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情

《复仇》第五章：岳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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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玲玲
文、忆情
从山上奔下来，她茫然若失。父亲，哥哥，师兄们都在一瞬间消失，远离了自己，她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呢？以前都是父亲哥哥还有师兄们照着自己，引导着自己，现在呢？看着洛阳城来往的行人，噪杂而陌生。
她的父亲有故交好友，她的哥哥也有兄弟死党，就连她的师兄都有朋友熟人，而她没有。从小就失去娘亲的她受到父亲的加倍约束。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不准外出，即使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也不许她出来相见。
她父亲只让她练剑，具体为了什么父亲还没有来得及对她说就……。现在她一个人，想起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情景，心里发酸。
被雨水打湿的衣衫紧紧裹着单薄的身体，她身上到处都是划伤的痕迹，血还很清晰的凝结在雪白的肌肤上，衣衫也破烂不堪。
就这样，她像一个疯子般游荡在洛阳城的大街上。很多人看到她都躲着，生怕从她身上传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个像是见了可怕的东西。
蓬头垢面，她匆匆忙忙的跑向自己的家，然而在门外她被拦了下来。那里没有人认识她，以为她是一个乞丐，便不由分说的把她赶出去了。
现在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有家不能归。父亲，哥哥，师兄，那些曾经最亲近的人，那些曾经最疼爱自己的人，那些曾经引导着自己学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她成了孤身一人。没有钱，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是真的孤单吗？她不明白，这样对于她来说算什么？
她该何去何从？谁能告诉她下一步该迈向何方？
站在繁华的洛阳大街，却感觉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茫茫的沙漠。
她茫然的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片花海。白色的罂粟，香气扑满了整个山谷。她似乎在寻找什么，父亲和哥哥的尸骨？还是另有他因呢？
又是那个山洞，上面写着“璇玑洞”三个字，弯弯曲曲的像是没有脱变的蝌蚪。洞外什么都没有，连一丝的血迹都不残存。她希望什么呢？望着周围，除了那个漆黑的洞穴便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犹豫，她径直的走进洞穴，感觉那里有什么秘密在吸引着她。
里面，依旧是漆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连脚下是路还是悬崖都难以分辨。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径直的走。突然，在她抬头的瞬间，前方似乎有明亮的火光。
火光，难道里面还有人，她心里疑惑。然而脚步并没有慢下来，毕竟有人就有希望，哪怕那里等待她的是敌人。
她想到了敌人，敌人？敌人是什么？难道就是那把剑吗？让她变成这样的仅仅是一把剑，一把青色吸引人的剑。剑的身边没有主人，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寻找那把剑的主人吗？然后凭借自己一人的能力去报仇吗？父亲哥哥众师兄都不是那把剑的对手，那才仅仅是一把剑，主人呢？又把武学修到了什么境界呢？我能行吗？这样去不就是多送了一条性命吗？从此就在也没有人还知道我的灭门之灾是谁所为了？
不行，我要保命。她在心里突然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前方是什么？她的脚步似乎慢了下来。陷阱？她不想就这样浪费了自己的性命，她还要留着报仇。
“过来。听话你会逃脱死亡”前方突然飘入一声命令，声音冷淡，把整个山洞衬托得更加冷淡。回荡在里面的余音，冲刺着薄弱的耳膜。让本来还在担心的岳玲玲突然就不是那么担心了。虽然她听到的是命令，虽然她感觉到的是荒凉和陌生，可对于从未更事的她来说，有人说话或许就不会有危险，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就像他父亲哥哥的死，敌人是躲在背后看不见。
她的脚步很自然的向前迈，很听话，眼里充满掩饰不住的单纯。
里面，火光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望着她这里，也似乎对于这样的一个误入者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然而她很听话的走近，走近，直到她也走到火光处才看清楚。那里猛然间宽敞，正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个老者，一个青衣女子。她顺着那女子看去，在她的身上胯有一把剑，青色的。
她的心猛然纠结到一起，是那把剑，就是那把剑让她突然失去了所有。她的仇恨一下子涌进头脑，所有的画面像是梦一样又重新做了一遍。心在那一刻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滋味，她像一个呆子一样，机械的垂立着，等待命令。
“岳玲玲？”青衣女子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她是岳玲玲，岳中奇的女儿，一个大家闺秀，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生手，现在突然一个人便茫然不知所措了。”冬阳冷冷的说。他的语气一直都是很冷，冷的让人发抖。
岳玲玲惊奇的望着冬阳，好像在他身上能寻找什么答案。他如何对自己了如指掌。难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那我和他又有什么仇恨呢？她的心里更加的迷茫，一切都毫无头绪。她唯一清楚的就是那把剑，还清晰的记得，是那把剑让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有吃的，有用的。”冬晴的语气同样是冷的让人发抖。“你绝对不可以轻易离开，否则……”
只听见咔擦一声，火把一分为二。
“你的命运就会和这火把一样。”冬晴依旧冷冰冰的说。
岳玲玲没有反驳，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毕竟家早已不成家，回与不回没有什么区别。况且这里才是她一家离开的原因所在，她要在这里弄明白，为什么？
日子过的很快，可对于急于找到线索的岳玲玲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就连冬晴和冬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摸清楚，她心急。然而今天她依旧愁眉苦脸的摸索着墙壁，搜索着属于她该明白的一切。冬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近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拍她的肩膀。
“在找什么？”声音依旧冰冷。冷冷地打在全神贯注的岳玲玲心窝。她慌忙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她身上的灰尘，她怯弱的眼神早出卖了她的本意。
“没…没找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孩子在面对妈妈质问的眼神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冬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一身紫衣，显得有点上了年纪。冬晴冷冷的交待着这个紫衣人，和当初交待岳玲玲一样。然后他们又从这里消失。
“唉！你在这里找多久了？找到他们说的秘笈没？”紫衣人对着岳玲玲问。
“秘笈？”岳玲玲摇摇头“什么秘笈？”
“没什么，可能是他们胡说的吧！”
紫衣人，廖南翔。
廖南翔？不是那个死在罂粟下的廖老爷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人是鬼？
岳玲玲知道他就是廖南翔后并没有一丝的害怕，她压根就不知道廖南翔是谁 。她还在不停的寻找，只是这里多了一个人，她的动作只能隐秘一些。
之后不久陆续的有人进来，统军，风信，乾坤量……等，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有了他们的加入，这里也渐渐变的热闹起来。
岳玲玲，一个大家闺秀，呆在这种地方似乎显的不协调。然而她没有离开，她还是在寻找机会，寻找线索。
直到一天，冬阳出现在这里，带着那把罂粟。冬晴没有跟着，这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一直以来，只要冬阳出现，冬晴必定会在身边，他们师徒好像从没有分开过一样。而今天却是冬阳一个人回来，然后便是这里的一群人纷纷围着他，大都是说一些江湖客套话。
冬阳客套的回复，他的脸却瞬间阴沉下来，“谁找到武功秘籍了？”他的声音空荡荡的在洞穴中漂浮，钻进每个人的耳朵，这里的人都怔怔的听着，生怕漏掉关于秘笈的任何一条消息，“我知道你们找不到秘笈的，秘笈不在这个洞穴，而你们都听信我的，在这个洞穴中苦苦的寻找，你们找到什么了？什么都没有，是吧？”
他的话让这里的人都楞了。秘笈不在这里？那会在哪？只见冬阳走进洞穴后，那里除了悬崖什么都没有，在峭壁的边缘，他停了下来，他指指背后的墙壁。“这里便是你们要的秘笈”。他拔出剑，轻轻的在墙壁上画着，墙壁像着魔般脱落，里面露出一首诗句：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每一个字都是突起，像一种凸显的印章，而不是刻上去的。群雄望着那些字迹，这哪里是什么秘笈啊！分明就是一首诗，作者李商隐。好多人都失望，甚至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他们来此虽然有些是被迫的，可大都是抱着对秘笈的憧憬。然而现在，当希望变成对面的一首诗时，他们能会不愤怒吗？能会没有怀恨吗？抱怨归抱怨，可他们没有能力反抗，冬阳在，罂粟剑在，这些名气都不是白搭的。所以他们只能任怨，别无他法。
这里还有一个人，她也在看这首诗。她不认识字，却懂得刺绣。她把每个字都看成是刺绣，是一个人用针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
“这是一部很奇特的武功秘籍，我至今没有弄懂，我要你们来，是让你们找出秘籍的门路，既然你们也同样没有办法，那要你们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挥动剑，正准备让这些“无用”的人消失。
“师父，不要。”冬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师父，这些人虽然无用，可也用不着杀吧，留他们一条活路”。她像是在哀求，又有点别的含义在里面。
冬阳望着停在手中的剑，没有说话。一切都在他的动作中，他的剑仍旧停在那里，没有下落的趋势，也没有刺人的动作。他稍微抬眼看看冬晴，然后轻轻的叹一口气，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罂粟。
“你说的对，这些又关他们什么事呢？本不该杀的何必多增加杀戮呢？”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让人难以理解。
“师父……”冬晴轻轻的呼唤，可冬阳已经远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这一切群雄都看在眼里，冒出一身冷汗，命悬一刻，他们怎么会不惊恐呢？刚才冬阳脸上的表情他们又不是没有看到，那杀气，怎么会轻易的消失呢？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命将绝矣，即使冬晴的出现，也没有换回他们的惧怕。或许他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等待着一起拼命，或许这样还有生还的希望。可冬晴劝下去了那份杀气，给他们一个轻松的机会，也给他们一个警告。此地不可久留，便都匆匆抱拳离开，算是对主人的敬重。
然而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她还在那里挥动着手指，摆成各种形式。她就是岳玲玲。冬晴只知道她受的打击太重，或许真的傻到这种程度，也没有怎么在意她的存在，更不在意她在干什么。
冬晴走了，这里就剩下岳玲玲一个人。而她则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竟毫无察觉，完全投身在自我中。
她的手还在不停的挥动，只是比先前多了一根针，细细的，明明的，像是在绣什么，又什么图案都不像。
洞穴的人都离开了，包括冬阳和冬晴，仅仅剩下她岳玲玲一个人。
她不停的练着这种像是刺绣的东西，她始终相信这一点：既然是冬阳带来群豪研究武功秘籍，那么这便是那秘笈了，只是他们不懂，这种秘笈的兵刃是针，功夫便在每个字中。她不懂字，却懂得刺绣，知道每个字该先绣什么，后绣什么。
而这种武功却又不按常理出牌，所求的就是刺绣，而不是书法，更不是什么招式。它的一切都包含在刺绣中，把每个字都绣完，不管离的远近都能绣出一种形式，便达到了一种境界。这是一种失传的武功，名字叫：刺绣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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