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不明白,为何总与几棵树过不去
回忆录
又有几棵近四十年树龄的珍贵的水杉树倒下了,我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何总与几棵树过不去?
当年,“普九”国家验收,省验收组的组长对我们学校的百来棵挺拔的水杉树赞口不绝。他说这是他到过的乡镇中最有历史感,最有文化积淀的学校;他说,能够培育出这么多大树的学校,也一定能培育出很多“大”的人。他还特别叮嘱陪同他来的县委常委张淑湘:一定要把这些树保护好,一定要把这所学校建设好。
然而,这十多年来,树的命运却像过山车一样,状况急转直下,在没有认真规划,没有充分论证的情况下,树被一棵棵的砍伐掉了。
我很感伤。
第一波的破坏来自于十多年前,一位新来的领导将学生宿舍的外墙和过道用石灰水“维修“一番,室内的居住条件未有任何的改观,据说花费十多万。他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成就”,将学校水杉树的树枝大量修掉,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毫无美感可言,好多年,这些树都没有恢复元气。第二波的破坏来自五年前,学校请了专业的人员搞了一个规划,有一排树与规划冲突,后来被砍伐。虽然这次砍伐有规划,我从内心里也没有怨过领导,但树的砍伐总是让我感到伤感,感到心痛。最近的一波破坏来自于去年至现在,他们以建设的名义破坏,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是这些树挡住了施工方的道路,砍树后为包工头节约了运输成本,或许是这些树挡住了能体现他们“成就”的一幢幢水泥壳,或许是执行者的亲戚需要用这些成材的树去谋财,亦或是……。其实,我无法推测出他们的理由,但我知道他们节操因此碎了一地。
我在这里成长,我在这里工作,或许我还将在这里老去。当我走进校园,春天,树叶点点,那翠翠的绿映入心底,暖暖的情怀涌动,美了一年的心情;入夏,树叶浓翠葱茏,细雨沥沥,我们踊在树下共乘那一方树下的晴空;及至三秋,树叶金黄抚疏,飘飘洒洒追逐着秋风远去;隆冬,树叶散尽,留下细细的枝条坚守,孕育的来年该又是一幅怎样的精彩呀!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发现不了这种美。是他们凡是对美的东西都反应迟钝,还是他们缺少文化的底蕴?是他们没有历史的使命感,还是缺少人文的关怀?是想展现他们位高权重下的专权跋扈,还是不小心显露出他们的平庸和浅薄?我无从知晓。
以前在小学社会教材上看到,美国的一条高速路在建的时候,一棵古树挡住了去路,最后高速路修成了“几”字形;在网络上看到,日本静冈机场修建时,因一片树林的所有者反对砍伐树木,静冈县知事被迫修改方案,机场跑道缩短200多米,原先设计可起降波音747的,最后只能起降波音737的;在华中农业大学培训,发现校舍大多依山而建,不讲究对称,只看是否合符自然地环境,小径在普通的松树间绕行。每每看到这些,我的内心都会出现莫名的感动。
我不知道,这些珍贵的水杉在被砍伐的时候,它们会不会流泪;我不知道,当看到自己的同伴一棵棵倒下去的时候,剩下的树会不会有伤悲;我不知道,他们在决定砍伐的时候,心中有不有稍纵即逝的心痛;我不知道,他们在斧子砍下去的时候,手有没有微微颤抖。
我只知道,我很心痛。
附录:
我在这里列出曾经为保护这些树做出过贡献的“他们”:
单甫三
我读初中时他在这里任校长,每年秋冬季节,他将全校的树木涂一米高的石灰,既防虫又美观。我读初三的那一年,我和我的同学田云华用了一整天,才将全校的树的石灰涂完,我们累并快乐着,那时,这些树承载着我的希望和梦想。
向崇家
在他的任内,每年带领老师学生植新树,那几年,我带学生植的树都已长大成林。
陈明悦
他任内正值普九,他将校园内的树木精心修剪整齐,尽管校舍破落,但校园葱茏,充满生机。
周延波or韩海波
他俩任正副校长时,要填一个废弃的鱼塘,四周被水杉树包围,他们充分听取老师们的意见,最后仅砍伐了两棵最小的不成型的树,即使让渣土车绕行几十米也在所不惜。
王祥
在他的任内,第一次对学校进行了科学的,完整的规划,绿化的规划也依托现有的已成材成林的水杉进行,让学校的建设有据可依。
水杉树会记住他们,历史也会记住他们。
附录二:
不同时期不同季节学校照片(大部分照片由部玉玺老师提供)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