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段时光(雪小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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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许我一段时光?可以摸到骨骼的硬度? 我只记得少年时的时光。穿过街巷时,基本上保持沉默,并不与两旁邻居来往。我向来怕人,从小就如此。与人打交道,总像隔着千层山万里路。那时总是短发,穿裤子。我喜欢中性气质,极少接近妩媚,口红是多少年之后才用。 我许你一段时光,就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生长。内心里如潮水一般狂乱心跳。 总爱跃出水面。看自己一点点地在时间的湖面上变老……到后来,不再迷恋那惊心动魄,只喜欢平静如初,踏实过生活——爱这天空的晚霞,银沙银贝似的,闪着最后的迷彩。橡皮树憨厚地生长着,发出宽容的叹息。大的肥硕的叶子傻得可爱。仙人球小小的,有着一种心疼的心情。泡一壶白茶,可以耗尽一个略显无聊的下午。 许自己的时光,也可以就这样翩然远去……时光已乘鲤鱼而去,还记得少时,喜欢在家里的院子中读书。灯泡的度数极低,就着些月光。 倒还记得和隔壁的男生打架。一直有男生性格的我打得他流了鼻血,还警告:如果你告诉你父母,下次打得还要狠。 也去追赶着好看的男生发呆。月亮下,骑车跟着他。他围着蓝色球衣,帅得让人丢了克制力。周围的小花小草都发出了一声声幽幽的叹息。很多年后,她问我,你还想见蓝球衣吗?不,我说,永远不。 她总叫他蓝球衣。也许所有时光,爱上都是一个时光的影子,那影子,不过是自己的倒影与流年。 她在西宁呆了几个月。每天骑自行车满城乱转。她说,骑自行车真好呀。我也骑自行车,从城东到城西,穿过好多大叶黄杨。她采访那些盲人。那些盲人会唱戏,有一次叫“娘子”,还有一唱“老了哇”,她都以为附了体——因为我会唱戏。 有一天,她在街上,看到一个盲人拉小提琴。我在电话中听出来了,那小提琴,音质非常粗糙。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听着。是梁祝。后来又拉了花儿。因为是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所以,分外凄然。 她整天喝青稞酒。我喝茶。我们说着今天吃了什么,写了什么。眼睛疼得要死。话题总是重复着。从来没有倦过似的。 这安静的尽头,居然是平淡。两耳少闻窗外事。几乎全记不得了。那些过去。一点点散去了,而薄薄的雾影中,只看到自己清瘦的少年样子。所有的挣扎与悲欢,以为刻骨铭心,在与时光的对峙中,甘拜下风。 也许在时光的疆域里,永远就是那个卑微的人……我一直是那个穿过街巷低头前行的人,不敢看两边的人。在和时光交战的刹那里,我获得过什么?又丢失了什么?谁许我的时光让我如此颤栗,觉得似潮水一样澎湃,却又像棉花一样柔软?那种寂寥的气息,多少年来经久不散。紧紧地萦绕着我。形成文字的一种寥落气息。动荡,不安,而且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潮湿。 不去想荣耀,也不要太多光芒。一个人默默写字,承受着人世间的美与欢,少了剧烈地跌宕起伏。谁记得这些?当然唯有时光。 把盏茶一杯,自斟自饮,慢慢就老了。 图文:网络 编辑:山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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