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杏树,窖【散文】
小说:散文
文:蝴蝶兰
去后园的门,刚开始在父母卧室。
后来,父母觉得这门通往后园,有个斜坡可以下人,看上去不安全,于是把床边的壁橱,移来堵住这门。
进后园的路,便只能从厨房门绕过去。
我其实不在乎门在哪里,只要能去后园,从前门绕我也不怕。
父亲在后园种了一些菜蔬,冬天有豌豆,蚕豆,萝卜。
初夏是黄瓜,南瓜,辣椒。夏秋则是丝瓜,茄子。
父亲只是爱种,却不事打理。
大约种得太多,草亦不甘寂寞,也跟着热闹起来。随着夏天雨水的浇灌,杂草几乎盖过了菜蔬。
晨哥与芳姐他们个高,进去自然无谓的,杂草最多到他们腰间。
我则不能,个矮,往菜草里一站,人就没了影。加上胆子小,又怕草里藏蛇,每次进去,总在手里拿根木棒,往草里戳戳,要有蛇虫,自被木棒吓跑。我很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
【杏树】
从菜蔬和杂草中穿过去,园中一棵杏树,白色花,果肉却是极酸的,弄得我很不爱吃。
晨哥很会弄这些,常趁人不注意,在人耳边“呜”的一声,把人惊得乱叫,他才高兴。
树干被父亲的几个孩子爬得油光,枝干又乱七八糟的伸到房檐那头。
清风一吹,瓦上便落满了杏色花瓣,厚厚的一层,雨来时,又被瓦槽冲到檐下阴沟。
我就常常在吃菜时,疑心会吃些花瓣进肚,不小心长出杏树。这让我在吃菜时很不安,看晨哥芳姐他们吃得有味,睡觉时就乱想,今晚过去,他们的肚子,会不会长出杏树,枝枝桠桠伸到衣服外面?那他们怎么好意思去学校?我想得很认真,但第二天就把这事忘了。
如果不摘菜肴,我会趁人不注意,悄悄拿本书,爬上杏树,就着枝叶里浓密阳光,读点童话,享受下惬意时光。
房檐那头,我是不敢去的,晨哥芳姐他们去过,曾劝我过去。
我却不敢,怕被邻居看见乱喊:狗儿上房,天要下雨喂!
邻居笑我们是狗的话,是当地谚语,见到狗儿上房,居民便说天要下雨。
我并不信,暗里却察了下。
但凡我家麻狗跳上邻居红房,天果真下雨的。
我不关心下雨的事,只关心麻狗上房,邻居愤怒可爱的样子。
他会瞬间放下手头工作,抄起木棒和绳子,一边追赶吆喝麻狗,一边发誓要把麻狗捉了剥皮。
老窖其实不老,也就做了一年光景。
初时,父亲拿来存放红薯,后来红薯少了,便放些杂物进去,同时,也把老鼠召了去。
我有时被委派去拿椅子,刚到窖口,就被窖里窜出的一只老鼠吓得魂飞魄散。
在我看来,老窖适合藏东西,譬如在角落木箱放钱,或书籍!这样的事体,我也曾做过几次。
如果不在木箱发现晨哥私藏物,我会一直觉得,木箱的秘密,只我一人知道。
父亲后来又在前园开了块园地,大概种些桃树,李树,枇杷树和一些我不认识的树。后园的杏树便无人照顾,索性花也不开,果也不结,垂头丧气的,像被冷落的遗妇。父亲说它老了,不如砍了它,做把椅子,胜过生虫。
杏树被砍的时候,我正在前往学校的路上。
后来再去后园,菜蔬,杂草,杏树,已然不见。
只见老窖露出半截洞口,陪着荒凉的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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