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记忆（2）
个人日记
很柔和的周日，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霾，没有一丝寒意。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远离喧嚣，时刻沐浴在幸福的阳光里，似乎回忆成了闲适中的首选，用记忆的锹在一点一点地挖掘，仿佛要淘出金子般的回味。
也是这个季节，1983年的春天，我师范就要毕业了，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学问，利用体育课时间请假，信心十足地跑到教育局找我老师。他是我高中的班主任，他比较关心我，喜欢我的调皮，喜欢我的小聪明。记得在我老家教书时大概有泌尿方面的毛病，经常由我陪着他找我爷爷看病。老师很俭仆，方正，厚道。有时过于 循规蹈矩，显得呆板，因为他和一把手同学的缘故，当时担任中教科科长。
“我要去阜阳教育学院进修！”
“那不行，你得工作两年以后。”老师绷着嘴，似笑非笑。
“所以不是来找你帮忙报名吗”我傻求着。
“你不找我，也许能报上名：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够条件，所以才不能报！”老师一脸微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哭笑不得，知道再纠缠也没有用，这一年我什么也做不了。
也是这个季节，1983年的春天，我师范就要毕业了，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学问，利用体育课时间请假，信心十足地跑到教育局找我老师。他是我高中的班主任，他比较关心我，喜欢我的调皮，喜欢我的小聪明。记得在我老家教书时大概有泌尿方面的毛病，经常由我陪着他找我爷爷看病。老师很俭仆，方正，厚道。有时过于 循规蹈矩，显得呆板，因为他和一把手同学的缘故，当时担任中教科科长。
“我要去阜阳教育学院进修！”
“那不行，你得工作两年以后。”老师绷着嘴，似笑非笑。
“所以不是来找你帮忙报名吗”我傻求着。
“你不找我，也许能报上名：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够条件，所以才不能报！”老师一脸微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哭笑不得，知道再纠缠也没有用，这一年我什么也做不了。
接下来，我被分配到桑营中学，工资42块半，什么补贴都没有。记得教师节发一把黑伞，现在丢到大街上都没人捡。两个班语文、体育课，还代班主任。这是一个鬼不泛蛋的地方，没有亲戚，没有同学，没有朋友。孤苦伶仃地住在大门口上不到10平方的小阁楼里，夏天死热，能把你烤出油来，嗓子眼里冒青烟；冬天死冷，西北风顺着木楼板缝飕飕地吹，从头凉到脚后跟。那年月教师像狗屎一样臭，真的是鸡不叨狗不闻，所谓的接班顶替的女孩子，长得歪瓜裂枣似的，一把攥着，两头不漏影，初中都没毕业，在合作社或者粮站上班，看都不看你一眼，见了你捂着鼻子走，更不要说提亲了。
12岁的四弟跟着我上学。劳碌一生的母亲说，你们上学家里钱都花干了，你得养活你兄弟！是的，当时大哥民师转正成家立业，姐姐阜阳卫校毕业后结婚生女，三弟蚌埠卫校刚工作远在他乡，只有我离家近。
12岁的四弟跟着我上学。劳碌一生的母亲说，你们上学家里钱都花干了，你得养活你兄弟！是的，当时大哥民师转正成家立业，姐姐阜阳卫校毕业后结婚生女，三弟蚌埠卫校刚工作远在他乡，只有我离家近。
学校没有食堂，自己烧煤油炉子，一到做饭满屋子的乌烟瘴气，夜里老鼠上蹿下跳。买青菜都要骑自行车到6里以外的淝河南，离家12里，离县城100多里，一到连阴天我们兄弟俩只能啃馒头或者吃白面条。基本上不回家，除了工作以外就是复习课，累了就写几篇颜真卿的大字，偶尔在乡政府门口看一场电影，挤得人山人海一样，没有下脚的地方。看到的是打架、斗殴、赌博、进派出所；听到的是喝药、上吊、骂街。好像这一年还闹地震，河里的水发热，大鱼小鱼都哭爹喊娘地往岸上跳，炸了锅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余震，反正我是无牵无挂地睡着了，没有一丝惊醒和慌乱。
第二年，我们学校瘦高瘦高的唐洪志会计帮我报了名，顺风顺水的，20块钱他出的，中文专业，也没有问我。他说，一个人在外，还跟着一个上学的，的确不容易。代生物的胖乎乎的韩素真老师，丈夫跑汽车的，她一个人带两个小孩，中考预选批改试卷时，她主动改11题主观题，而让我改7题，且都是选择题。韩老师对别人说，二十多了，连个媳妇也没有说好，叫他多一点时间复习吧。
考试在暑假进行，考点在阜阳5中（现在是一职高），住在军分区招待所低矮的小瓦房里，条件特别简陋，10平方的房间三张床，没有电视机，没有卫生间，唯一值钱的就是一个破电风扇，转起来咯咯吱吱地，省了催眠曲。没有时间浏览环城河的风景，没有时间欣赏阜阳师范学院，当时好像叫安徽师范大学阜阳分校。天气不算太热，破破烂烂的教室里满满的，总觉得考试的人很多，碰到一个师范同学，第一场考语文后不无得意大大咧咧地问我，能不能考100分啊？我说，多少分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再往下考，一门的分可以顶你两门。
前三场考得都很好，最后一门是我最拿手的，根本不要再复习，所以晚上吃饭时特别高兴，心情特别爽快，清楚记得要了一个一斤多的卤青鱼，半斤装的刘伶醉，一碗肉丝面，浑身湿漉漉的，的确良小褂搭在肩上，脸不变色心不跳，不想再看书，直溜溜地奔房间，打开电风扇，忽忽悠悠就睡着了。好像是后半夜，我觉得全身像放在蒸笼里，用绳子绑起来一样，喘不过气，一个劲地吭哧，有话说不出。同屋亳州的考生是一个老大哥，说话慢悠悠的，他用手摸摸我的额头热得烫手，叫我半天没有回声，一抽脖子整个人都直起来了。应该说他懂一点医，用热毛巾捂我的脑袋，给我冲了一杯麦乳精喝下去才能说话。赶巧碰上雷阵雨，呼呼啦啦下个不停，一明一暗的闪电，轰轰隆隆的闷雷，吓得他又去叫我的老乡范勤跃帮忙，连招待所的人都害怕了，大家借了一辆架子车，七手八脚地把我弄上去，紧紧地裹上被子，急匆匆去地区医院。记不清谁拉车，记不清谁打伞，记不清谁缴钱，分不清雨水、汗水、泪水，反正是打针、吊水，忙乎了半天总算缓过神，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疼的。迷迷糊糊地还求医生务必帮我退烧，不能误了明天的考试。医生说，你都这样了，还考试？保命要紧！应该说，这也是我受风寒的一个病因。
坚持考完，与老大哥匆匆话别，只知道他是亳州魏岗中学的后勤主任，媳妇没有工作，在学校旁边做小生意。他说，早知道像你 成绩这么好，也不来考试。我说，真的很丢人，给大家添麻烦。后来托人打听他的信息又没有回音，到现在也只能一直挂在心上。我想，他应该早退休了，应该过得很好，因为好人一生平安！
30年以后的今天，我只能说：谢谢你，老大哥！
第二年，我们学校瘦高瘦高的唐洪志会计帮我报了名，顺风顺水的，20块钱他出的，中文专业，也没有问我。他说，一个人在外，还跟着一个上学的，的确不容易。代生物的胖乎乎的韩素真老师，丈夫跑汽车的，她一个人带两个小孩，中考预选批改试卷时，她主动改11题主观题，而让我改7题，且都是选择题。韩老师对别人说，二十多了，连个媳妇也没有说好，叫他多一点时间复习吧。
考试在暑假进行，考点在阜阳5中（现在是一职高），住在军分区招待所低矮的小瓦房里，条件特别简陋，10平方的房间三张床，没有电视机，没有卫生间，唯一值钱的就是一个破电风扇，转起来咯咯吱吱地，省了催眠曲。没有时间浏览环城河的风景，没有时间欣赏阜阳师范学院，当时好像叫安徽师范大学阜阳分校。天气不算太热，破破烂烂的教室里满满的，总觉得考试的人很多，碰到一个师范同学，第一场考语文后不无得意大大咧咧地问我，能不能考100分啊？我说，多少分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再往下考，一门的分可以顶你两门。
前三场考得都很好，最后一门是我最拿手的，根本不要再复习，所以晚上吃饭时特别高兴，心情特别爽快，清楚记得要了一个一斤多的卤青鱼，半斤装的刘伶醉，一碗肉丝面，浑身湿漉漉的，的确良小褂搭在肩上，脸不变色心不跳，不想再看书，直溜溜地奔房间，打开电风扇，忽忽悠悠就睡着了。好像是后半夜，我觉得全身像放在蒸笼里，用绳子绑起来一样，喘不过气，一个劲地吭哧，有话说不出。同屋亳州的考生是一个老大哥，说话慢悠悠的，他用手摸摸我的额头热得烫手，叫我半天没有回声，一抽脖子整个人都直起来了。应该说他懂一点医，用热毛巾捂我的脑袋，给我冲了一杯麦乳精喝下去才能说话。赶巧碰上雷阵雨，呼呼啦啦下个不停，一明一暗的闪电，轰轰隆隆的闷雷，吓得他又去叫我的老乡范勤跃帮忙，连招待所的人都害怕了，大家借了一辆架子车，七手八脚地把我弄上去，紧紧地裹上被子，急匆匆去地区医院。记不清谁拉车，记不清谁打伞，记不清谁缴钱，分不清雨水、汗水、泪水，反正是打针、吊水，忙乎了半天总算缓过神，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疼的。迷迷糊糊地还求医生务必帮我退烧，不能误了明天的考试。医生说，你都这样了，还考试？保命要紧！应该说，这也是我受风寒的一个病因。
坚持考完，与老大哥匆匆话别，只知道他是亳州魏岗中学的后勤主任，媳妇没有工作，在学校旁边做小生意。他说，早知道像你 成绩这么好，也不来考试。我说，真的很丢人，给大家添麻烦。后来托人打听他的信息又没有回音，到现在也只能一直挂在心上。我想，他应该早退休了，应该过得很好，因为好人一生平安！
30年以后的今天，我只能说：谢谢你，老大哥！
文章评论
晓旭
哈哈，你记性真好，几十年如一日前事还历历在目呀。前天见你拎着豆浆，好好休养。
休闲一刻
不愧是老师，太厉害了。30年前的辛酸苦辣历历在目，带我们回到过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