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油房上吊 (知青所闻之一)

个人日记

        作为知青下放到农村亲眼所见阴鬼之事有三则,而亲耳所闻有关之事也有几件。既然静秋老师爱听,乘今日有空我就慢慢道来。
                                                                  引  子
        话说来到农村虽说生活相当艰苦,可作为才出校门并具有好奇心的我们也感觉到了乡下许多的新鲜。就拿唱秧歌来说,原来只在电影里听见刘三姐对山歌,谁知咱们农村原来也有对秧歌的习俗。
        “开张撒谷”,鹧鸪鸟早已宣读了随季耕作的命令,我们开始忙碌起来,白天收割归仓快要枯黄的麦子,晚上便牵牛犁田,犁完田就帮妇女拔秧。一天,夜已深了,我们男女几十人在一起拔秧,也没人讲话,只听见水声和田埂草丛里的蛩音,单调乏味,瞌睡一阵阵袭来,实在难以坚持。 我就说道;“这样怎么行?没有什么醒瞌睡的,若再过一会我准会倒在这秧田里(睡觉)了。”
         “怎么没有?”有人答道;“过去我们都是唱秧歌驱瞌睡的。”
       我说“咱们今天怎么不唱?”
         “四清工作队一来就禁止了,谁还有胆子唱”。我国的农民就是这么善良、朴实、胆小。
       我连忙说;“哎!谁会唱上一段,让我听听”。乡亲们便推选怂恿老杨小声来了一段,我一听其歌意既不反动又不迷信,就来劲了;“来来来,大声再来几段,醒醒瞌睡。有问题上面追查下来就往我身上推,是我小石硬是要大家唱的。”
        “一下那个田来把呀脚伸哪吙哈,踩到个鲤鱼有哟半斤哪吙嗨 。十八岁的乖姐不嫁人哪——啊哈
留在那个屋里羡哪——别人哪吙嗨!· · · · · · ”这下两块秧田里的音调由低渐高、你唱我和的,一下子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热闹起来了。月亮挂在高高的空中似乎呈着笑意显得更加明媚,蛐蛐也被羞得躲在草根没了声音,我的瞌睡也跑到爪哇国去了。 
        即日后,我们队里便响起了极具淳朴乡风、生活气息浓郁的秧歌声。
        开始推秧草了,生产队里媳妇姑娘老少爷们这天恰好集中在村边八斗田附近。
“偌呵——偌呵,我打个偌呵谁呀唱歌哪吙嗨。” 经过十来天半月的学习,我也会了一丁点,便开始鼓噪起来。
        老杨笑了,将头上破旧的草帽向上一推,清了清近似沙哑的喉咙,暴起脖子上两道粗筋开始吼了起来;“你不哪个来呀我呀耶来呀呼哈,提起那个刘备卖呀草鞋呀呼嗨。张飞哪个杀猪带呀卖酒呀呵哈,云长哪个端出豆腐来呀——弟兄 三人霸占一呀条街呀呵嗨。”
        “黄瓜哪个开花高呀搭架呀呼哈” ,
上田里老杨刚落音,下块田里就接了上来;“瓠子哪个开花就地歪呀——苋菜畦里搭呀荆芥呀呼哈。” 就这样,这边唱那边应,女的起男的和,真是兴致极了,丝毫没顾及烈日当头,人们头上的汗珠子啪啦啪啦的滴落到秧苗上、滚落进水里,连村头老榆树上的向来高调的禅的鸣唱也被压了下去。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行进到地头了。队长喊道;“咱们都到榆树阴凉下歇息一会吧。”
        知了见人们聚集到了它的身下,便又声高气扬起来。
                                                                   正  题 
       因老榆树斜立在村头堰塘边,不禁令我想起人们有时谈及的水鬼一事,便随意的向大家问道;“这鬼是真有吗?”有人答道;“不管你信不信,真是有的。”接着有人(我忘了是谁)就讲述了下面的一段故事。
        几年前,X队(我忘了具体是几队)有个榨油房,离村有里把路,每年只是收芝麻棉花后(榨芝麻棉花籽油)忙些日子,而开年后多半都闲置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孤僻,里面还上吊死了人的。后来时常有少人路过或少人在附近地里干活时,就会听见油坊里有说笑声,初或有不知情者看见门上又有锁,感觉奇怪,就从门缝里往里面瞅,却什么也没有瞧见。渐渐就有了议论。这议论慢慢传进队里几个小伙子耳朵里,这几位愣头青好奇的很,便相约要前去探个究竟。
       这天是个好晴天,吃罢中饭,这几位便一起悄悄来到油坊附近,听了听,没有什么响动,可谁也不敢冒然进屋,其中有个胆大的(此人名字我也忘了)自报奋勇地说;“这样吧,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先进去,过一会要是听见里面没动静,也不见我出来的话,说不定我有问题了,你们就一起进去救我(还是农村人有经验)。”这样他就一面吆呼着一面进到油坊里去了。外面人听见他在屋里大声讲话“你们这些鬼们不是在这里挺热闹吗,怎么不出来?有胆出来让我瞧瞧。”随后就没声音了,过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了,有人就说;“现在怎么没动静了?咱们赶快进去看看吧。”他们四个人立即大声吆呼着蜂拥冲进油坊,只见那位已经吊在了房架过梁上,仰面朝天,身子还正在晃悠着。
       伙伴们将他救下来,狼狈地离开榨油坊,走了老远才敢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他说道;“我进去见里面空荡寂静,根本没人,也没什么鬼,我才胆壮起来说那样话,谁知话音刚落,只见三四个人不知从哪儿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们说道;‘你小子来的正好,是你自己上吊呢还是我们帮你?'  说着就一起来到我的跟前,将我围了起来,有个人从身后拿出绳子,我看这阵势身上汗毛直竖,想着这下可完了,直后悔不该逞能。后悔也来不及了,看见它们在梁上已套好了绳套,有人随即将我抱起来。我想着你们会马上来救我的,我只有尽量拖延时间了,我就将绳套套在了我的后颈窝里,这时有个鬼发现了说;'不对,哪有这样吊颈的?'   我就硬着头皮咕咙了一句;'我从来都是这样吊颈的。'  他们笑着说;'好吧,我就看你这样吊,看吊不吊得死。'   正当抱我的那位松了手,我怕掉下来,只得用力硬仰着脖子让我吊在上面。同时就听见你们吼叫着向这里来了。你们进来看见他们没有?” “只看见你一个人吊在那里。"  另有一位感叹道;“今天辛亏是你前去,要是我先进去,只怕早就没命了!” 那位胆大的随即病了好些天。
       有人补充道;
“那是被吓的”。
         “后来呢?”   我睁大眼睛问道。
         “后来那个榨油房就遭到被拆除的命运。”
                                                                  后   记
        第二年我就参加三线建设(建襄渝线)去了,夏秋有人从生产队来三线,我问;“家里农忙秧歌唱的热闹吧?”  老乡回答说是;“你走后,公社就下来人调查了,听说是你带的头,要我们唱的,以后就再没追究了,说道;“知情们不懂这是四旧黄色的,你们也不懂?以后谁也不许唱了。” 我想或许因为大队、村干部见我既能干又讲义气都喜欢我吧,故而没有为难我。可我心里却隐隐作痛,蕴藏在民众之间的秧歌文化可能就此被扼杀了,事实证明,自那至今数十年来再也没有听见那种秧歌音调了,彻底灭绝了。可那天村头老榆树下的故事却因为我的好奇性缘故,再也没有忘怀。
       有人说现在人与古人相比较,虽体质上有退化,但大脑却有很大的进化。我深信!像这种后颈窝吊颈法也只有现代人才能在急中生智中而发明创造出来,却能在危机时刻挽救自己的生命。
        聪明乎?伟大乎?但却终因恐吓未免一病尔。

文章评论

静秋

又欣赏到你的日志了。当知青的时候,农村里这些故事真的很多,有时会吓得晚上不敢一个人走路。你的这些故事我又好奇又害怕又想看。[em]e120[/em] 文中的唱山歌,可是一个很值得怀念的生活。问好老哥![em]e181[/em] [em]e100[/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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