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叹息 (记知青所见之三)

个人日记

        真算静秋老师说准了,我在农村两年所见只有三则,今日将其道完吧!
       很幸运,插队不到两年就开始招工了。本小组的同学一个个陆续离开生产队了。我虽然受到本生产队广大社员农友的一致称赞拥护,可就为我家脾气硬,不愿为负责招工者走后门而受到某些人即某街道干部的报复,故一直“名落孙山”。生产队里干部社员都气愤不过,他们主动提出不要我在队里上工了,要我回家里找门路,我也只好回家 。回到家后也不愿去找那些一时持权的猪爹爹狗妈妈们,成天在家睡觉。后来那些负责招工者大概奈何不过农村干部的纷纷谴责,只得给了我一张招工表。
       我虽被分配在本镇一个小工厂,可小组里还有一位因成分问题而未能得到招工的同学,兹因其父母工作在外地,故长期与奶奶生活在一起,在我走后,其干脆将奶奶也迁到了生产队上(他在农村坚守了五年方被招工回城)。故而我非常同情他,经常于节假日前去看望他们,由此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
        又是一年的初冬,我又一次回到生产队前去看望他们,奶奶非常高兴!告诉我说;“明(同学的小名)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早饭后走人家了,下午就会回来的。”
        村民收工了,太阳落山了,吃罢晚饭了,煤油灯点亮了,还不见其回来。我想这家伙胆大,常独自一人走这山里夜路,今晚会回来的。于是就亮着灯在他的床上先睡下了。
        不知什么时间,我被一声叹息声惊醒,睁眼一看,不见明的身影,只有一盏呈现着蓝色弱小的灯火进入眼帘。接着听见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好像是女人的声音,我立即想到了奶奶。我们的住宅是并排三间仓房,我睡在第一间的后檐,奶奶的寝室在第三间的前檐,正是此房的两斜对角。而这叹息声较大,很清晰,我稍一定神立即发现不是奶奶寝室传过来的,其声音就在我周围,再仔细一听,啊!声音来自我的床下!我想是不是明在搞恶作剧?就伸手端起灯盏探起身子往床下看,床下什么也没有,叹息声也没有了,我便放下灯盏继续躺下,等了一会,“唉!”又从床下发出此叹息声。我这才害怕起来,不过经过了以前那次真月十五的洗礼锻炼,虽说这令我毛骨悚然,但身上毕竟没有汗水淋漓,当然离不了我的自我安慰“一定是屋后面牛的出气声”。这断续而又忽大忽小的声声叹息直到闻见邻居的鸡啼之声方才停止。
        明弟一夜未归。第二天一早我便起了床,首先第一声便问奶奶;“奶奶,昨夜您睡得好吧?有没有呻吟过?”“你来了我很高兴!故而昨夜睡得很安稳舒服,没有呻吟的。”奶奶答道。我又立即跑到屋后面,只见空空如也,连根牛毛也没见着(我在生产队时,在夏天有时就将耕牛拴在这里的)。好不容易看见一位邻居(与我们居住的仓房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出门,我连忙迎上前去说道;“三爷,昨天夜里我听见床下有人叹息的声音。”老人微微一笑答道;“嗯,有可能。”我问;“为什么?”他说;“当年建筑此仓房时正值运动时期,房基地平了一棺坟,那棺坟的位置正是你们作寝室你现在睡觉的床铺位置,这坟葬的还是一位月母子呢。”我听后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后来还听说凡是月母子、冤屈而亡人的墓地阴灵气特重),为了掩饰心中的害怕便随即装作若无其事若有所思的样子回了句“哦!怪不得呢!”后来为了不引起明弟及他人的害怕,就将此事埋在了心里。
        再后来我对这件事确实“若有所思”,常常莫名其妙的为这位九泉之下的女人感到难过,她躺在那里不止多少年了,当年为不能亲自哺育自己的孩子而多么伤心、为不能享受人间天伦之乐而多么难过。孤树寒鸦,流萤淡月。霜风冷雨,天封地冻。无有问询,更无呵护。虽然苍天慈慜,将我等七条汉子遣来为邻为伴,却又阴阳相隔且无知无情将其冷落。几年来睡在此室此床上的两位同学怎么就没有感觉?难道单单与我有缘,知道我心地格外善良、脆弱?可我呢,自己当年没有半点佛教知识,竟然不知道为其焚化纸钱、祷告、更不知道为其称念一声阿弥陀佛!
        我有愧、我恨我!
         


文章评论

静秋

这些故事是不是真的呀,我有点困惑,又信又不信。但看上去你写的事情是真的,当时应该好吓人的。[em]e160[/em][em]e181[/em][em]e101[/em]

老山竹

老来无事多思想,信笔行云字字真。诸君莫把红尘事,当作虚无直论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