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

我的女儿已经 17 周岁了，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聪明乖巧的 孩子 ，在学习上生活上 很少 让我操心，我也一直对她放任自流。

还在她三周岁的时候，她就能自己洗头，自己独立穿内衣，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小公主，和同伴演“天使与魔鬼”，绘声绘色，谢幕时还要和我们一一握手，有趣极了。四周岁的时候节假日就和我们一起上地，暑假的太阳火辣辣的，让她在树荫下乘凉，她也不听，和我们一样去拔草，小的不拔，专拔大的，而且还要整齐地摞在一起，一上午的功夫，竟然摞得比她的个子还要高，然后就用小手把着，担心倒塌，红朴朴的小脸在太阳的炙烤下直冒汗，我好说歹说才哄回去吃饭。下午再来地里的时候，发现草堆蔫了矮了就开始哭，我哄她告诉她是太阳晒得草失去了水分才矮的，她就会边抹眼泪边哭着说“不要太阳晒！”我骗她：“是你中午好好吃饭长个儿了，你看，原来草比你高，现在你比草高了。”她这才破涕为笑，说：“我让草也长个儿，我和它比。”就又兴冲冲地去拔草然后再摞高。靠着这句谎言，我就不用照看她，她还能在地里干活呢。

终于到了上学的年龄，由于我要教一年级，我想带她试试看，所以她在五周岁的时候没有念学前班就直接上一年级了，之前我们也没教她什么，她什么也不会，坐在班里老老实实的。几天后，她对我说：“妈妈，我也要举手，但我举手你也不要提问我。”我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举手呢？”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不举手，小朋友们笑话我， 说老师家孩子还不会回答问题。 其实我举手我也不会。”我知道她的意思后从不提问她 。 慢慢地，她上道了，一个月后，她在课堂上把 小 手举得老高了，我不提问她，她就急得站起来，踮着脚尖高高地边摇晃手臂边喊着“我、我、我……”我尝试着叫她，没想到她回答得还真的对路。她坐下后得意洋洋的，还左顾右盼地炫耀。以后的日子，她回答问题非常积极踊跃，到期末时，已经能排到班级的前几名了。

后来她换了老师，这个老师对她好，她可喜欢这个老师了，大中午的也要趴在办公室的窗台外面踮起脚看老师几次 ，老师叫她进来，她就跑了 。大热天的她爸强行要求她午睡，她不敢反驳就勉强睡在她爸爸身边假装睡着了，然后趁她爸爸睡着了或者出去打电话的间隙一溜烟地跑了，任凭你在后面怎么喊她也装作听不见不再回头，等到了学校就 像鱼儿回到了水里 ， 自由自在。 用仅有的每天五角零用钱买些辣片冰棒之类的 小食品 和小朋友们比着吃，那感觉就像吃了满汉全席似的。

小时候女儿就心灵手巧，她自己会记得生日，提前会要求我们给她买好吃的。真正到过生日那天，她会自己布置墙面，用彩纸叠些小船呀燕子呀星星呀月亮呀再用线串起来贴到墙面，从自家地里摘些树叶做点缀，而最突出的是一定要写上“生日快乐”几个大字，把卧室的一面墙装饰得满满的，还要拍照。每想起那些光鲜的日子，还是觉得女儿小时候是最可爱的。而年幼的女儿对我的称呼也是随心所欲，我在姐妹中排行最大，在妯娌中排行最小，女儿会随着我娘家的人管我叫“大姐、大妹子、大姑”，也会随着我婆家的人管我叫“老嫂、老婶、老舅妈”，我也不刻意纠正什么，反正叫“妈”的时候多，长大了自然就改过来了。

那时女儿和她爸爸也是称兄道弟，和她爸爸特别亲。她爸爸寒假去北京学习园林两周多，她就想得不行了，满嘴全是泡，嘴唇也鼓了一些小泡，不敢吃东西，后来不得不输液。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女儿半躺在火炕上，身上盖着小被，左手输液，右手还拿笔给她爸爸写信，信中字不多（女儿那时是一年级，有些字不会写，就用拼音代替），全是些“爸爸我想你了，我有病了，你想我吗？”之类的话，还问到“你在北京看到江泽民了吗？”（好像她爸爸能见到江泽民似的，这句问话后来一直成为我们全家的笑料）。在信中大篇幅的画了人物：我在门口站着，她爸爸背着包大踏步往回走，女儿张开双臂扑向她爸爸，那眼泪，从脸上一直画到地面。短暂的亲昵之后就翻看包里有什么，主要是检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然后会乘机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什么去飞宇超市买小食品，什么去童装商场买衣服，等等。那时候的先生，女儿说什么是什么，全盘答应。

女儿的童年是快乐的，在农村的那几年她基本上不写作业，也不值日，就尽情地玩耍，老师也宠着她，同学也不检查她，我对她的要求也不高，她无拘无束像一匹小野马，在农村的广阔天地自由驰骋。

为了让她进县里中学读书方便，我们在她五年级的下学期迁到了县里，初到一个新的环境，她很快就适应了，并且不久就参 加 了一场全县小学生现场队会的主持，现场表现出乎我们的意料。为此还上县电视台的少儿节目里主持了节目，连播了一周，出尽了风头。我的亲戚朋友纷纷给我打电话询问祝贺，女儿当时趾高气扬的，我心里也美滋滋的，我俩沉浸在喜悦与欢快中，得意忘形。先生看不惯，没好气地说：“你俩就得瑟吧，别大劲儿了。”

很快就有眼罩戴了，女儿上六年级后的连续几次考试数学成绩都六七十分，老师让我们家长给她打电话，我红着脸在电话里检讨了很久。要开家长会了，先生为了不去开家长会竟然在单位住宿不回来，还是我硬着头皮去的，整个会议过程我连头都没好意思抬。那段日子是灰暗的，离期末考试还要两个月，我和女儿要一起努力了。每天晚上我不再看电视，不做其它事，我就陪在女儿身边和她一起学，检查她做的每一道数学题，我把她做错的题再重新抄在一个本上，每隔几天就让她再做一遍，如此循环反复，我感觉到她的思路开阔了许多，但到了期末考试时我心里还是没有底，考试过后她也不让我提起数学题，我焦急地等待着分数的到来。

取分的那一天女儿早早地就上学了，我在家里做着各种猜测。很快门铃就响了，只听到一声清脆响亮的底气十足的 “我！”，我预感到有戏，女儿大踏步地闯进屋，把成绩单往我怀里一塞，说：“你自己看吧！”我从中间往前找，天哪！竟然是第一名，数学100 分，语文 94 名，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成绩呀！我与女儿对视有一分钟都不说话，然后不约而同的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兴奋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女儿开始给她爸爸打电话，是歪着头蜷着舌头说的，先生一个劲地说“好、好、好”。我带着女儿去吃肯德基（我是花了三元钱吃的卷饼），那感觉就像是凯旋的将军。                                                                                               

半年后，女儿上初中了，由于班主任是我高中的同学，所以三年下来女儿在学习上我没操多少心。虽然女儿的学习成绩忽高忽低的，但我们也没给女儿施加压力，她学习起来也轻松随意。

一直觉得女儿每天只知道疯疯闹闹的，心里没啥，却不曾想她已经长大了，心里懂得很多了，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 年的冬天，街里有个欧风影楼免费为已婚男女拍婚纱照，给几张相片，扩 印 时才花钱。我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先生去拍，没想到拍照的人非常多，我们等了一下午才拍上，先生早就不耐烦了，再加上冬天穿得多，穿脱也麻烦，真正拍照时，先生的态度神情都不好 ， 表情硬梆梆的 。 照片拿回来后我们都不满意，我拿出其中的一张最不好的就撕掉了，没想到这下惹恼了女儿，她疯了似的扑在地上去捡碎片，一阵突发的哭声把我震住了，她怒视着我，说：“照得不好就撕呀？！我不让你俩分开！” 一小片一小片的捡，我脸有些发木，我想帮她捡，她恼怒地推开我，用一张大纸包好碎片冲回到自己卧室里，“咣当”一声门被反锁了。我意识到我的想法太简单了，无意中伤到了孩子的心，我试探着敲门，屋里没有回音。我忐忑地回到厅里等候，心里开始惴惴不安，真的不能再把女儿当小孩子看了，她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女儿出来了，双手托着照片送到我面前。我拿起一看，照片的正面已经濒凑完整，虽然有着横七竖八的裂痕。反面是纵横交错的胶条。扔下一句“你俩的事不能全是你俩说了算，还有我！以后——记住了！”用眼角的余光白了我一眼，气呼呼地又回屋了。我捧着这张我自己认为不满意却滴有女儿泪水的照片，心里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 …晚上，先生回来了，女儿这下可找到了靠山，迫不及待地叙述白天的事，列举我种种劣行。先生当然完全站在女儿那面，肯定表扬鼓励赞赏的话说了一大堆，女儿脸上乐成了一朵花，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好的不得了。

可是没过多久，他俩也闹翻了。每天的早饭我都做得很精细，但女儿常常是被我叫了几遍也不起床，起床了就来不及了，不吃早饭就上学。那天早上又要故伎重演，背起书包已经走到门口了，先生看不惯，非要她吃了饭再走，女儿不听，还反驳，先生就拽着女儿的书包带把她拉回到餐厅，强行她吃早饭。女儿的眼泪下来了，喝了半碗豆浆，吃了两口饭，不顾先生反对执意走了。放学回到家，爷俩也不说话，我私下商量女儿为她早上的顶嘴向她爸爸道歉，女儿却不肯，两人就一直冷战。几天后，女儿拿回一篇作文递给我，题目是《… …我想对你说》，女儿写的是《爸爸我想对你说》，写得也是情真意切，在作文里检讨了自己。我在先生回来后交给了他，先生看过后也不再阴沉着脸了，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周日，先生还莫名其妙的无缘由的请我们吃了火锅，他俩又恢复到嘻嘻哈哈联帮结队的情景。

初中的三年过得很快，这期间女儿主持了多次校级的活动，参加了多次演讲比赛，也得到了好几项奖，并且以优异的成绩顺利的考入了五中的文科小班。

到了青春期的女儿变了很多，在上高中的一个月内，她就把我气哭了四次。

现在已记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了？总之那段时间，我说东，她偏说西。我柔声细语和她说，她就当作没听见；我声色俱厉和她讲，她就和我赌气。有一次她明显在说谎，却态度冷漠地不承认，我坐在椅子上哭，她倚着门框看着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根本不动容，那表情让我感觉我离她很远很远。我百思不得其解，虽说女大不由娘，但女儿的心怎么变冷了？后来单位一个妹妹提醒了我：女儿是到了青春期，这是一种逆反心理，需要正确引导。我把自己的心安下来，不能急躁，不能激化矛盾，便采取了冷处理。那段时间先生外出，我打电话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家里就我俩，除了简单的吃饭睡觉的对话外，我不再惹她，她上网我从她身后走过，她都戒备，好像我要偷窥什么似的。我不言语，她也保持沉默。那天，她放学后上网，我路过她身后取东西，她就说我看她写的东西了，我只说了一声“我没有看”，我没有为自己辩解就休息了。

第二天，我看到我的空间有女儿的留言： “ 妈妈，去我空间看看我的那篇日志吧！我知道你很生气，不是我不想让你看，而是我不想你当着我的面看。妈妈你能理解我吗？在这个青春期我或许会让你很不理解让你很生气，对不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会做一些错事的，所以请你信任我，给我空间，让我自己去做，每天看到你，每天回到家，回到你为我暖的被窝，我都真的好幸福，什么烦恼啊都不见了，你是我的依靠，这就足够了，这样我就会有勇气做事了，妈妈，请不要生气了，好吗？女儿希望你能理解我！ ”

我看了心里是既心疼又来气，女儿什么都懂却和我对着干，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于是我也给女儿回复了： “ 老闺儿 ， 我的宝贝! 从小到大 ， 你一直是个乖顺的孩子，现在你已经上高中了，有些事你有你自己独立的想法，妈妈信任你也理解你，妈妈只是给你一些建议，你是属于你自己的，妈妈会给你时间和空间的，走出你自己投定的圈子，你会发现其实冬季的阳光也很明媚，试着敞开心扉，妈妈就站在你身后，等着倾听。你是妈妈身上的肋骨，我们血脉相通。 ” 就这样我们又开始说话了，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一天中午放学后女儿没有定时回家，我打电话却关机，我由紧张着急到慌张焦急，又不敢离家怕走两岔了，半小时后女儿才急匆匆的回来了，还没等我说话，女儿就高兴地说：“妈妈，你不是喜欢枫叶吗？我到纳吉花园采了枫叶，我给你做标本，你当书签用，你看，多少漂亮的枫叶啊！”女儿炫耀地拿着枫叶在我眼前晃动，我把询问责备的话咽了回去，叮嘱她以后放学后要定时开机。终天用上了女儿历经几道程序才做成的枫叶书签，我心里也安慰了许多，我们开始有说有笑，但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前的亲昵程度。

深秋的一天，女儿晚自习回来后很明显的蔫吧了，鉴于以前的教训，我没有询问，她安静地学习，但能看得出有心事，我提醒她该回屋睡觉了，她怯怯地来到我屋，站在我面前，说：“妈妈，我犯错了。”我说“什么事？说吧。”女儿吞吞吐吐地说“我把手机放在课桌里，课间手机丢了。”我平静地说：“丢就丢吧，一年之后再给你买。”女儿很诧异，追问：“妈妈，你真的不责怪我吗？”我说：“这个错是由你的大意造成的，我们损失的只是几百元钱，不涉及你品行的优劣，妈妈更看重的是你的学习态度、你做人做事的真诚、你与人为善的心。但为了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一年之内不给你买手机，除非你改掉大大咧咧的毛病。”女儿这下喜笑颜开，又和我贴贴乎乎心无芥蒂了，又留在了我屋和我一起睡，不管怎么吵怎么闹，母女真的是不隔心的。

好在女儿的青春叛逆期几个月就过去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又亲密无间了，在她闲暇里我们逛商场买衣服，逛超市买零食，生活平静而温馨。

慢慢地，女儿长大了，懂得体贴关心人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由于工作的不确定情绪有些烦躁，女儿默不作声地递给我一本《瓦尔登湖》，这本寂寞、安静、智慧的书描述着“河水的流逝，瓦尔登湖上的冬去春来，松脂的清香，鸟雀的啼鸣，带给我们无限的神往 … …”使我感受到追求孤独也是在追求深刻，心里安稳了许多。

去年秋天我准备参加省林业系统组织的运动会，双休日的早晚女儿都陪我练跑，给我计时，帮我买运动装，用彩色笔写了“妈妈加油！”贴在墙上支持我。在我去长春的路上，女儿发来短信：“妈妈，我在这里给你打气，妈妈永远最棒，我爱你！”分开的几天，我们也一直用短信相互鼓励。

先生外出时，女儿也会通过短信问候了。那一次她问我：“我爸给你发短信了吗？”我说没有。她就把手机在我面前一晃，得意洋洋地给我念：“只要有我在，什么都会有的，更别说是烤肉了。”然后很有成就感地说：“我爸爸答应回来领我吃烤肉，我带上你！”那感觉，好像是她挣到了钱孝敬我们似的。每次先生回来，都是我在门口接过包挂上衣服递上拖鞋，而这次，听到门铃响，女儿就冲到门口，推开我，说“让我先来接我爸。”早早地等在那，先生一进屋他俩就热烈拥抱，说些“你想我，我想你”之类的话，然后女儿单手一挥，对我说：“我完事了，你来吧”。逗得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先生眉开眼笑。饭桌上，女儿会眉飞色舞地向她爸爸汇报她几天来的有趣的事、取得的成绩、参加的活动，而她考的不好的科目、气人耍脾气的事，透支的开销，她会避重就轻地一带而过或者干脆不提。

最让我安慰的是女儿很善良而且有公德心：我俩逛街时看到有的下水道井盖倾斜了或者半开，她是一定要把它盖严实的，不顾弄脏了自己的手；过马路时有小朋友同行，她是一定要牵着他的小手的，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看到有求助行乞的，她是一定要给零用钱的，不管是不是骗人的；散步时我随意扔了纸片，她是一定要捡起来的，指责我没有公德心；去饭店吃饭结帐时，她是一定要发票的，不接受饮料之类的赠品，还要和我讲纳税的意义。

现在我们母女会推心置腹的交流，关于未来我们也进行过探讨，我希望女儿将来考政法、财经、师范、医学方面的院校，而女儿却完全不这样想，她喜欢节奏快的有挑战性的工作，甚至说要去西藏。女儿长大了，我知道我不能左右她的人生。如果不能改变结果，我们就要帮她完善过程。

那一日，女儿突然说：“无论将来我在哪里工作，我都要在郊区给你们盖一座房子，平时爸爸种种花剪剪草，妈妈伺弄园子里的青菜再做些美食，我早出晚归的挣钱。到了节假日我们一起带上猫咪自驾出去旅游，去海边，去沙漠，去登山，那是我最向往的生活。”女儿的遐想虽然很遥远，但还是令我们感动的。后来我看到了女儿的一篇作文《我想带你们去流浪》，结尾处这样写道：

“ 年轻的心，总是如此义无反顾，如此向往自由快乐。终于，在一个雪后的夜晚，我在树枝上寻见我逝去的流年，还寻见了一双笑脸，那笑脸亲切又美丽，哦！原来是爸爸妈妈，他们一直在家里等着我，等我累了回到家里 。 我只顾着过我诗人般的生活，却忽略了一直在我身后等我转身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可是因为我，他们不会离开家，他们是怕我累了没人照顾，那，不如我带你们一起去流浪！车子后面的座位永远属于你们，我想无论到哪，我们仨个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我能想像爸爸缺着牙齿然后像老顽童一样嘿嘿地乐，妈妈一定会笑话爸爸。妈妈最爱拍照，她一定会让我把所有美丽的瞬间都拍下来！爸爸会一个劲儿用拐杖敲地，嫌妈妈烦。他们俩个一定会因为与女儿一起流浪而自豪！我想这就是我想要的诗人的生活吧！带着你们去流浪，一样都不能少。 ”

这就是我的女儿——我们朝夕相处 17年的女儿。 在每一个平凡平淡平静的日子里， 发生在她身上的可气的可笑的可爱的事很多很多，但无论怎么样，女儿都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暖到心底。

（后记：感谢您，能耐心地看完此文。再有十几天女儿即将高考，想到不久后女儿要离家求学，从此不能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心中有万般的不舍，便用文字粗枝大叶的罗列了几个生活片断，不能细数与女儿在一起17 年的点点滴滴，算是与女儿的共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