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一群词语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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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平凹在《天气》一书的自序中说:“读散文最重要的是读情怀和智慧,而大情怀是朴素的,大智慧是日常的。”

 

    尘世行走,有什么样的情怀,就决定你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确实是我特别在意的。至于朴素至简与日常至淡,自然当是最稀有的情怀了,有没有大智慧,对身置其中的人而言已不重要了。想到这里,再想“天气”二字,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气”,是不是散文就是一个人的“天气”。

 

    好天气,心境曲幽,走到哪里,随意看一树花,看风过树梢,听几串鸟鸣,听一声雪落,都是好风光。所以不妨就从城市的边缘开始,从离你最近的一扇窗看去,要静气,也需凝神,终能看到远处的一片绿,那便是一篇散文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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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看去,随意爽直,清凉惹眼;近处再看,热情恣肆,高远深阔。远看是人生的风光,终其一生,也要坦率峭拔;近看是人生的善地,终其一生,也要细腻温婉。

 

    如此,再到山间,最美的事就是放牧一群词语。任其化为风羽,染上十里荷红,三秋桂香;任其落字为根,生成清风明月,苍松怪石;任其游历无踪,自是水流云在,雨到风来。

 

    一个词,谱上山谱,就是一场清风曲——你听,溪边踏歌声,心中顿时清朗,你与一整座山,情如桃花潭水;一个词,落在草尖,就是一幅水墨诗画——你看,不着一笔,自是山抹闲云无墨画,林间疏雨有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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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词,借水而发,清润有烟霞气,看一眼,可养心性,净浮虑;一个词,披风而行,随意如云鸟远客,看一眼,可安心神,去浮躁。
 

    一个词,站在山间,就站成野旷天低;一个词,走在野花香里,就走成晴日暖风;一个词,睡在风中,就睡成闲云野鹤。

 

    放牧一群词语,放牧的是世外逸兴,人生篇章,心中日月。你随便一走,就是一行浅草诗;随便一坐,就是一章花间词。笔触上,或行云翰墨,或词雅文练;意境里,或淡远情逸,或隽永含蓄。恨不坐老青松,日上三竿,读尽月章星句,读得人生明畅开朗,气势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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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词与一个词,因为怕你想家,便升成明月,落成清露。你看着那一群词语,读出一句“露从今夜白”,又一句“窗前明月光”,而思念如大雁,已从唇间起飞,寄回挂念。

 

    山间事,总是有写不尽的篇章,无需纸和笔,随处行走就是诗,种一坡桃就自成一篇散文。陶渊明在《归田园居》里写“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只有山间,才有如此“无杂言”的清风明月,才有如此桑麻情怀。世间万般纠葛在此,都化成云烟,被风吹散尽,只道一声桑麻长,只关心耕种,情怀就是好天气,好文章,好风情。孟浩然在《过故人庄》里描写的田园喜庆场面,关心的也不过如此:“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而元散曲作家孙周卿在《山居自乐》里,写尽他自得其乐的隐逸生活,闲适惬意的也莫过于“是山中宰相人家,教儿孙自种桑麻”。这一声声桑麻,还有东篱菊,桃花园,哪个不是前人放牧的词语,而今你能读到,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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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写过“自静养墨”四个字以自勉。现在想来,也许就是为了养出一群词语,只为了养出一分朴素情怀,一分日常智慧,为的也是有一天,当我走进一片山,不会因为虚度,望一山风松而自愧,听一山鸟鸣而自卑。

 

    到那时,我只需闭上眼,张开双臂,扬起头,放牧我心中一群群的词语。然后,一个词与一个词,因有简朴心愿,便手牵手排成篱笆;一个词与一个词,因有清澈意蕴,便肩挨肩组成窗扉;一个词与一个词,因有相惜心肠,便根盘根长成草木。

 

    藤蔓上篱架,明月挂木窗,鸟鸣戏枝头,这样的小院草舍,任我喜,任我住,任我或坐或卧,自成篇章。在满山岁月这部大书里,静坐山无事,卧看云绕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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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音格力

 

 

 




文章评论

双鱼恋

超脱的意境文人墨客的情怀。敬仰!

双鱼恋

这篇文章让我追忆少年时文学梦,只是零落了一地苍凉。快哉,白驹过隙,难哉,大鹏展趐,痛哉,钗在柩里。[em]e133[/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