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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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失踪！我依然漠视着许许多多荒诞颓废的嘲笑，听信了一则关于墨脱公路通车的报道，再一次远离纷乱喧嚣的尘世，一步步离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自己，朝着远方等待。


      

 

 

 

从拉萨长途奔袭了15个小时，在波密稍作休整，第二天凌晨，我们一行似曾相识的四个人又披着星星出发了，9点多，我们终于来到了嘎隆拉隧道的入口，这里就是刚刚开通的波墨公路的起点。
 

一场暴雪将整个嘎隆拉山脉完全覆盖，站在雪地里，我顿时茫然不知所措。在这洁净灿白的雪地里，我实在想不起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里没有被践踏和污染；我实在想不起来，人世间还有哪里比这儿更干净，更简单。


 

        08年的4月底，三位互不相识的人，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的直白村相遇，木子来自西安，祺格格来自长春。那天早晨，罗布村长早早的给我们准备了早餐和路上要带的食物，并找来一位门巴族青年国解给我们当向导。
 

到了派镇的松林口，村长再次劝我们放弃行程，因为这个季节并不适宜徒步，但我们还是坚持了。临别时，他塞给我一包盐，并嘱咐路上一定用的上。



 

 

白雪皑皑的山口离我们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激动。快到垭口的时候，刚才的蓝天白云瞬间突变，滚滚的风雪涌向我们，肆无忌惮地拍打着我们的身体，前进的速度不得不缓慢下来，每走几步就要停下。
 

随着海拔的增高，体力消耗也越来越大，格格不停的喘着粗气，脸也涨得通红。国解挽住我和木子，给祺格格形成了一个围挡，并从怀里掏出一瓶葡萄糖，让她喝下去。不一会，格格的高反减轻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国解又解开腰间的绳索，拉着我们三个人，艰难地向垭口爬去。






 

到达垭口的时候风雪虽然小了一点，但天依然阴沉着。格格再也走不动了，坐在雪地里，双眼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空一动不动，木子则站在玛尼堆前，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在这无边无际的雪地里，在这旷远萦萦的寂寞里，我们只能默默地聆听自己内心的唠叨，我们只能生生地埋葬那些不能言语的苦楚，还有什么比生命更为重要。我转身在雪地里抠了一把雪，塞进嘴里，我们还活着，我们必须活着！






 

在同伴的催促下，车子缓慢地穿越着嘎隆拉隧道。隧道并不是很长，但出隧道后蜿蜒陡峭的山路，却使人胆战心惊，很多地方只能单车通过，好在这个季节路上的车子已经不多了。
 

随着海拔的降低，眼前的景色也在不停地变化着，同伴们都为层林尽染的秋色赞许着、惊诧着，而我却一直依靠在车窗前，思绪又被拉回到拉格的那天晚上。



 

 

翻过垭口，山路格外湿滑，加上体力严重透支，我们一直到下午6点多才赶到拉格的绵羊吉祥客栈。放下行李，国解不知去哪儿了，祺格格的裤腿上还印着鲜血，解开绑腿，两三公分长的口子已经红肿溃疡。我向客栈老板要了一碗盐开水，替格格清理着创口，她双手拉着床板吱吱作响。

        木子则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地冲洗着我们三人换下来的衣服。过了一会，国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草药，用力揉了揉，放在嘴里嚼烂，再将草泥敷在格格的伤口上，这时的祺格格眼泪夺眶而出，我想，这是格格一路上，藏在心底里的最真实最辎重的感动。






 

鉴于格格的腿伤和阴雨天气，国解决定我们在吉祥客栈休整一天。这一天，木子除了帮四川老板做了三顿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的木墩上，呆滞的目光一直迷离着山坡上的雾雨。国解则不厌其烦地给我和格格讲述着门巴人的风土人情和风俗习惯。



 

 

国解的家在离墨脱县城还有40多公里的巴登则村，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大儿子9岁，在背崩上小学，小女儿5岁，跟妻子在家。国解为了解决生计，几年前就去了米林县城，租了一个店面，做着石锅、乌木、山菌等杂货生意。在格格的“忽悠”下，国解不但拿出妻子的照片跟我们炫耀（他的妻子也是一个门巴族姑娘，长的很象印度女人），还答应我们明天一早出发，争取在天黑前赶到他家做客。






 

第二天天还没亮，国解就把我们叫醒，借着手电光，我们高一脚低一脚地穿行在原始森林里。
 

这一天，依然烟雨蒙蒙，一路上不是滑坡，就是山洪，更主要的还要处处提防着蚂蝗，但还是防不胜防，罗布村长的那一包盐，在这时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山路虽然崎岖泥泞，但我们的双腿毅然在国解的山歌中机械并快乐的走着，下午5点左右我们竟然赶到了国解家。






 

巴登则村，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门巴族村落，村子不大，六七户木屋散落在山坡上，苍翠的群山将她们紧紧地包围，黛白的云雾在山涧里游离婉转，整个村庄就好似襁褓中的婴儿，酣畅淋漓地享受着云雾的蒸腾和细雨的洗礼。


 

        国解的妻子很热情，从看到我们开始，嘴角就一直挂着微笑，不停地忙碌着。国解则抓来一只鸡，麻利地宰杀着，村里的邻里也送来一筐新鲜的土豆和青椒。
 

晚餐依然是木子当厨，土鸡炖山菌，土豆烧午餐肉（午餐肉是木子昨天特地从客栈老板那里要来的），青椒炒土鸡蛋，凉拌青瓜。晚餐的时候，邻里拿来了一塑料桶自己酿造的青稞酒，木子酒性之余，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爽”！祺格格则不停地给他增酒，其实，格格也真该感谢木子，今天的这一路，很多山洪暴发的地方，都是木子背着她淌过去的。






 

凌晨三点，我竟然醒来，远远地听到几声公鸡的啼鸣，然后又归于沉寂，我的心也陷入了一种无边的寂寞。人啊！在焦躁欲望的城市里，真的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用？真的不知道自己所承受的压力意义又何在？我们行色匆匆，我们忙忙碌碌，也许我们赢得了那些所谓的自尊，但却输掉了最初始最简单的快乐。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人世间纷乱繁杂的心疼了，简单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车子突然停下，几个警察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逐一登记后才知道，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墨脱县城。站在路旁，环顾四周，我悠然恍惚起来，原先山坡上的藏式木房已经没了踪影，换来的是整洁的街道和繁乱的店铺，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使同伴们没了一路上的热情，大家只好在“好日子莲花广场”前勉强地拍了一个合影。
 

墨脱！原来的那份淳朴与宁静到哪里去了？
 


 

 

我们没有在县城停留，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继续前往背崩。走出县城不远，一辆铲车挡在路中，据说前面的路又塌方了。我们不得不放弃背崩的行程，转道去了雅鲁藏布大峡谷的直白村。






 

直白村，一个质朴祥宁的藏族村庄，一个让我感悟释怀的工布人家，她深藏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的闺蜜处，她镶嵌在南迦巴瓦峰的裙袀下。
 

罗布村长盛情地赶到派镇迎接我们，晚间，同伴们都被好客的村民用醇厚的青稞酒放到了，我又独自一人趁着星光，走在曾经的山岗上。
 


 

 

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吸着，整个山谷空无一人，但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这里曾经的热情，曾经的淳朴；这里曾经的正直，曾经的温暖；这里曾经的豪放，曾经的善良，一幕幕地影印在我的脑海里。



 

 

在这里，我曾经放下内心执拗的戒备，梳理着以往坎坷的路程，让疲惫的理想再次激烈；在这里，我曾经享受灵魂忧悒的独处，体味着内心最真实的感动，让迷茫的生命再次傲凡。



 

 

     今夜，我遥望着熟悉的星空，月光依然洒在南迦巴瓦的山坡上，不知疲倦地堆积着简单的洁白，我虔敬地俯下身体，试图用双手捧起。
 

    墨脱      雅鲁藏布的情与愁


 

 


关于墨脱的徒步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