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轻狂、后会无期

逆旅拾荒

 

文/海宁

 

我们听过无数的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我们错过无数的好人,却依旧遇不到对的人。

以至于,我总是在想,人们站在原地,目送一个背影远去直到消失的时候,心里都在想这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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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纵使夏天不像夏天,却也是最真实的夏天。

 

2014年的夏天,南方的天气好像因为梅雨季节的缘故,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所有的遇见都发生在夏天,似乎所有的离别也都发生在夏天。炙热的夏天,人们开始坦露得更多,似乎更适合去告别。

 

这个夏天,我和好多人失去了联系,或许是主动,或许是被动。

 

我记得去年的夏天,我一个人拉着一个行李箱来到了郑州。从来都不喜欢这座城市的我,忍受着这里的燥热气温,带着十几个孩子开始了接近一个月的艺考培训。

那是我大一的暑假,因为是第一次给孩子们上课,我紧张,我担心,我怕我的能力会承担不起孩子们的一句句海宁老师。可是,当我站在讲台上,当我聊着我走过的艺考时光,当我反反复复的强调着怎么学习这些专业知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也就这么坚持下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持续的讲课,我的嗓子怎么也受不了,后来干脆慢慢变成了持续的嘶哑状态。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个孩子偷偷去买了一包胖大海给我,因为担心我会拒绝,甚至还骗我说是负责人分发给每个老师的。我还记得每一次在上课之前,我总会在我附近看到一瓶矿泉水,孩子们说是负责人分发给老师的。

我后来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他们自己默默去做的,只是那时候我已经和他们分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孩子为我付出的爱。我只能宽慰自己说,幸好在一起的时候,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我问心无愧。我只能安慰自己说,幸好他们的艺考还没结束,我可以尽可能地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帮助他们,我无怨无悔。

就这样,我和这群孩子一直保持着很好的联系。他们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一定会第一时间想起我,向我求救。他们总是会很亲切地喊我海宁老师,有些调皮的孩子会喊我小海宁,最后也总是不忘道一声谢谢。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欣慰地告诉自己,虽然我的艺考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可是如果我的遗憾可以成全了别人的梦想,我觉得我是幸福的。我甚至在想象着,未来的时光里,这些孩子也会慢慢长大。也许他们最终没有投身于传媒行业,但我们依旧会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漫长的时间告诉了我,我是多么的图样图森破。那些孩子在艺考结束之后,很快地就和我断了联系。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他们考得不理想,不希望我为他们担心,等到高考结束之后,他们肯定会告诉我他们最后的去向。我等啊等啊,等到我遇到了另外的一批新的面孔,却依旧没有等到他们的消息。

小路是唯一和我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孩子。

他说,我不会把你当做我的老师,你不必把我当做你的学生,因为我没考上好的学校,甚至没有坚持走传媒这条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曾经觉得引以为傲的孩子,高考结束之后去了哪里。我之前没有做到让你觉得骄傲,之后也不一定能够做到,我只能向你承诺着,我们会一直保持联系,我会一直记着那些曾经走过的路。

 

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凌晨一点三十分,我承认我被这些话彻底地感动了。我曾经因为很多的原因,怀疑过一些东西。我不知道那些喊我海宁老师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做朋友。我曾经因为无法面对这些,想过再也不去接触与艺考有关的一切。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一次被选择之后,又被再次抛弃。

 

可是,谁又不是这样呢。分别的时候,总觉得如果时间静止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直记住彼此的脸,守着最真的情感不分离。分开了之后,生活往往被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充满着,当初的感动慢慢变成记忆中的感动,直到慢慢沉淀在心里,再也不敢提起。

 

也许,那些孩子只是觉得,有些事,只需要去记得就好了。有些人,只需要放在心里就好了。

 

 

02-

 

纵使夏天终将老去,却也成为记忆中的夏天。

 

这个夏天,我和好多人建立了新的联系,开始是被动,后来是主动。

 

五月份的时候,朋友打电话给我,希望我今年暑假可以像去年一样,给一些面对艺考的孩子,做一些相应的指导。刚开始的时候,我本想一口就拒绝,可是还是犹豫了。一方面是因为要照顾到这个朋友的心情,另一方面想到下学期就要交学费了,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拖着行李箱,带着坐了一夜火车的疲惫感,再次来到了郑州。接着又辗转到了荥阳山区的一个旅游景点,说是为了让孩子们更容易体验到更多与原来生活不一样的东西。山区没有网络,蚊子蜜蜂更是让人无法藏身。条件的艰苦并没有让我觉得无法适应,真正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是我还是无法度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刚开始的时候,我始终在告诉自己,记住去年的教训,二十天结束之后,你就要离开了,彼此也就再无牵挂了。我依旧站在讲台上讲着考试的重点,但是却怎么也不愿意和他们交流自己心里任何的想法。我总觉得不展现更多,便不会有太多的情感的牵绊。

可是,我毕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一个个怀揣着梦想的孩子站在我面前,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渴望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几年前的自己。我最开始的计划开始动摇了,一个我对另一个我说,你忘了去年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这样的时间,旧戏就不要再次上演了。另一个我又理直气壮地争辩着,再赌一次吧,说不定这一次就会和之前不一样了。

于是,我选择了后者,选择了再次相信。

 

可能过去有些事情的发生,真的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的。

因为去年的经验,以及这一年的学习,我上课的时候开始更加从容。面对这些孩子,我也更加知道怎么去把握尺度,怎么保持威严却又不至于让他们觉得我很难接近。

二十天的时间里,我们做了十几次的户外素质拓展,孩子们在游戏中慢慢地进步着。当我陪着这些孩子参与游戏的时候,孩子们表现出了的不放弃的精神,让我作为一个老师,深深的觉得自己很愧疚。尤其是在玩“信任背摔”的时候,我背对着孩子们站在四米的台上,孩子们在下面举着双手准备接。我从上面往下倒的前一秒,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往下蹲,紧接着倒在了孩子们用双手搭起的安全网上面。那一刻,我好像突然得到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有。我不知道,时间没有告诉我答案。

 

离别前的晚会现场,刚开始所有的人都在笑,最后所有人都哭了。我站在那里,一个个孩子向我伸出双手,寻求一个拥抱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切都要结束了。

谢谢你海宁老师,你辛苦了。谢谢你海宁老师,因为你我想要让自己越来越棒。谢谢你海宁老师,我们真的舍不得你。谢谢你海宁老师,我们浙传见。孩子们的话在我的耳边回应,我一个人躲在幕布后面流眼泪,拼命的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

最后一次站在孩子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老师都哭了,而我也已经哭得不能自已。我说,曾听悦姐说过,老师是种桃种李种春风,可我觉得你们就是桃李,是春风啊。我们的海宁老师曾经说过,你们都是煮不熟的鸭子。可是这一刻,我觉得我是一锅高汤,你们都是我最棒的作品。浙传教会我不忘初心,灵魂自由,我希望你们记住此刻的感动,飞得更高,走得更远。亲爱的学弟学妹们,我们浙传见。晚安,有缘再见。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一刻的我出奇的冷静,看着一张张流着眼泪的脸,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电影放到一半,突然没有了声响。身边的小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意识到所有老师发言已经结束,主持人就要上场,宣布晚会结束。

 

离开的时候,几个孩子站在原地流着眼泪向我挥手。我在想,人们站在原地,目送一个背影远去直到消失的时候,心里都在想这些什么呢。

 

03-

 

夏天依旧如火如荼,情绪却也慢慢蔓延。

 

每次去一个城市,总是期待着能够有好朋友在车站等着,这样才会觉得不至于与这座城市太过于格格不入。

再次回到郑州的时候,小旭已经在地铁的出口等了我好久。我们简单的吃了一段饭,便一致决定去看看《后会无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进影院看电影了,以至于闻到爆米花的香味,我都开心了好久。

 

在此之前曾看到史航发微博说,《后会无期》里面的女孩子都很明净,像日记本里的铅笔素描,你很久没翻开的那页。

陈乔恩所饰演的周沫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她在演戏的片场,饰演死尸的她随着一声枪响倒在了地上。我觉得她更像是一个邻居家的大姐姐,你只能远远地望着,一旦靠近,美便也就碎了。

当我看到王珞丹所饰演的苏米站在街灯下,披着一件黑色大衣慢慢往前走的时候,猛然间很是兴奋,那种文艺的气质让我很是着迷。我突然发现王珞丹比我想象中的她要更美,带着一种张扬却又平静的安静。

对于袁泉,印象中的她还是那个唱着《一个人喝着拿铁》的女歌手。当她俯着身子打台球,漫不经心地聊着自己与江河的过往。在她说出那句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史航说的那句,袁泉所饰演的刘莺莺的美丽柔和前所未有,她是照亮远行人的台球厅女老板,是你只配错过的好姑娘。

 

以至于,影片的结尾,冯绍峰在说,每一次的告别都最好用力一点,多说一句可能就会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就会是最后一眼的时候,我才清醒的觉察到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偏执,什么是无期。

虚幻是你总以为所有感情都是会慢慢成为回忆,带着这份回忆,你走到哪里都不会觉得孤独。现实就是你一次次的告别,一次次的重新出发,却怎么也遇不到最开始喜欢的人,最开始悸动的感情。

偏执是你一再地失望,却又依旧希望告别可以来的更晚一些,因为也许才可以记得更长久一些。无期就是始终站在原地,相信着最初的承诺,因为后会无期亦有期,天若有情天亦老。

离开影院的时候,我告诉自己,相逢亦别离,无期亦有期。思绪万千,终要面对。百转千回,总是一样。

 

文章评论

ヅ тíгaм§ч [em]e257868[/em]

时光替我们在筛选,留下的都是最好的人。。。生活就是这样,但不联系不代表已经忘记,也可能考的不好无颜见你吧~#[em]e117[/em]乐观一点看待 [em]e176[/em]

甜甜

看到你的日志 我又想起了大家在山上的时候 想到了晚会时的一个个场景 哭了 多么想我们这么多人还能在一起

咿呀~

所有的遇见和别离似乎都在夏天。

凯杰

[em]e179[/em][em]e179[/em][em]e179[/em]

美好。

可能有时候我们都想的太多了。这就是为什么人会有那么多的情绪。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们都没忘记你,也没有不去联系你。可能大多数人都在顾虑的是:和上次见面有一段时间了,海宁老师还记得我吗?又或者是在担心海宁老师会不会很忙,我联系他会不会打扰到他呢?可能还有些人不善交际,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话题和你开始聊天。海宁,我们都没有忘记你,因为曾经我们都以你为目标努力过奋斗过!

最初的梦想

海宁老师 虽然我不是你们班的但打从心里佩服你 不会忘了你的[em]e121[/em]只要你别介意我没事儿可能会烦你就好

-779-

总告诉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可是一次次真情都让人放下了戒备。 告诉自己,无论以后的结果如何,至少现在我问心无愧。 辛苦,当然有。 分别,必须面对。 这一次的别离只为我们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苍耳十年

〈这些事 ,这些人〉会让人明白与安抚自己 习惯是一剂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