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情

《复仇》第三章：青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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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刺剑
文、忆情
“大师兄，剑何时铸成啊？”白竹云开口问道。
他面前一老者，鹤发童颜，正拿着锤子敲打着面前的铁块，时不时的还放入对面的炉子烧红。
他在炼铁，他在铸剑。
他，祀连城，铸剑师。
祀连城和白竹云共同拜师学艺，祀连城不愿参与打打杀杀的江湖，便选择铸剑和书法。铸剑谋生，书法为乐。而白竹云生性好斗，喜文弄武，便学了师父的剑术和诗文。剑术御敌，诗文解闷。
“何时才能炼成呢？”祀连城缓缓道,“从得到这块玄铁至今，我不停的锤打，九九八十一天还未见成效”。祀连城长叹一声，无奈和辛酸不言而喻。
谁知道一个铸剑师的痛苦，每天忍受着热炉的烘烤，不停的锤打着更改着。等到双手都爬满茧子，却发现剑还只是玄铁一块，这是何等失望！已经八十一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成效，为什呢？
“大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比如师父教你铸剑的一些特殊方法，专用来对付这种罕见的玄铁的”。白竹云急切的催促，好像这把剑是他的一般。
特殊方法？特殊方法？……“连城，你记住，要想铸成一把绝世好剑，就要用鲜血来祭剑”，几年前师父曾这样告诫过自己。
鲜血，对，要用鲜血祭剑。师父曾经说过，还特别嘱咐过我，怎么就忘了呢？
祀连城锤打好剑刃，放入冷水，呲呲的响了很久才渐渐的静了下来。他缓缓抽出剑，用手轻轻的触摸剑刃。血顺着剑往下流，渲染着剑身，却并不向下低落。剑再次变的通红，不，应该是血红。一点点的血流进剑里，溶进玄铁，剑身呈透明状，血红的透明。
他缓缓的挪开手，划破的地方已经凝固了，血凝成一团紧紧的缩在伤口处，阻止着血液的外流。
他愣愣的望着手中的剑。正此时，天地为之变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鬼哭狼嚎，突然就大雨倾盆……
“大师兄，果真是一把绝世好剑”白竹云看着眼前的情景，惊疑不定，却又压不住心中的欢喜。
“师弟，你的文采好，不如此剑就由你命名吧？”祀连城一边说一边 把剑递给白竹云。
“嗯，这把剑来自天然玄铁，青石之中，就名之为青，又因是剑，主功为刺，便名之为青刺吧！”他上下左右的看着剑，口中不住的称赞。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剩下的也只是唏嘘羡慕之声了。
“好，就名青刺吧！”说着他挥指成剑，迅速的在剑身上写下“青刺”两个字，书法飘逸，如两人所摆舞姿，优美绝伦。然而字体只刻到表层，并未深入分毫，看来这种玄铁确实坚硬无比。
这些时日，白竹云一直待在在祀家，每天拿着青刺剑，不停的叹息，说好剑却没有用武之地。
每逢此时祀连城便会接着“那些江湖的事就交给江湖人去解决吧，我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做我们市民吧。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便不会来找我们麻烦，那样日子就安宁了，天下太平，何乐而不为呢？又何必涉足江湖，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在祀连城心中，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才是最好的。而白竹云总想着怎么可以统领江湖，怎么可以让自己名扬天下，怎么让别人对自己俯首称臣。师兄弟二人从开始拜师学艺就持这不同的观点，到现在那么多年不但没有半点的磨合，却越演越烈，向着两个极端进展。
剑论就快开始了，凭借白竹云巧妙的剑术，在其中立一席之地还是绰绰有余的。然而生性狂妄的他并不满足那小小的立足之地，他想要称霸。所以他在蓄谋得到大师兄的青刺剑。
“大师兄，可否把青刺借我一些时日？”在一天练完剑术后白竹云对着祀连城笑着说。
“借剑何用？”祀连城一脸严肃的回复，“参加剑论比赛？”他阴沉着脸。
“大师兄，你就让我去吧。从师父仙逝后你大小比赛一次也不让我参加。兄长如父，我一直都听你的，就这一次，你让我去吧。”他还在不依不饶的乞求着。
“哼！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祀连城甩袖而去，样子十分盛怒。留下白竹云一人在练武场中怔怔的发呆。
究竟我错在何处？为何大师兄总是反对呢？当天下第一有什么不好，你铸成了绝世好剑却没有用武之地，难道你就甘心自己的铸剑之名从此埋没江湖吗？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邪恶的想法。
入夜三更天。
“白大侠，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下令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说。
他的身后，黑压压一片。
“嗯？真的动手吗？”白竹云沉思着，犹豫着。
“大侠，剑论就要开始了，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拿天下第一了，不能在犹豫了。”那个黑衣人急切的劝说，好像是再耽搁一秒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计划也都会划为泡影。
他急切的催促……
“动手！”白竹云咬咬牙狠狠的说。
黑衣人迅速的离开，转眼间这里又变的冷清了，只剩下白竹云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立在那里。
有谁知道他说那句话后的泪水？有谁能懂他心如刀绞般疼痛？他想哭，可是谁能懂那哭声中所代表的含义？
一个人，他真的孤独了……
傲视群雄？孤家寡人？
风在肆虐的吹着，闪烁着他身边的枝叶，花香草叶味不停地拥入他的鼻中，他吸着，感觉那一切都似鲜血的味道，那样让他恶心，让他厌恶。
“白大侠，剑！”还是那个黑衣人，手里捧着一把剑，呈给白竹云。
他伸手接过，用眼睛紧紧的盯着剑，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他在也忍受不住那禁锢在内心的悲痛，失声痛哭起来。无奈，悲伤欲绝。
“你们走吧，不要让我后悔，快走！”他在愤怒，突然变的不可遏制。
黑衣人嘟嘟的离开，这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一把剑，明晃晃的。看着上面写着“青刺”，他终于能拥有这把绝世好剑了，再也不会有人阻止他去参加比赛了，他“自由”了。可是他心里明白，他自由不了，那里还有数十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里还有一个威严的大师兄在背后望着他。他胆怯，却又心里兴奋。
难过吗？他平时敬爱的大师兄就这样从自己身边离开，后悔吗？白竹云。他对着茫茫黑夜，是哭是笑？
十年了，白竹云始终不能忘记从前，始终不能忘记那个黑夜，那个令他在十年里都不得安生的计划。邪念，一瞬间的邪念，让整个武林为之变了模样。
“武林第一剑客”，光鲜的牌匾，金色的边缘，在阳光下还是那么的刺眼，刺得白竹云不得不用手半遮着眼睛。
他，仰头看着那块匾，眼睛中似乎还凝结着泪水。泪，为什么而流，谁懂他的心。
已经在第一剑客的宝座上十年了。十年了，他经历的太多，体会也太多。十年让他本来突兀的棱角变的圆滑，光秃秃的再也不会去轻易刺伤别人。
也许这个第一剑客凝聚了太多，就像从前都被压缩在里面，每次看时都有不一样的心伤，都会更明白当初大师兄问何不喜欢争强好胜。可是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过去的都在那份牌匾中，每次仰视都能看到，那个漆黑的夜晚，那场没有硝烟的屠杀，那个心灰意冷的决策。
那次他变成了“孤家寡人”，他一个人行走江湖，你明白了所有，可一切都迟了，那些都以变成了曾经。
第一剑客，那是用多少人的鲜血换回的结果。那次的剑论，死在青刺剑下的人何止数十。就连残荷剑的主人凌风，上届剑论第一人也不例外，亡与青刺剑下。
那次剑论，他以一把青刺所向披靡，来者无不为之所刺，不死即伤。可以说青刺从那时开始，威名远播，让人闻风丧胆。可是剑论会结束之后，青刺剑也渐渐消失了。
江湖上只知道有一把剑名字叫青刺，有一个人名字叫白竹云，却不知道青刺剑是谁人所铸，更不知道剑论会后青刺剑何去何从了。
真的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了。神龙见尾不见首，来无踪去无影。突然的出现，疯狂了一阵便奇迹般的没有了踪迹。
白竹云，他有了自己武林第一剑客的豪宅阔府，却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如今那里早已成了一座空房子，白竹云不在。取得武林第一剑客后，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便从此隐迹了江湖。
谁知道他在哪？谁能找到他呢？报仇的人很多，可却没一个人能找到他？
即使找到，谁又能打过他呢？谁又能抵过青刺剑呢？
今天他回来了，怔怔的望着那块匾出神。他来，只因为一件事——罂粟花。他听说江湖出来了一把剑，一封信，一朵花。便迫不及待的出来，他想要阻止这样疯狂的杀戮。
带着青刺，他从一个村落里走出。村落里没有人知道他来至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里的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很能吃苦，所以村长收留了他，给了他几亩闲田，由以聊生。
身为武林第一剑客，他感觉自己有责任去维护江湖安定。虽然曾说过不在过问江湖，不管是与非。可今天不同，江湖出来的也是一把剑，同样的伤人，犹如当初青刺之势，或更甚之。正好剑论也快开始了，不能让这把剑重蹈青刺覆辙。
夜里，他从村落里消失。怎么消失的？为什么消失？没有人知道，就像他的到来， 悄然而至，又悄然离去。
他总是那样，留给别人谜一般的印象。
曾经他以青刺剑横少剑论大会，数百人亡命于青刺剑下。在那个老人死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白大侠，你真的忍心吗？夺得武林剑圣又有何用？”那个垂死的老人吃力的问，好像下一刻他就要从这里消失一般，他就是凌风。
“哼！夺得天下第一，我就谁也不怕了？江湖都要听我号令。哈哈哈……”白竹云伸开双臂，对着苍天大声的呼喊“我是天下第一……”。
声音在远处的山谷回荡，久久难以平息。
“白大侠，第一真的那么重要吗？对于你来说是天下苍生的安危重要还是你徒有虚名的天下第一重要呢？”凌风不惧的眼神对着白竹云，“你杀了你的大师兄，你夺走了他的青刺剑，难道你就不后悔吗？为了天下第一，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杀了你的大师兄，你杀了那些前来比剑的人，仅仅是为了天下第一吗？”他依旧瞪着白竹云，用眼睛在逼问。
“你……你……你怎么知道大师兄是我杀的？不，不是的，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白竹云怒吼道，他疯了，真的疯了，反手又是一剑，青刺不容许凌风再多说话。
只是反手这么一剑，这个在江湖响当当的人物从此便驾鹤神游了。凌风就这样死去，他的眼睛依旧在瞪着白竹云，死不瞑目。
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我死了没关系，你能明白吗？用我一条命换百姓的安危，我死得值所。”
残荷剑落地，叮铃铃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传入她的耳朵。
她，凌风的女儿，凌若璇。
她就站在台下，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有莫名的疼痛。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谁懂？
他的父亲昨天还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参与，一定要答应他，难道这样也不可参与吗？
可今天的情况，她看的清清楚楚，她应该怎么办？真的就这样让父亲死去吗？真的就不报仇了吗？她一个女子，对着这惨烈的场面，无奈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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