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原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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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玉战士

  我的眼睛越来越糟糕，以至于戴着厚厚的玻璃瓶底，却还看不清远方的事物。他们指给我看远处一道美丽的风景。他们说那里的树挺拔婀娜，花儿正艳，五颜六色。花丛里有着翩翩的蝴蝶，有采集花蜜的蜜蜂。有绿水，有白桥，在蓝天白云下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可是，即使我再努力张望，呈现给我的只是一片的葱郁和星星点点的明艳，我始终无法捕捉到其中的细腻，无法让它永远的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知道，我与世界的风景无缘。
  也许上天注定我生活在混沌迷蒙里。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说我的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黑葡萄。那时候，我的世界是清新和纯真的。我能够看到远处的青山，能看到小鸟在枝头欢快的歌唱，能看到花丛里嬉戏的蝴蝶。那时候的天是蓝的，我能看到它如镜的清澈。白云，像我爱吃的棉花糖，一簇簇的，饱满轻盈。我能够看见它们被风吹皱，一会变成羊，一会变成马，呼啦啦的奔跑。那时候我可以远远的看见每个人的脸，可以看清他们憨厚朴实的五官，我可以甜甜的喊出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和我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的名字。那时候的我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有礼貌，乖巧，小伙伴都喜欢和我一起玩。于是，凡是有我的地方都会成为一个小小的风景，那里有着我最快乐的童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眼睛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连熟悉的小伙伴也渐渐的看不清晰了，只有走近，才能准确的喊出他的名字。那些曾经的花儿，我已经不能远远的喊出它的名字，不能远远的看到它们的含苞待放。我发现，我的世界在一点点的变暗。那些曾经的快乐正一点点的消失，正如我的眼睛，正在一点点的带我走进黑暗。
  我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远方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的整个中学时代都是在这种灰蒙蒙里度过的，而且是每况愈下。因为我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也就不能很好的来应对。我的性格越来越木吶，连熟悉的人见面我都不能很好的称呼。因为我不能远远的看清他们的面孔，不能在心里早早的把对他们的称谓想好。于是，在慌乱与不安中尴尬。所以，但凡有人来过，我不是低头就是扭头，装成没看到的样子。父亲就会很责备，说这么大的人越来越不懂事了，连个最基本的礼貌都没了。
  很多同事都说我高傲，表情一直很冷淡。我的激情与狂热被一场场雾霾压制得喘不过气来。面对残酷的现实，我不得不低头，把自己小心翼翼的封闭起来。
  其实，我又何曾不想做那个童年的孩子呢？可是，我的眼睛真的看不到清晰的世界了。对于我的周围，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些或深或浅的笑容里，究竟有着多少我未曾捕捉的讯息。我渐渐的迷失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我也是他们模糊的风景。
  我不知道离我越来越近的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我的心里一直做着这些挣扎，痛苦而又纠结。其实，我活得越来越累，就像赶夜路的孩子，为了看清远处，不得不要比常人多走几步路。我已无暇顾及身边的风景，即使给我的只是一个轮廓，都不能做一回彻底的享受。我的脚步匆忙，心也匆忙，我的脸在疲惫里做着蹩脚的表情。
  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他们的模样在脑海里却怎么也不能烙印下来。我的记忆依然停留在孩提时代，模糊了很多人和事。可是，父母的样子却日渐清晰。
  晚上，做了很奇怪的梦。在一片艳丽的风景区里，那些树和花儿忽然就变成了一张张朋友的脸，继而又面目狰狞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他们的熟悉，还是彼此的陌生？其实，每个人都是一道风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一天，我终于爬上了一栋高层的顶楼，现在楼顶，我像巨人般伸开了双臂，我尽情的呐喊着。我举目四望，远处的风景辽阔，虽然一样的模糊，但却让心亮了眼睛。
  我的脚下隐约传来一阵的嘈杂，我低下头，下面却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望着我，我看着他们。我看不清他们的面目细节，正如他们无法理解我的登高远眺。
  我的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回头，莞尔一笑。
  傻瓜，其实我只想更好地接近蓝天，看看它是否还寄存着我童年的影子。

优*玉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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