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垛垛

记得一个作家对小说痴迷的传说，那是在他童年的时候，他沉迷于一篇小说中，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复。当他合上书本的时候，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如此激动，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重新翻开书，一个个字都认识，一个个字都如此平凡和普通，并没有特别的地方，那时候太阳正澄澈地悬在当空，他怀疑让他激动的魔力藏于一个个平凡的字里边，他举起书本，让阳光透过每一个字，希望能发现深藏其中的魔力。

我最初的文学梦特别简单，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文学有这样的魔力，我仅仅希望自己的一生过得有意义点，恰好文学还没有处于底谷，就开始文学吧。这算是青春期的动力，一种莫明向上的力量，因此那时候能有作品被发出来，处在银行的同事间，觉得自己特别厉害，自恋的同时生出许多报怨，我这样厉害了，为什么还不被重用？还不被视着人才？好在我的所谓“重用、人才”的指向并不明确，还延续着那个模糊的“意义”，因此也能继续地写下去。直到单位真正要重用，把我调去做秘书，一经接触到公文，我才知道前面的所谓重用有着怎样的意味，也才开始明白自己之于文学的目的并不如此。我开始逃避和选择，秘书两年后换单位找空闲的时间，调入甘孜州文化局，编一本名为《格萨尔故里》的内部学术刊物，数年时间里，又还觉得这和文学也有相当的距离，再换单位，到《贡嘎山》编辑部。这一历程恍惚间竟然已是十多年的岁月。十多年时间里，有了一些对小说的自我看法，常常在一篇作品刚完成的时候，特别沮丧，写出来的东西和自己理想的好小说相差太远，盼望着向好小说靠近，像我换单位想向文学靠近一样，一种潜在的动力推动着，在沮丧和不满意中不停地写、不停地读，不停地含混于向文学靠近什么？向好小说靠近什么？就这样蓦然到了四十不惑的年龄，有许多事真是开始清晰起来，唯有对文学，对小说，还想举起书本，透过阳光发现和捕捉其中的魔力，有这个不能企及的希望存在，我亦将继续不停地写、不停地读，让写和读成为自己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