学生活。

尔尔，我去昌吉了，去农校了。咱们三年同窗，同是四川人，这些，都是属于我们的缘分。

没想到，今年我还能看到农校的苹果花全部盛开的情景，那片果园，那次我翻墙摘苹果回去咱们吃的果园。我就站在前门外眺望了许久，看着绿幽幽的树林，以及穿过树林后的四号宿舍楼——快要垮了却被我们折腾了三年都还屹立不倒的旧楼。

尔尔，我只想为你为我们留下纪念。

我们都不爱流泪，都喜欢把快要溢出的泪水咽回肚子里，尽管苦涩，尽管难过的无以复加。在痛定思痛过后，我们依旧是向着太阳笑得最灿烂的孩子。

你说过，你喜欢称呼自己为孩子。

在你身上，可以看到和我“臭味相投”的没心没肺。这么几年，从开学、军训、拾棉花、上课，蜂蜜公司打工、番茄酱厂实习、去上海、搬分校、一起住地下室、一起顶着烈日走遍大街小巷的找房子、一起毕业、一起在成都……

可是，说好的一起去那个公司工作，我却没有做到，否则，我相信，我们联手，一定可以闯出属于我们的天地！

嘿嘿，高估下下我们自己咯~

在学校，我们从来没有住过一个宿舍，从来没有黏在一起吃饭逛街。但是，我们却在无形之中离彼此最近最近。

尔尔，我都不敢进农校了。

记得论文答辩的时候，办公室和四号楼就十多米，而我，都不曾拐过去看一眼。即使人可以变，时间可以流逝，但我却无法忍受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被许多陌生人住着。尽管那本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不知道现在看到“杨八婆”会是怎样的百感交集，其实她对我们挺好的，那一次还把小娟丢的手机查出来了，虽然那其中我的功劳比较多。

我怕进农校，那么多熟悉的地方，叫我情何以堪？尤其是那片树林。我清晰地记得，在离开学校去上海的前一天晚上，我抱着嘟嘟的手机在树林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录下了对2025所有人要说的话。那里面有我太多的泪水和辛苦，印象最深的就是背着嘟嘟走过的那条石子路，可是现在已经改成水泥路了……

尔尔，呵呵，似乎那时候我总是做错事，总是那么不成熟，可是，现在，我还是那么任性，我行我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尔尔，现在，我终于可以清楚的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们是似于亲情却胜于亲情的知己好友。

那三年里，学校动不动就把我们往地里弄。掰玉米、种树、铲雪、搬分校、去大棚干活、以及食用菌的挖粪、摘棉花……

还有那次我去挖田埂，你去摘番茄。我被系里派去狠狠干了一天，吃的是自己带的面包，喝凉水，满手都是泡。而你去摘番茄回来后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了累这个字……你几乎不说累的，然而，那次你真的是累到极点了吧。

现在，我学会不轻易说累了。

我们大骂着学校的恶劣行径，却还要忍受着不干活就拿不到毕业证的威胁。你说，这是人人都羡慕的天堂吗？

然而现在，农大似乎比农校还要恶心，虽然没有时不时的毕业证威胁，但那是一种无形的更让人鄙视的所作所为。虽然不用叠被子，不用天天打扫卫生，也不用天天做早操、上晚自习，宿舍条件也好了很多。但是，再也找不到当初我们全班天天都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了……

农校三年，学到的东西真的很多。

可是在农大，除了无尽的为了考证、毕业，就再没什么盼头了。实习，那都是狗屁。

就因为农校的教育，弄得我们后来干活干到放假都闲不住了还跑去打工。有次“十一”我跟着他们去剪葡萄，是不是想起来就很爽？没有产量，一天五十块钱，十三个小时。那一次我想的就是边吃边剪，要吃个够。最后，我是跪着剪完的，因为地主后来才告诉我们要把那片地全部剪完才能出地！NND！你说这是什么情况啊。第二天我就不去了。也去不了了……

原来，当你面对一大片葡萄的时候，其实你根本吃不下了，黏呼呼的，真是……晕身都脏，一天，脸黑成炭了。

现在回想起来，学到的东西和实践经验太多了，农校确实做出了对学生最苦的历练，让我们的起点高了一步，心理低了一步。

因此，朱老师才那么想让你们再次去公司。

你知道我在成都实习时那个老板对我的评价么？他说：“没见过这么能吃苦的女大学生”。其实，那只是九牛一毛，因为，那个活对我、对我们而言真的不算累。

尔尔，“别把自己当人看”，这种变态的话在高中时就被我称之为座右铭。你说你很震惊，一个人究竟要经历多少才能总结出这样的话来。我们说过的，就在番茄酱厂那段神经病日子里。你的家庭，我的家庭。还有那些的那些。

现在，家里很不好了，你都了解的，可是，我一点点忙都帮不上。每次回家，我都想回老房子，可是去年春节却因为天气等各种原因没有回去看那座我出生的老房子，也没有去奶奶的坟前。自从奶奶去世后，我都没有去过她的坟前。

尔尔，我只希望你家庭和睦，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的奋斗，去实现你遥远的梦。然而，家里的事总是让你伤心难过。

我不想有什么事牵拌住你，我说过，一个人不能有太多弱点，尤其不能让人成为人的弱点。关于家，因为曾经伤过，即使那时我很小，但始终是缺口。所以，现在，我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持平衡，每天都灌注一点爱进去。因为，那个平衡点就在我身上。

尔尔，如果无能为力，请务必归来。

很多人在四川等我。

我，在四川等你。

尔尔，你知道你最让我生气的一次吗？那次，我组织的德育课，要你们配合我的安排，在排练的时候，全班都在等你们，而你们在网吧。电话打爆了，我气到说不出话来，最后直接告诉你们不要来了。哈哈，知道你肯定忘不掉那事的。

还有蜂蜜厂打工时，那什么破瓶子洗也洗不干净，以及那扣门到极点的老板。

后来，我们一起被分到上海实习，终于住在一个宿舍了。那时候，我疯狂的看小说，每天下班像爷一样的被伺候着，那时，有“日立”姐在还是很幸运的。即使很迷小说，但我还是无法忽略你每次在我们都吃过晚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湿了半条腿的泥巴裤子进宿舍。你们在大棚里很苦，大年三十和初一到初七都在加班。我懂。我们在接种室闷着，但是至少是干的，干净的。

有一次，我做了四川的那种面给你留了一碗，明明已经变成一团了，你还是很香的吃着，噎着了还在含糊的说着“好吃，好吃”。我知道，我们是吃够了上海什么都带糖和酱油的菜。所以当看着和家乡有一点点关联的东西时都会打心底里兴奋。就像有次我在汇嘉看到“沐川豆豉”时那种无与伦比的激动。

尔尔，我们都是那种再差劲的饭菜也能开心的吃下去的人，不怎么注重吃那方面，是好养的孩子。让我想到了我们住一起时你说我吵的菜有“糊香”。

尔尔，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我们一起工作一起住的日子吧，尽管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可是，真的好辛苦好辛苦。那时，我们天天做自己喜欢吃的饭菜。一起去网吧待到天亮。还有你手术后像太上皇一样被伺候的时光。

其实，我很喜欢那段日子，凌晨过后睡觉，中午起来做饭上班。

可是，你走后，我就难过了，突然空缺的温度让我每次回家都习惯性地敲门，还傻傻地以为你会出来给我开门。躺在床上，还想要和你抢被子，半夜突然的伸手为你盖被子。

尔尔，此时此刻，写到这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键盘上。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那么短的时间，我们一起做了好多好多可以让我回忆一辈子的美好。

你说过要等到我开学的，可是，你还是先回去了。我知道，割舍不掉的东西太多太多……

那时，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学，很艰难的一个过程。其实，假如不是那样，我就不会那么迷恋网络，不会每天在楼下上班，还老去楼上上网，后来，认识了那么多温暖的网友。虽然现在已经不再迷恋。

我，本就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三分钟热度的坏人。

每次去昌吉，路过咱们曾经的家，我都不敢往那边看。我知道，你明白。

尔尔，最难忘的就是元旦、春节那几次喝酒吧，以及中秋在凉亭里望着月亮对酒当歌、把酒言欢，喝到最后，躺在地上，我醉得一塌糊涂，你却没事。打电话给小娟让她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她望着满地的洒瓶无语至极，然后你们俩架着我回宿舍，以至于后来被宿管逮到，结果宿管反而被烂醉如泥的我指着鼻子骂了一句，说：“我用刀把你杀了。”

估计是我平时看她不顺眼了，积累久了，所以借着酒劲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其实那阿姨就没惹我。而我一直都很乖。从小到大都是。只是偶尔体现出叛逆。

最令我想不到的是，宿管居然在庞处长打电话来的时候没有把我报上去，原因是平时见我也一挺好的孩子，过节喝个酒也没事，而且快要毕业了，给个处分一年之内也撤销不了。第二天早晨，我慌张的裹着睡袍就冲去向宿管道歉，真是千恩万谢啊，再加上跑出去把酒瓶扔进了垃圾筒。毁尸灭迹。

毕业实习的时候，你又去了上海，而我却回了成都。因为我想先适应一下成都的工作环境，毕竟，落叶总是要归根的，而我更不想辜负父母的期望。

在成都的那两个月，我们几乎天天聊天，有时你很累，很多时候下班回到宿舍什么都没做就和我聊天，因为我过得不好，所以你一直安慰我，渐渐地，我适应了在公司的生活，一切都好转起来了，不就是委屈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坦白说，在公司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我想到的都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你。那些委屈我都不愿告诉他。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走我的心里。

嘿嘿，你不知道，因为每晚和你聊天去了，搞得他都说我不理他了。说实话，比起他，我更愿意和你聊天。再后来，我受不了他对我的管制，不在一起都限制我的自由，以后还得了，越想越不好，于是，在跑去绵阳的时候我就分手了。是不是很任性？什么都不顾吧？

现在说起来，他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和我相处最久的一个男人了，其实，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当他说要养我一辈子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他完全不可能理解我的思想，走进我的世界。直到最后，当他问我为什么分手时，我挑了作为一个男人最刺痛的地方作为理由。我说我们价值观、社会观、人生观、金钱观都不同，所以走不到最后。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分得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因为我伤到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够狠吧？

我是不是很不专一？我知道你明白的。不是我不继续了，而是很多事情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所以不如放弃。我承认我把爱情当游戏，可是，这个世界又有哪一个男人把爱情当真了呢？那又怎样，都说射手座一生的真爱次数搞不清，可我很确定，我从来没有全心全意去爱过一个男人。

你说过，你相信世上有好男人，只是与你无关。对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的爱分给了家庭太多，分给前途太多，分给朋友太多，已经挤不出来了，所以，所剩无几了。

我说过，如果以后我结婚的对象我家人中任何一个反对，我都一定放弃。是不是太不坚定了？呵呵，我不会完全不做努力，但是我会在长辈的见解下分析好一切，如果他们强烈反对，无论我有爱他，我都会放弃，我就是这么听话的孩子。家人永远都是最最重要的。

因此，尔尔，我如此洒脱的人也做不到像你一样洒脱，你可以挥挥手说一辈子单身，可以不顾一切的就去广州。我曾经说过，你想要的自由比我想要的自由更自由，而那种自由我要不起……

责任太重，牵拌太多，你看，我连最基本的想要不在四川工作的自由都要不起，还怎么谈其它呢？不过，我无怨无悔。因为我自己决定了，就一定不后悔。

可是，尔尔，我看到你说：曾经想要的所谓的自由，只是一种自私。你已经不再追求了。这句话让我的内心忽生出一种恐慌，尔尔，你真的放弃了么？若你放弃了，谁来陪我完成那些梦想？若你不再追求了，那么，我一个人的自由怎么办？它会孤单的……

尔尔，你，也被世俗拌住了么？你本该不是这样的人，你说过，为追求自由，你可以不顾一切，然而，现在，你居然说不再追求了……

我们要的自由，不是自私，真的，尔尔，你要相信我，那不是一种自私的自由，是我们不舍不弃地追逐生命的过程。为什么你要那样说？你知道，本来就不坚定的我，如何能在这大千世界中抓到永恒的东西？

尔尔，我要你幸福。那个外表永远爽朗像疯子、内心忧伤如大海般的女孩子。

进驻你心里的男子已经远去了，现在、未来、要重新开始。

似乎，目前的情况有所好转了吧，嘻嘻。

我希望是真的，是真心的，是真实的，是你所期望的。

尔尔，记得我说过的，如果我这辈子不结婚，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赖着你，你也别想结婚啦！嘎嘎。

但是，如果你不结婚，那么，这辈子，我一定不结婚！为了我的终生幸福，你就看着办吧！

尔尔，爱情，很远又很近，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将就，无论对方多么爱你。

似乎你都捡起对爱情的信念了，我想，我也该改变对爱情的看法了。尽管爱情在我眼里被视为粪土，更为不屑，可是，要怎么办呢？又能如何是好？

我想说，尔尔，我就是喜欢你那个和我一样的倒脸，还有你笑起来像鱼一样的嘴，以及你那大咧咧不会看脸色的单纯性格。

可是我不喜欢你长那么高还那么瘦。

尔尔，安好。一个人的生活总会衬托出整个世界的悲哀。

尔尔，我累了，是真的累了，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这世界我曾经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