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理想

个人日记

 

蛇皮袋伴随着父亲大半辈子，也许从意气风发的青壮年，抑或稚嫩无知的童年，无从得知。大大小小的蛇皮袋装着各式各样的化肥，承载他美好收成的梦；待洗净晾晒装上各式各样的蔬菜时，又寄托怎样的期许，同样无从知晓。父亲一辈子，生而劳碌，不屈不挠的耕作于田间地头，如今年过六旬，渐渐老去，花白的头发、黝黑的皮肤、腊黄的双眼、布满褶皱的脸都深深的出卖了他，他已不再年富力强。

父亲的生活，便是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一天复一天的穿梭于茶园田地，闲暇时拉一把二胡，热闹时喝一口小酒。每当想到理想，天真的眼里我将是科学家、教育家、语文家、数学家……反正是很多很多这样那样家的一员，从未想到父亲这样含辛茹苦的生活会有怎样的理想，想必仅是过活罢了。些许天，父亲又在回忆过往，老祖屋四五十年前，横遭大火吞噬，举家流离失所；祖父、祖母在其少年时期重症不治，落下巨债……生活，留给父辈们太多沉重的记忆，父亲常说人活一世，他的理想就是一个挡风遮雨的砖瓦房、修整的祖辈墓地、还有就是望子成龙。

后来，我便成了父亲的骄傲，学而优则仕，但其间却不知父亲洒了怎样的泪水和汗水。记得刚领录取通知书，全家陷入了沉默，父亲碎碎念念脱口就只一句“怎么会这样”，母亲总是大声呵止。父亲一辈子与农业打交道，最没想到他寄以厚望的孩子还是录取农林院校。听母亲说，那段时日父亲是怎样的无眠与茶饭不思；再后来，入奉公职，父亲是怎样的开怀与笑容满面。临行前几晚，父亲拿出红酒给我斟满小碗，父子俩喝起小酒，憧憬来年，末了，不忘叮嘱一定要好好工作、努力表现之类的话来。

转眼间，娶妻生子，整日忙忙碌碌，一个家在喧闹的小城，一个家在静谧的乡村。为人父母后，小家全日围绕小儿转动，老家在心中渐行渐远。父亲每每却要身着“盛装”，提一两个蛇皮袋风尘仆仆的来看他的孙子，来看这新成立的小家。袋子里什么都有，装着各式的蔬菜，装着沉重的大米，装着母亲自制的各种乡间小菜。忽然有一日，父亲对我说，他的理想便完成的差不多了，他的孙子定是要比我更有出息，接着又复述他的老去，还得回乡村，种点田地、采点茶叶或者都干不动了，也得呆在乡村，自由自在。

这些天，总有种悲伤的情绪直涌心头，儿子尚小，接来母亲代为照顾，从不洗衣煮饭的父亲在繁忙的农活中又要独自胡乱糊口，许是勤劳惯了的、许是怕给这个小家带来负担、许是多积攒些金钱为了小儿……不得而知。

 

 

 

              2014-9-18

 

 

文章评论

荒了青春╮失了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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