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烬集郑序

夜雨杂稿。

 春烬集序
 
　　余友清商作春烬集两卷，所谓春烬者，取春之余烬之意，或以义山春心莫共花争发之句庶几概之。春之萌兴虽好，然必有幻灭之时，一寸相思一寸灰是也。于己而言则一段事落，感慨发之，何能相藉？于世界而言，不过因序换代而已。然天必有意，故赋人深慨，诚高斯咏，人必感而后作，物必适感以焕情，则一血一泪，谓一草一木可也。余与清商交识五年，虽话语无几，窃深慕之，以君温厚恭良，言语行止，莫不违世，莫不顺世，沆瀣不能辱，疾恚不能加，若悲若喜，不动于颜，皆以诗词出之，哀感顽艳，斯足矣。

　　余投世廿载余，滞行讷言，偃蹇于途，昔游历燕冀、淮左者三，今稍安顿，念及曩日，犹然历历，恍惚蝶梦，俱不堪凭，想见他日黔突暖席几成定矣。况余于诗词一道，浸淫乎久，不敏也久，盖千篇一律，徒能备发，不能自恸，曷感他人耶？后思之稍退，以读书能养性，又愧见交游，闭门谢客久，心性卻难稍宁，曾差清商远矣。

　　市朝踵变，遽难详记，况诗文乎？先贤毕逝，留待来者。王观堂谓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洵为的论，后闻裕甫谓彊村乃词学一大结穴，顿悟深中肯綮，盖因彊村以后，词道陵夷，近人制词动辄言出入花间草堂，或可颉颃周吴，实则不及万一，更泥古渐深，徒事仆役，红巾翠袖，搵掩假泪，恨无自家门面。具自家门面又何易？裕甫倡歌，以改词体，可以见矣，其歌行于世，不日渐衰，适之以尝试集改诗体，终为人捧腹指摘，二贤勇可谓大，应者了了，故知彦和所言文变染乎世情废兴系乎时序者不虚，文体改革不可强求。近之诗坛，略以现代语入诗词，言旧瓶装新酒也。老干流年甚嚣尘上，叫嚣纤巧归转一流，入彀深矣。然事近泥古，须判两途？余意未必然，他意未必不然，待后之有识者疏之。余亦夕惕若厉，不敢强作，时翻旧作，报愧赧颜，知昔时等闲示人，便成笑柄。

　　余友清商诗词一如其人，温良有之，沉郁毕加，则感慨遂深，亦不乏灵动巧思，自成面目，然其诗词有伤于纤处，所题亦狭。清商尝语余曰其诗词所感，不过羁旅情事耳，欲强加忧国怀民之思，断然不能。余深慨其言，必于己心而出，不事虚辞，此所以能写真性情者。
　　
　　                                                                                  甲午年春日琴张斋记



文章评论

凝惜

可做商偶的征婚启事了

安公子

以后看你就觉得这些东西不堪入手了

祭司

果真应了我的话[em]e104[/em]

玄素

[em]e114[/em] 温厚恭良，言语行止，莫不违世，莫不顺世...你？？？？

胡朔云梦

夜雨君的诗词好，此君的文笔也不赖啊，值得珍惜的一对知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