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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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苏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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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听说，彼岸花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听说，彼岸花，是恶魔的温柔；又听说，千年前，冥界一片黑暗，一片虚无，可千年后，黄泉路上却开出了一种火红的花，妖艳异常。彼岸花，冥界唯一的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生生错过。 ­

佛家语：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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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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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麦站在26楼的窗口，细述那个男子的好。他说他会放弃任何东西，唯有田小麦不可以，他说会永远守候着着田小麦，守候着他们俩的爱情，就像曼珠和沙华，守候着那朵彼岸花。只是花开花谢，人去楼空，他终究是一匹烈性的马，脱缰而后，再见，再也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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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麦，快点给我死过来，让我照顾你，养你，不许你被别的男人照顾着，你是我独有的。田小麦从来没想过会与那男子生活在一起，写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也见证过山盟海誓，她一直坚持着，没有爱情和爱人，其实会更幸福。认识这个男子的第一天，田小麦就发誓，“承诺只是几个字符，拼拼凑凑，那就是谎言”。坚持了N久的田小麦却不知道，自己早已陷入太深，已经不再坚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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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麦，一个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的女子，喜欢在下雨天的午后打开邮件，听别人发给自己的故事，然后幸福地玩起码字游戏，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排排宋体五号字，她会有一种满足感，这是她唯一的爱好，也是用来支付房租和衣食起居的工具，然后不加修饰的发给编辑。田小麦从来不对自己的文字进行修改，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是最好的，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而正因为她这种习惯，不知道有多少文字被她扼杀，然后丢尽了垃圾回收站。当她把三万字的文稿发给编辑，而编辑说因为版面不够，要求把文章删减成二万五千字时，她义无反顾的将那些文字丢进了回收站，就像她决定离开那个城市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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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田小麦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玩网游，喜欢逛淘宝网，喜欢和社区的男男女女扯些不着边的话题，田小麦觉得，只有在这些时候她才可以不去因为写不出文字而烦恼，而且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可以接触更多的故事，可以让自己觉得不是一个人。她喜欢在游戏里面虐人，虽然被虐的次数总大于虐人的次数，她依然在结束后来那么一句“不服，再来，虐死你”！说完这句话后，田小麦知道自己在自取其辱，因为已经有几个人站出来蔑视她，林宇也是其中的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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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麦不是一个善于写关于自己的故事的女子，因为有人说过，“田小麦，那是你吗？你应该是个明媚的女子啊！”她从来不喜欢写自己，因为她害怕看到关于自己的文字，那只会是伤，而唯独林宇，是林宇使她把自己写进了自己的故事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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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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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一个一直期待田小麦这样的女子出现的男子，他说想为田小麦做可口的饭菜，因为他知道田小麦从来不会照顾自己的胃，小麦从来不会自己去做饭，要么买些素食，要么打电话叫外卖，厨房里的油盐酱醋还是小麦妈妈来的时候才简单准备的，自从妈妈走后就没再发挥它们的作用。林宇也说要让小麦每天枕着自己的胳膊入睡，因为他知道小麦从来不敢一个人关灯睡觉，偶尔家里停电了，小麦会一整晚躲在被窝里哭泣，而这时候林宇总会打电话过来陪她到天亮才说晚安，林宇说完这些的时候，田小麦还是哭了，因为林宇说的都是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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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麦偷偷买了车票，没有告诉身边任何人，好朋友，那些姐妹，还有家人，只是发了条信息给林宇，“我上车了，明天早上XX点就到你在的城市”，然后关机，与所有人断绝联系。田小麦坐过无数次车，而每次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不过只是那些城市的过客，上车，下车，上车，离开，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唯独这一次，自己是有目标的。周围很噪杂，有小孩的哭声，打扑克的喊叫声。小麦一个人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每次买票时小麦总是不忘让售票员出窗口的票给自己，似乎是习惯了。MP4里播放着莫文蔚的《忽然之间》，模式是循环播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喜欢上了莫文蔚的声音，浑厚而带有一丝的沧桑感，喜欢或许就这么简单，一如她喜欢坐车总是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又如她喜欢的长途行车工具是火车，虽然会不那么舒服，但是她可以把自己扔在一个小角落，戴上MP4，等待终点站，一个她期待已久的城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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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一口气，出了车厢，到了。 ­

田小麦买了一张本地卡，立即打给了林宇，那个要给她一辈子幸福的男人。熟悉的铃声响起，身边突然也响起了她喜欢的那首歌曲，于是多看了身旁男子两眼，很清秀的样子，对方也一直在看着自己，小麦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电话接通了，她听到身后有个男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小麦，是你吗？”。田小麦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恨自己居然没有认出林宇，而且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林宇打量了几分钟之久，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林宇已经一把将自己搂入怀中，她曾经幻想过很多见面的情景，只是此时的场景她从来没有想到。她闻到薰衣草的香味，她喜欢的味道，而林宇也是因为她的喜欢才换掉二十几年使用古龙香水的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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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宇的带领下，小麦来到了一个小区。原来当林宇接到小麦的电话后，知道小麦要到这个城市生活了，于是立即去找房子，那种典型的居民楼，因为小麦说过她喜欢住在居民区，那样才有家的感觉。林宇让小麦闭上眼睛，等到了才能打开，就这样小麦的手放在这个男人的手心，任由他把自己带到某个地方，很安全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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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麦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见到的是一片紫色的海洋，紫色的壁纸，紫色的地板，到房间卧室，连被罩和床单都是紫色的，小麦的颜色。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喜好，或许真的是喜欢一个人才会喜欢对方的喜欢，习惯也成了对方的习惯。田小麦说，也许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幸福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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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麦开始写一些明媚的文字交给编辑，朋友们说，小麦，你变了，变得开始幸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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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依然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然后回自己的家或者到小麦的房子，只是每周都只能陪伴小麦二、三天，田小麦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她知道林宇很忙，他是公司的骨干，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他对小麦说，他想早点存够钱，然后娶小麦，因为他想给小麦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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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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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时候，小麦还是会傻傻的幻想着未来，偶尔林宇会出现，因为他知道小麦不喜欢做饭，总是买很多素食在家里，她永远不知道做米饭要放多少水，每次林宇回来看到垃圾桶里的素食袋子，他都会心疼的抚摸着小麦的头说：“宝贝，这样吃下去你总有一天会被风刮跑的。”她总是乐呵呵的说，那你就把我囚禁在这个房间里，你在外面上班，我在家里写文字。田小麦总是天真的看着林宇，从他深邃的眼神她有时候也会看到一丝不安，自己的幼稚，还有什么家务都不会，这样林宇会不会不喜欢了。有时候她也会学着去做饭，去炒菜，去做些家务，她害怕林宇因为自己太笨而不要自己。她问过林宇，“我这么傻，其实你可以找一个非常能干的女孩子做媳妇的，为什么偏偏是我？”，“因为我喜欢你的傻里傻气啊，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去保护你呀！”林宇喜欢小麦的安静，也很放心，她从不过问自己的工作和业余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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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麦开始写关于未来的文字，未来的房子，未来的婚姻，未来的林宇。也许每个喜欢文字的女孩都喜欢在心里建一座城堡，里面住着王子、公主、还有灰姑娘。她们喜欢憧憬幸福，为自己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的幸福画面。一个人的时候小麦依然不敢关灯睡觉，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坐在电脑前，泡上一大杯卡布奇诺，写一些明媚的字符，直到天亮才保存关机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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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下午三四点醒来，因为她不想林宇看到自己睡醒后邋遢的样子。桌上的剩菜也不知道是几天前的，冰箱的泡面和鸡蛋都已经吃完了，一个星期了吧？小麦不知不觉在家里又呆了一周，而奇怪的是，林宇好象这一周都没有出现。偶尔小麦也会打电话给他，林宇总是用很低的声音说他在陪客户，电话一直“嘟嘟嘟”响个不停，小麦的耳朵也出现不停的嗡鸣声，她以为他忙完就会打过来，一直等待着那个电话，累了就睡一会，而总会在半夜十二点收到一条信息，“我陪客户多喝了点，先睡了，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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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6楼坐电梯到1楼，只需要不到一分钟时间，而小麦站在电梯门口迟迟不肯走进电梯，她害怕自己进去的那一刹那与林宇擦肩而过，等到五分钟，依然没有，小麦确定了自己在妄想。每周她都会和林宇一起逛街，一起去公园坐旋转木马，那时候的她幸福的像个孩子，每一次林宇都会牵着小麦的手小心翼翼的穿过马路，他担心田小麦一个人不敢过马路，因为小麦腿上伤痕告诉了他。很久以后的田小麦开始尝试着过马路，她想在没有林宇的陪伴下独自走完自己的路程，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里不能没有林宇。小麦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绿灯，10、9、8、……，绿灯亮了，小麦穿过马路，她抬头向前看，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过眼前，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林宇。田小麦尝试去喊住马路对面的男子，可是那一刻仿佛嗓子在和自己作对，任凭自己怎么喊都没有声音，她疯跑过去，企图拉住，只是他的手臂已经挽住了另一个女子，小麦站在马路中央，世界仿佛都已经失声了，一声尖叫声一个紫色的物体被汽车撞到马路边。 ­

醒来的田小麦知道，今后的自己将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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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终究不是一个安心于过生活的男子，田小麦曾试图说服自己，他不过是想拥有自己，而不是一个可以给自己一个家的男人，登上列车前的她就已知道林宇有太多的女朋友，而她是唯一一个说要和林宇过一辈子的女子，所以林宇说要小麦去自己的城市，他说希望安心的过生活，不想再游戏一辈子，小麦是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安全感的女子。田小麦似乎也是寻找了很久，她想有个人给自己一个家，幸福的家。或许这就是缘分，林宇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而后来才发现，那是个致命的谎言。坐在轮椅上的小麦依然写文，只是风格变了，是悲剧又是宿命。半年后田小麦收到一封邮件，林宇发来的。他说他找了她很久，他对她说对不起，他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小麦只是微微笑，将邮件丢入垃圾回收站，一如那些不要的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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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 ­

后来田小麦在某本书在读到那个关于彼岸花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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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花开的时候，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冶美丽。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又叫做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城市出现过。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跌入诅咒的轮回。 ­

原来守候彼岸花的曼珠和沙华是永远都不可能相见的，原来田小麦和林宇是永远不可能幸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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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

田小麦说：也许真的懂得了，那个男子注定不是自己的幸福，我想，选择离开，既是给自己的解脱，也是对别人的宽恕和慈悲吧！ ­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一个人的时候小麦开始听《彼岸花》，很颓废的节奏，很忧伤的嗓音。爱上王菲，恋上悲伤，迷恋那个叫做彼岸花的。 ­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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