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意外原创文学

最美的意外

原创文学

最美的意外
/优玉战士

我反复的看着她q的网络状态，却始终不是我所喜欢的样子。我喜欢那像椎体样的台阶，一道弧线又一道弧线的蔓延，这个标志让我安心，让我放心，那是她安全在家的象征。可此时，台阶不见了，她顺着台阶去了哪里呢？墙上的挂钟已经响过九下，那当当当的铜质声音清脆得像她说话的声音。只是，我此时心乱如麻，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她会去了哪里呢？不会出事了吧？我忽然感觉神经要崩溃了，想着她种种没有回家的可能。难道她去和别的男人约会去了？想到这里，我竟然不由得有些酸酸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情感是不是超出了同事范围。她的明眸皓齿，开朗大方。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我喜欢的。可是，她的坚强，让很多男人望而生畏。她和男人干一样的活，搬一样的重物。我和她就是在一次搬运过程中相识的。那次，她似乎是腰扭到了，一袋子的东西负荷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她一个趔趄，正在这时，我扶住了她。
她是这个厂为数不多的年轻女人，像一朵洁白的莲花，高傲的绽放在每个男人的心坎上。只是，和我有了这次的熟识，我们的关系也就热情起来。而我，也因为遇见了她，让我的工作状态高涨。她有着孩子般的顽皮和开朗的笑声。她的兜里有着吃不完的零食。每次遇见我，她都会塞给我一颗糖或者一块饼干，在别人眼里，这是不平等的待遇。只有我，在心里有着甜滋滋的美妙。她这样待我，是我所没有感受到的温暖，像正午的太阳，一直照进了心里。
我感觉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有她的日子，连上班干活也变成了一种美好。一个转身，一个凝视，一个微笑，都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枯燥的生活开始有了精彩，让我的神情为之一振。我们越来越熟悉，每个晚上都要在网络里聊上很久，开心的，苦闷的，一起笑，一起鼓励，有着说不完的话。我甚至怀疑自己的情感细胞，什么时候有过如此的活跃和细腻，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在聊天中，我隐约知道了她的家庭状况。她的男人嗜赌成性，孩子年幼，而且，她的男人不高兴时就会拿她们母子撒气。说起这些时，她的情绪明显的低落，像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字里行间有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这天早上，她捂着一个特大号的口罩来了，眼圈乌黑，声音嘶哑。我一把拽住她：你怎么了？她只看了我一眼，眼泪就流了下来。我撕下她的口罩，脸上一片的淤青：这是他打的？我的眼睛瞪得滚圆，连呼吸都有些沉重。她轻轻点点头。
这个混蛋王八蛋，打女人还算个男人吗？我去找他算账！
我的怒火窜得老高，五官抽动。她一把拽住我，声音哽咽：别，别去！你去找他算怎么回事呢？我们无非就是同事！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的我彻骨的凉。我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头无奈的匍匐在手臂，然后我抱住自己的身子靠着墙缓缓地滑落。是啊，我算什么呢？我又算什么呢？我什么也给不了她，保护不了她。给不了她幸福，给不了她温暖，连最起码的安全都给不了她！我的凄楚我的疼痛，在心里泪如雨下。
晚上，她很早就给我发过来一个笑脸，她说老公给她赔礼道歉了，而且说了很多好话，以后再也不打她了。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有种爱莫能助的孤独感。她说，她还是想离婚。想很久了。很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温暖的家。
我说，别，为了孩子，为了给他一份完整的爱，坚强一点吧！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苦苦涩涩的。
我第一次向她提起我的婚姻。我和妻是经过媒妁之言认识的。我们兄弟三人，姐妹两个，母亲在我16岁就因病去世了，都是父亲既当爹又当妈把我们拉扯大的。我排行老大，两个弟弟各相差一岁。妻没有嫌弃我家的一穷二白，加上两个弟弟也到适婚年龄，为了不耽误他们，我们草草的完婚。家用电器基本都是妻带的，或许基于这些，她有了骄奢的品性，完婚第三天，她就说想家回娘家住了。住了一周后，是我的死磨烂缠把她接回来的。本以为是新婚的人之常情，时间久了就会好了，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她们娘俩就成了娘家的常客。一年里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住在那里。朋友都说我有福气，孩子让岳父母给养了，不知道要省多少钱呢。我傻笑着，其中的酸楚只有我自己明白。白天我要上班，回家后还要自己做饭。晚上，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诺大的房间。我忽然感觉像住在旅馆里，有了强烈的回家欲望。
  我想有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可是，我的家在哪里呢？那几年，我想过离婚，可当我面对孩子纯净的眼睛时，我犹豫了。我想到了自己，一个没有妈的孩子，父亲是如何的艰辛，自己的心理是多么自卑。每当开家长会，看到别的同学都是妈妈来，我是多么的羡慕和难过，那种凄凉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那是幼小心灵永远无法抹去的沧桑。如果我的一念之间，孩子会和我有着同样的遭遇，我的悲苦难道还要让孩子续演吗？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久，推心置腹。我第一次流泪，第一次让阴暗的心底晾出来透透气。
  上班时，她给了我一个微笑，绵长而又悠远。我使劲点点头。有这样的女人能够倾诉和倾听，让我如释重负，有着久别重逢的轻松惬意。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情愫才会疯长，才会有了牵肠挂肚。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不止一次的对镜端详：眼角的褶皱，松弛的脸皮，花白的头发，年龄的巨差，都让我卑微的抬不起头来。她是美好的，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而我，却将凋零成风。那个情人节，我早早就准备了一块巧克力，可是，我装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有勇气送给她，直到碎的不成样子。我庆幸自己没有莽撞，有这份爱默默的留在心中，无声的关爱，用心的牵挂，彼此相互取暖，也好。
  时钟在我的心上狠狠敲击了十一下，我才醒悟过来。我深深地陷在回忆里，有着太多的美好。她的头像终于有了锥形台阶的标志，看来，她已经顺着台阶回家了。我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红着眼睛去上班。她问我：你熬夜了？眼睛怎么熬成这样？
  其实，我的肚里有着千言万语要和她说。昨晚，我给她的留言太多了，然而她却一句话也没有回。我执拗的躲开她的目光，淡淡的回应：没什么！然后就工作去了。一整天，我都在闷闷不乐，我在为我廉价的等待和牵挂寒心，哪怕有一个字的回应也好，也是对我最好的安抚。
  时间在我的纠结里飞快地跑着。快下班时，她喊住我：怎么？还在生气？真是小气鬼，至于这样吗？昨天我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回来太晚了，就没有告诉你！
  我的心猛地一缩，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你病了？什么病呀？检查结果怎么样？一连串的问号让我的幽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困惑和焦虑。
  她浅浅的笑着：没什么。我请了假，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她的目光忽然就黯淡下来。以后上班，注意安全！
  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我不能相信这个事实，我不能接受没有她在的日子。有她的日子是幸福和快乐的，哪怕是一个背影也好，也是一种惊喜。我轻轻松开她的手臂，头不争气的垂下来，嘴里只是哦哦的应着。
  她看得出我的沮丧和失落，狠狠给了我一拳：不要这么生离死别似的好不好？明天我想去吹吹风，可否奉陪呀？我黯然的眼睛忽的一亮：真的？她坚定地点点头。
  她的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头轻轻抵触在我的后背。她说，不要停，我们就这样的飞奔下去，感受春的气息。天蓝，草绿，花红，风轻。多么完美的画卷呀，我真想让这时刻永远的停留，让这久违的幸福沐浴我渴望的心房。如果有来生，还能遇见你，我是翩翩少年，你也情窦初开，我愿与你化蝶双飞，天长地久。
  接下来的日子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过程，心里被掏空般落寞。习惯了有她的日子，有她的日子苦和累都是甜的，一旦失去，就像风雨中的小船失去了桅杆，找不到行驶的方向。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失去了所有的消息。无数个夜里，我惊恐，我害怕，我担心，我难过，像个走夜路的孩子，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家。我挣扎，我徘徊，我痛苦，我犹豫，我渴望着黎明，渴望着阳光。当我平静的时候，我轻轻的问自己：这是爱吗？对于有家室的男女，这种爱你能够付出多少，又希望有多少回报呢？
  半个月后的一天，电话响起，上面赫然显示着她的名字。（这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通话，为了引起家人不必要的误会，我们的沟通只局限于网络），我一阵的惊喜：刘旭！你还好吗？电话里有着低沉的喘息，然后，她的声音脆弱地传过来：林风，我，我能见你一面吗？她的声音让人心碎，疲惫得瘦骨。
  春天的日头惨白，有着倒春寒的风。我的脑子晕晕沉沉，我不敢想象她发生的一切。一定是造物弄人，上帝肯定给弄错了，她怎么会得了白血病呢？惨白的病房，惨白的脸色，空气里有着悲哀的元素，浓烈的消毒药水让人喘不过气来。我轻轻捧起她的手，枯瘦而又冰凉。她的脸瘦削，颧骨突兀，和半月前的她判若两人。她勉强的笑着，笑着感谢我还能够来看她。她的笑容忽然凝住，眼睛里有一丝光芒射过来：林风，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呀！没等我说完，我的泪已经不争气的掉下来。
  别哭，我们不是挺好吗？还记得你写的那首小诗吗？能读给我听吗？
  我是一颗多情的种子，想要融入所有的爱/不能给你想要的，我只有深深的惆怅和无奈/感谢有你的陪伴，给我的生活无限精彩/今生遇见你，是我生命里最美的意外……

优*玉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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