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情

（一）

程芳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淡淡的来了一句，“无聊。”

不错，五月份的大学的确是无聊的。每天除了对着毫无头绪的毕业设计论文，就是拿着一份份千篇一律的简历奔赴在各个招聘现场。

河南理工大学土木工程学院，道路与桥梁，女，1990，身高163，体重47，一等奖学金一次，二等奖学金三次，国家奖学金一次，爱好吃、玩、看书。

简历上黯然的铅字印刷，还有一张两寸的照片，长的还算过得去，可为什么偏偏没人要呢？程芳心中就纳闷了。

“嗨，你也来投简历了？”在程芳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牛仔裤的男生走了过来，而且看样子还和程芳很熟悉，直接排除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把胳膊搭在程芳的肩上，笑着说道，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程芳那厌恶的眼神以及无奈的表情。

“不说了，我先回宿舍了，论文的翻译还没做完呢。”

程芳翻翻了白眼，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就挣脱出对方的魔掌，匆匆的溜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徐子木怔怔的发呆，不过心中却是甜的，“你放心吧，找不到工作我来养你。”

徐子木，同样是土木工程学员，同样是道路与桥梁方向，同样带着一份拥有各种奖学金、实习经验、校园活动的简历。唯一的区别徐子木是男生，身高180，体重75；而程芳是女生。在选择人才方面，很少有公司会选择一个女生去做工程。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很少有女生报土木工程专业的原因。

“中铁局，我来了！”徐子木兴冲冲的自语道，也只有在中铁局他才能尽情的发挥，才能让自己升职更快，拿到更多的钱。然后才能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才能让程芳不用工作也不愁生活。

没有爱情的大学生活是不完美的；没有挂科的大学是不完美的；没有旅游的大学生活是不完美的；没有放纵的大学生活是不完美的；没有酒的大学是不完美的……等等当这一切如同老师讲的课程一般涌入程芳的耳朵内，她的芳心也跟着蠢蠢欲动了。

人虽然不能称为美女，但却也是五官端正，样貌齐全。一头黄色的短发齐肩下垂，白净的肌肤配着她身上穿的白色体恤，让整个人都充满了阳光。甚至，她就是阳光。

程芳刚刚回到宿舍，刚刚放下简历，刚刚打开电脑，刚刚坐到凳子上。电话就那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致青春的曲子让程芳觉得有一种东西在催促着自己赶快做一些什么事情，可具体是什么，程芳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电话是杨宇打来的，程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程芳，有空吗？听说西门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岳阳楼记，还是我们学校的学长开的，听说他们两个还有故事……”杨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芳打断了。

“我晚上要去机房做论文，你们玩吧。”

“你不去我去还有什么意思啊，论文的截止时间还早呢，趁着现在我们放松放松吧。”

“……”

程芳本来就是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而杨宇又是中文系的学生，那张小嘴要是张开绝对不会落下的。同时他还是一个爱吃的人，尤其是带着女孩子去吃一些好吃的，新鲜的东西。

认识杨宇是站在同一个爱好上，记得还是大一的时候，有一个文学社，就是杨宇他们学院的学生办的。程芳作为一个爱好者就莫名其妙的加入了，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认识，莫名其妙的在一起吃过几顿饭，莫名其妙的互相留了电话之类的，甚至到现在他们之间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杨宇曾经说：“这就是爱情，往往在不知不觉中莫名其妙的发生。”

程芳并没有否认，同样喜欢文字这个东西，她的头脑也不乏浪漫。在她眼中，杨宇的这种追求就是浪漫，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表白。

岳阳楼记的确是河南理工大学的学生开的，他们两个认识在好学力行BBS上，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结婚，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回到焦作这个地方开店。

程芳在得知这种具有传奇色彩的爱情故事之后，不自觉的对这家小店有了重新的认识，甚至在她的心中都有一种想法，以后要多带着自己的学弟学妹来这里吃饭。不管是冲着他们的传奇爱情，还是冲着他们是自己的学长学姐，这都是应该的。

“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虽然程芳很不愿意提这种话题，可是面对毕业，除了论文不就是就业吗？

“还能怎么样呢，我的工作家里已经给安排好了。”听到工作杨宇就有些黯然，他想出去闯一闯，可自己的父母竟然以各种方式逼迫他按照他们设定好的路线走。他是中文系，现在去北京一家报社做编辑组长，三个月凭借他老爸的关系能当上编辑部副主编，然后在混迹个一年两年的就能当上总编。父母对他的要求不高，当个总编，维持一个家就足够了。

“有人给你安排好工作，你还唉声叹气的，真不知足。”对于杨宇的情况程芳生不起一点同情心里，“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连人要都没有。”

“谁说的，我要。”

杨宇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演练彩排，就那么一瞬间，杨宇的话震惊了他们两个人。

说出去了就说出了，反正在自己心里已经憋两年了，今天难得有这种气氛，让自己一吐心中的情感。他的反应很快，望着程芳，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良辰美景奈何天

为谁辛苦为谁甜

这年华青涩逝去

却别有洞天

良辰美景奈何天

为谁辛苦为谁甜

这年华青涩逝去

明白了时间

……

致青春的歌再次响起，程芳只是歉意的看了杨宇一眼，然后拿着包包，带着手机就冲出了门外。

电话是冯小凤打来的，她是数信学院的，是程芳的闺蜜。她们两个来至同一个城市，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七年的同学让她们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她们之间就如同是心有灵犀一般，就好似此刻，冯小凤似乎知道了程芳的窘境，就给她去了一个电话。

“晚饭吃了吗？我在图书馆大厅等你，陪我走走。”

话很简短，但是程芳并没有任何的意外，骑着自己的单车冲着学校狂蹬。对于仍旧留在岳阳楼记等待她打电话回来的杨宇，程芳根本没有去留一个道别。

冯小凤留着披肩的长发，没有染色，纯自然的诱惑。她穿着连衣裙就坐在大厅侧边的休息处，看到程芳进来，她上前扑入对方的怀中。程芳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胳膊把对方抱的更紧一些，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听说这种轻拍着拥抱代表着安慰，代表着不说话的承担和包容。

时间并没有静搁在那一秒，当程芳带着她离开图书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杨宇。

杨宇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灰溜溜的离开。

“喂，不对啊，他怎么像是在躲着你啊？”

在杨宇走远之后，冯小凤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情况，也终于忍不住，甚至把自己的事情都忘记了，开口问道。

操场早已经被黑暗吞没，尽管外面有几盏泛黄的灯，却仍旧照不透整个夜空，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到处都是黑暗。

冯小凤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们两个就那么一直一直的走着，一如既往。

第一次她们两个一起踏入这个操场还是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彼此抱在一起，她们终于能够考入大学了。带着梦想，带着对未来的渴望，带着可以肆无忌惮耗费的青春。她们那一夜谈了很多，不同的专业方向，不同的生活圈子，让两个本来在一起的人突然就变得孤单陌生起来。第二次她们一起走入这个操场，像今天这般同样是黑夜。不过那一次她们是高兴的，因为冯小凤恋爱了，她告诉程芳，自己喜欢班里的刘明宽。也正是那一天，她告诉程芳，没有爱情的大学是不完美的。这就导致了后来冯小凤一直带领着程芳去见不同的男人，搞的和相亲一般。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她们两个只是默然的走着。其中程芳想开口问，但看到冯小凤的暗淡的脸色，程芳只能紧紧的把对方揽入自己的怀中，心开始莫名的碎裂。

（二）

“程芳，明天就要论文答辩了，你准备好了吗？”

程芳压根就没有起床，昨天心情不爽，她想做一件疯狂的事情，拿着篮球在球场疯狂了近两个小时，虚脱到她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虽然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可她仍旧没有起床的欲望。

她听着电话那头徐子木的声音，有些厌烦的给挂掉了。准备不准别关你什么事，多问。她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去，可是已经快毕业了，给自己积点德吧。

徐子木喜欢程芳，而且一度的表白，但却不曾得到程芳的认可。在程芳眼中，这些学土木的必将为了工程奉献出自己，而抽不出时间来陪他的老婆孩子。与其以后吃这种落寞孤独的痛苦，她还不如现在就拒绝的干脆一些。

然而令程芳没有想到的是在她三番五次的拒绝下，徐子木依然紧追不舍。

“又是子木的电话吧？”坐在程芳电脑前面的李伟华悠悠的说道，“你呀，就别不知足了，徐子木可是今年我们专业唯一一个被中铁局看中的人啊，他以后的前景，想想就令人向往，而你还是那么对他冷冰冰的。”

“你想跟着他啊，那你去呗，我是绝对不会拦你的。”程芳有些不高兴了，自己的感情自己清楚，尤其是面对以后，她可不想让别人的思想左右了自己。

李伟华在心中苦笑起来：如果他喜欢我，我肯定会跑过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程芳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冯小凤打来的，她告诉自己明天答辩完之后去市区东方明珠KTV，到时候刘明宽也去。当然请客的是李志明。

提到李志明，程芳就有一种特别好的感觉，她甚至想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她们两个的结识也算是一段传奇，那还是程芳第一次去KTV唱歌，在离开的时候，她把手机给落下了。出门之后她准备用手机才发现，就慌忙返回到KTV，结果在门外就遇到了李志明。那个时候他手中正拿着自己的手机，冲着自己微笑。

“是你的手机吧？下次不要落在这种地方了，很容易就找不回来的。”

在程芳的眼中，此刻的李志明分明就是自己的救命天使，是自己的白马王子，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自己眼前来给自己解决问题。就那么一瞬间，程芳竟然有种想要扑入对方怀中的错觉，在回过神来之后，她点头接过手机，落荒而逃。

“程芳，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呢，不能这么花痴，一定不要花痴。”程芳这样告诫自己。可是在我们心中往往都有一种东西，越压制就增长的越厉害，越压制不住。

离开KTV之后，程芳竟然总是想起那个穿着制服的身影，那个白净的脸孔。她又一次次的拉着冯小凤去KTV，美其名说是发泄情绪，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原来自己是想看看某个人。就这样，他们成了朋友，以至于他们几个都成了朋友。

程芳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冯小凤，回想起这么一段时间，自己除了论文就是饭局，已经很少去KTV看看他了。在忙碌的时候，似乎那个身影早已经被藏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此刻被拉扯出来，那种思念才如同疯长的野草一般，杂乱的铺满整个心脏。

图书馆，工程力学馆内，程芳抱着一堆资料在不断的翻看。明天就要答辩，虽然她对自己的毕业设计还是很满意，但是听说上一届答辩中导师可是留下一部分进行二次答辩的，甚至有些人延缓一年毕业，这也就造成了现在他们这一届学生争先恐后的跑到图书馆抢书，抢资料，日夜不停的忙碌，整合。即便是明天答辩，今天仍旧要奋战。程芳就是这种例子，她打着哈欠抄写一些东西，计算一些东西。

她的背后是徐子木，徐子木的背后是李伟华。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冯小凤曾经给程芳解释过，她说，“李伟华喜欢徐子木，但是徐子木喜欢你。然而到你这就断了，所以，你们这叫不循环的三角恋。”

程芳并不在意这些，虽然徐子木成绩、社交等各方面都很好，但是程芳就是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冯小凤也给她解释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女人的性格，感情在很多女人那里是可以培养的，是可以被感动的，但是对于你程芳来说，他徐子木只是一个路上的过客，小插曲，和你没有任何的交集。他感动不了你，也不可能和你培养出来感情。”

答辩很轻松，导师放出来的狠话在这一刻并没有得到验证，让很多学生从答辩会上出来就开始嘲讽自己多心。

程芳也不例外，她出门之后就兴高采烈的给冯小凤打电话，然后分享自己的好消息。

“高兴归高兴，晚上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哦。”冯小凤又把晚上去K歌的事情给提了一次，虽然这一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多，可是程芳绝对不会把这种重要的事情给忘记的。在她的心中也是想去看看李志明的，已经快要离校了，以后很难再见一面，她有必要去给人家告个别。

“知道了，我一会回去化化妆，今天给你们一个惊喜。”程芳神秘的笑了笑，脸上浅浅的酒窝让站在她面前的徐子木很是羡慕。

为什么你不答应我？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徐子木心在滴血。

（三）

“你终于来了。”这是李志明见到程芳说的第一句话，有一种期盼很久很久的感觉，让程芳脸色一红。不过也只有离她最近的冯小凤发现了，程芳只是笑了笑，然后问自己的房间是那个，把自己的尴尬给掩饰过去。

“点歌点歌，想唱歌的都过来点。”程芳在包房内大声的吆喝着。也之后来到这种地方才能显示出她的统筹能力，只要有她在，那麦霸绝对是非她莫属。

不过今天却是一个例外，李志明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反正此刻他竟然脱离了工作，坐在包房内的沙发上，冲着程芳笑。

“你不上班吗？”

每一次程芳他们来的时候，李志明都是服务人员，从来不会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的。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李志明依旧在笑，只是他的脸上有很多的无奈。

“我告诉他你毕业了，要离开焦作，他就请假过来陪你了。”冯小凤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一脸看笑话的表情程芳看着就想过去扇上一巴掌。

在KTV的工作中，全勤奖励二百，但如果请假或者迟到超过三次就等于自动放弃全勤奖励。今天？程芳有些不敢想象。虽然两百对于一个社会上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就算是一个学生两百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出来的。可是真的舍得就这么拿出来，只是为了陪陪一个即将离开这里的人，还不是特别熟悉的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那也是两百啊，你的辛苦钱。”程芳有些不满意，嘟嘟嘴道。

李志明还在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笑容特别多，话反而少了很多，和以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你聋了不成，我给你说话，听见没有。”程芳有些愤怒，她的性子本来就有些着急，现在又看到李志明不理会自己，心理更加的不痛快。

“我觉得很值得，为了你，两百块算得了什么。”李志明的话很简短，也不是很响亮，但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时候音乐竟然听了，他那不是很响亮的“表白”却被大家听的清清楚楚，一瞬间所有的脑袋都向着他那个方向望去。

李志明本来白净的脸孔竟然变得通红，而此刻的音乐却很合适宜，响起了王菲的《因为爱情》，而程芳的宿舍姐妹也不怎么懂得风情，竟然把麦克风递给了程芳。

似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程芳心中所有的尴尬都在拿起话筒的一瞬间被传递到荧屏之上。

因为爱情 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 在那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

爱情是什么，是一种能让人流泪的东西，却又看不见摸不着，但眼泪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程芳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此刻真的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毕业了就毕业了吧，为什么要谈一场所谓的分手恋爱呢？程芳搞不懂，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歌曲之上，内心随着曲子不断的舞动。

李志明走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正沉醉在演唱中的程芳，一个人悄然的离开。其中冯小凤阻止过他，并且问他怎么还没玩呢，就离开。李志明答的也很干脆：照顾好你们是我的工作，看到你们玩的高兴我也就放心了。

程芳不高兴，在门被重重的关上之后，她的心似乎也被关上了一扇门，只能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吼出最后的旋律。

这一次的KTV他们算是不欢而散，以至于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李志明也没有出来送一送，这让程芳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此为止了。以后如果有缘，就算是见面也只能打声招呼，或者视而不见了。就好比前一段时间的杨宇，在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灰溜溜的离开。

男人表白被拒绝，自尊受伤了。

（四）

不管对于有或者没有家庭背景，成绩好或者成绩不好，社交能力强或者不强的人来说，这个时段都会面对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业。论文已经答辩过去，但是三方却还很少有人真正的签，这就表明着一个问题，大家仍旧在待业中。

程芳也是这其中待业的一份子，她参加了N次招聘会，可是当别人看着她一个弱小的女生带着一份不算太出色的简历出入在工程场地之后就毅然决人的否决了她，有的招聘展架上甚至直接写道：只限男生。那一刻程芳真的有种想要跑到泰国的冲动，做为一个女人受到这样的歧视，她真的伤不起啊。

然而今天她却接到一个电话，郑州的号码，她的好姐妹说郑州工业大学在招聘，问她来不来看看。这是一个好机会，不管哪里有招聘会，只要有，她都想过去看看。在程芳看来，自己去看了或许还有一丝的机会，可一旦自己放弃不去看，那就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巧，你也要去郑州？”

在西门外候车的时候，程芳遇到了刘明宽，他的身边有自己的闺蜜冯小凤。对于刘明宽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程芳感觉非常的意外，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冯小凤没有告诉刘明宽，难道他们两个中间出现了什么……

程芳不敢想，这是她身边的同学中到大四了仍旧保持恋爱身份的一对情侣，甚至两个人已经规划好了彼此的蓝图。冯小凤考上了研究生，虽然是本校吧，可总比没有考上的好吧，而且是测绘科学与技术，也算是不错了。她的男朋友刘明宽，听说考到了武汉，他的老家，也是挺好的。如果两个人能经受得住异地的考验，那么他们真的会幸福到老的。

程芳点点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你们这是？踏青？”程芳很是疑惑，看着他们两个背着包裹，不像是踏青的样子。

刘明宽叹息道：“听说郑州有招聘会，我准备过去看看。”

“你？”程芳瞪大了双眼，“你这种考上研的人也要去看啊，还让不让我们这种没人要的人活啊。”

程芳说的很夸张，又惹来刘明宽和冯小凤的大笑。

“没办法，我想早点接触社会。”刘明宽笑了笑，只不过他的笑容却很僵硬，甚至说比哭还难看。

“哦，我去郑州工业大学，你去哪？”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我也去那里，听说那里的招聘会是河南省最大的，我想过去碰碰运气。”

“哦。”

“……”

至始至终冯小凤都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一直在看刘明宽，似乎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一般，一直到公交车开过来的时候，她才猛然扑入刘明宽的怀中，眼泪没有志气的流了出来。

“我走了，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回来的。”刘明宽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这让一旁的程芳有些羡慕，她也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了一下冯小凤，转身上了公交，同时不忘记在自己旁边给刘明宽占了一个位置。

“你和她之间究竟怎么了？”

坐在汽车上，程芳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和谁？没有什么啊。”

“你在骗我，那天她找我了，哭了整整一夜。”

程芳想到那个夜晚，她的心就忍不住疼痛，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紧紧是因为别离吗？程芳不相信。在她的认知中，冯小凤可谓是一个强大的不能再强大的女生，什么事情能把她打击到这种程度呢。

“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知道。”

刘明宽说的很无奈，程芳听的也很无奈。

“郑州有同学接你吗？”逃开刚才的问题，程芳再次开口。

“没有，我的同学大部分都留在了武汉。你有，是不是连住宿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

“同学是有，不过人家这两天论文答辩，没时间管我的。去了一切还要靠我自己，要不你帮我。”

“好啊。”

在聊完这些之后，程芳拿出手机，给她的同学发了一个短信：学校临时有事，我不过去了。

车停在了郑州新北站，刘明宽带着程芳开始寻找公交车。对于刘明宽来说，郑州这地方，他是第一次来，当然不认识路了。而程芳虽然来了很多次，可还是不知道怎么去郑州工业大学。就这样两个人在手机网络和站牌之间来回的徘徊寻找，最后才算摸索出来一条不是很近的道路，当然还少不了转车。

“程芳，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生死与共。”

这种寻找真的就如同生死考验，一旦出现了错误，他们就会迷失在郑州这个不算太大的城市。

程芳点点头，张口就说，“经历过磨难的爱情才能走的更长久。”

在刘明宽瞪她之后，她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红，慌忙改口道：“友情也是一样，也需要经历磨难的。”

模棱两可的话，程芳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表白。在她认识的这么多男人中间，她唯独喜欢上了这个叫刘明宽的，他是自己闺蜜的男朋友。程芳知道自己不能喜欢他，可是她的心却一直停留在对方的身上。就像刚才那句话，那就是她的心声，脱口而出的心声。

经过一天的忙碌奔波，程芳总算能够躺在床上休息了，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此刻宾馆的阿姨告诉她只有一间双人房了，问她要不要订。

订吗？程芳在心中这样问自己，如果被冯小凤知道了，她们之间的情谊还会存在吗？程芳不敢打这个赌，可是她此刻真的很疲惫，实在是不愿意在去寻找房间了。

辗转了一阵，她还是掏出了身份证、钱之类的证明，然后在阿姨的带领下进了一间还没有宿舍宽广的房间，里面摆了一张小圆桌，一个电视，还有一张大约有一米五左右的床铺，上面铺着凉席，不过明显能看到有两个后背的印记，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或者是使用过多久了。幸好程芳对这个没有洁癖，否则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睡觉。

刘明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的样子，他同样是拖着一身的疲惫，甚至还有几分的怨念。数信学院的学生的确很难找工作，尤其是出自河南理工大学的数信学院，他几乎把整个招聘会都跑了一遍，很少看到有人招数信学生的，就算是有几个招的也大都是做销售。唯一一个要做数据分析的，他的简历却被人家直接给否决的了，原因很简单：放弃读研的人是不爱学习的人，我们公司不需要这种不上进的人。这差点没让刘明宽这种绅士破口大骂起来，什么狗屁的招聘会。

“就一张床啊？”看到床上迷糊着双眼的程芳，刘明宽苦笑道，“那我睡哪？”

程芳指了指自己的旁边，无奈的说道：“将就一下吧，那阿姨说只剩下这一间了。”

“如果你不害怕我夜里不老实，将就倒是无所谓。”

“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还能怎么不老实。”

“那可不敢说哦。”

刘明宽说着还特别瞅了瞅程芳的胸脯，那里高高的隆起，包涵着春天的诱惑，包涵着夏天的成熟，包涵着青春的印迹。不过他在那地方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平躺在程芳旁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似乎要泄尽整天的疲惫。

“工作找的怎么样？”刘明宽首先开口打破沉默的局面。

“投了几份简历，需要等通知。”

“学土木的还是比数信的好啊，整个招聘会基本上没看到有招我们数信学院的。有一个更奇葩的，竟然因为我放弃读研究生而不要我。郁闷，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葩的公司。”

“那你为什么不读研？”

为什么不读研？刘明宽沉默了。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