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阿郎

从2003年拿到驾驶证，到现在，有12年了，
拿证的时候还没车，全开别人的，
单位有个啥事需要司机，我跑得可快了，

没办法，就是喜欢方向盘。

第一次开车，是朋友的黄面的，昌河，
朋友给开到森林公园，方向盘一交：怼吧！

踩离合，挂档，松离合…灭火，
踩离合，挂档，松离合…灭火，
踩离合，挂档，轰油门…蹿一下，灭火。

折腾了半天车终于动了，方向不走直线，
左打过了，回轮又过了，再回，
忙碌的蛇形迂回中，我学会了开车。

第二次开车，是去汤阴，长途，
朋友问：有证没？
我使劲拍胸脯：有！
朋友问：开的咋样？
我使劲拍另一边胸脯：可以！

那时候不知哪来那么多昌河，
去汤阴还是辆面包，正好熟悉，
一路下来，越开越潇洒，都敢超车了！

证是买的，刚买回来时在手心里翻来覆去，
天天琢磨上哪弄个车开。

那时我哥有一辆……破昌河，
这车因为手续不全，所以只能警用，
钥匙就放在遮阳板上，这个秘密我知道。

于是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去我哥楼下转，
一看车在那，就摸上去，开起就跑，
大马路上兜会风，完了再原位停在那。

这事被我哥发现了会挨打，
被警察逮住更严重，警车这是！
但那会根本比不上对开车的好奇。

我同学老齐，被家里安排了份工作，
给领导开车，桑塔纳，两千，枣红色，
我羡慕得要命：老齐，车开出来遛遛呗！

老齐吭哧瘪肚开到我家门口，倒不出来了，
桑塔纳的倒档，要按下去才能挂上，
老齐懵了，我也懵了，跟昌河不一样啊！

倒不了，只能往前开，方向打死硬擦着树，
呲呲啦啦听着钻心的心疼，我忍住笑，
老齐瞪着眼说：都JB怨你！

后来，我发现很多同学都想老齐一样，
不是给私企老板开车了，就是跟机关领导开，
再出来聚会的时候，雅阁，奥迪，帕杰罗，

出来吃地摊还都带个妞压车，看着很唬人，
其实，一帮全是司机。

我的初恋女友就是喜欢上一个司机，
她总问我沙漠王子是什么车，
后来真就坐上了沙漠王子。

她离开我时，我骑着我的后驱飞鸽，一路泪奔。

到今天为止，我不喜欢宝马，不喜欢奔驰，
唯独对丰田越野情有独钟，
我特别想等自己换上沙漠王子时，遇到那个女孩，
然后告诉她一句话。

如果你当时多些耐心，等我长大，
我多愿意用沙漠王子载你，去哪都行。

有人说车是男人的玩具，占有欲的体现，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抵御来自方向盘的驾驭感，
那一刻世界都掌控在手里。

但是，真正控制方向的哪里是车子，
而是我们的老板，他小名叫命运。

命运就是，我至今买不起沙漠王子，
就算买得起，我也不会买，
因为我已经有了一部皮实耐用的小宝来。

这车听我指挥，我去哪里，它都能陪着，
这车我能驾驭，闯点小货，我也捂的住，
心情不好时，油门按到底，多少也会推推背，
拉点东西，它也吃得下。

这就够了。

开车这么多年，出过三回事故，都是对方全责，
违章不可避免，但合记只扣过六分，
截至今天，一年700的罚款，基本全违停，
这还包括银川机场那个王八蛋，钻空子给留的纪念。

如今开车越来越慢了，也越来越谨慎，
抓住方向盘也没有了掌控感，
总担心这玩意脱缰乱闯，打着火就盼着赶紧到站。

在阿拉善的时候，别人发现我驾证过期了，
我赶紧翻翻行车本，也该审了，
保险是紧赶紧，追在最后一天续上。

家对面就是交警队，发小就是卖保险的，
这些事，怎么办起来那么不积极呢，
搁以前，这会耽误上路的，耽误上路可是天大的事。

谁看我车的里程都笑我，
说你这车六年了，咋才跑了四万？我懒得解释，
因为仅去年一年，我的行程就不下两万，

这跟车又有啥关系呢？
就算六年跑了六十万公里，又能说明啥？

下午排号换证交罚款，
像门卫一样坐在交警队门口，整一下午，
晒的流汗。

突然觉得，我们生活的好复杂，
为了开车，我们要考证、排队、交钱、被罚、被审、被管，
花去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就为了成功堵在路上。

油门在你脚下，方向盘在你手里，
相冲，冲向哪，貌似是你自己做主，
其实你忘了，油门多深，刹车就多狠。

警察同志说，你车过六年了，要上线检测，
好吧，换证罚款用时两天，
上线检测，又两天，四天的生命，就这么挥霍了。

办完事，坐在驾驶室，我对车说，
都JB怨你，长四个轱辘害我不消停，

车对我说，
你就是司机的命，会开个车，就想走自己的路？
玩儿蛋去吧！

我们正吵，一女的敲窗户：走了？
我说不走，
女的说：不走，停车费交下吧！

我摸摸兜：别五块了，三块不要票！

人是善变的，
曾经的热爱，被挂了太多零碎，就变成烦恼，
你为烦恼付出一丝一毫，都会觉得代价高昂，
那，热爱的都能成为烦恼，更别提不爱的。

司机开的是自己的车，路，却是国家的，
路拐了，方向盘就得拐，
这就是命。

手机抠日记，可真捉急，今儿就扯这点儿吧，洗洗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