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凤兮

    那一年，他高考落榜了。

    曾经，他是老师心中的得意门生，同学们眼时的天之骄子，一个无论何时都领先的佼佼者。如今，梦，碎了。他成了碎梦的醉梦人。

    考上大学是家的梦，也是他唯一的梦。对于山里的孩子来说似乎只有考上大学，才能走出那座祖辈们跋涉过无数次的大山，为此他不断奋斗，寒窗苦读数载，却换来这般结果，叫人情何以堪？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一个人跑到山里舔舐碎梦人的痛。当双亲找到他后，他看到了平时勤劳敦厚的双亲双鬓染上岁月的风霜，那一刻，他哭了，为父母也为自己。

    在他拂去颓败，挺起背脊后，决定外出打工。但他的行动没有实践。因为双亲要把他送进一所普通技校，希望他能在社会上有一技之长，但是对读书已经失去了热忱的他认为读技校根本不会有出息。

    于是，在校他学会了逃学、泡网吧、酗酒、抽烟，起初老师好言相劝，继而严辞斥责，他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地与老师对战。

    “你说我逃学上网，严重旷课，要给予警告处分，证据呢？拿出证据来！判决囚犯也要讲证据的！”面对老师的教诲他“义正严词”地驳道。

    一天，他逃学泡网吧，被逮到，校方决定给他警告记过的处分。

    第二天，他出现在校长办公室，冷漠地说：“我是逃学泡网吧，你要处分，现在就处分吧！”

    办公室里年逾半百略微发福的校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深邃，令人猜不透他是在思考抑或愤怒。

    两人对峙片刻，他似乎被看得心慌了。终于，校长发言了：“你先坐下，我来讲个故事。”

    “我不是来听你开故事会的！”面对这出乎意料的一幕，他似乎有点不耐烦。

    校长并不理会他的不耐烦，开始讲起故事：“三十年前，有一个年轻人，他非常出色，但他高考落榜了，就此以为自己梦碎了，人生也就毫无意义了。从此一蹶不振。一天，他遇到了高中时的班主任，班主任对他说了一段话：‘有一个人他要攀登一座山，于是他就为自己设计了一条路线，然后他就按照自己的路线去攀登山，可是他发现他不能按照自己的路线前行。因为山路崎岖，路径蜿蜒，按照他的路线走前方便是悬崖。由于没有意识到山路的具体情况，所以他设计的路线是错误的，而到达山巅的道路并不止一条。后来，他仔细分析自己的实际情况，对路线作修改，然后到达山巅。人生就像攀登，出路不止一条。条条大路通罗马，关键在于你如何选择。’后来，这段话改变了那个人的一生。他听完老师的话后，他改变自己的消极，重新寻找新的航路。最后，他做了一所学校的校长。”校长说完这话后他眼里蒙上一层雾。

    他惊愕地看着校长，仿佛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

    校长似乎把他看得透彻，继续说：“你是第一个主动来要求处分的人，说明你的心是分明的。敢于承认错误，我相信你本质并不坏。我看了一下你的资料，你是个不错的学生，我也不想问为什么你会放弃自己。只想让你记住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落魄不问原因。良种，无论是在石头缝中还是沃土里，一样可以长成参天大树。今天你主动找我，说明有悔过之心，对于这样的人，我相信会是粒好种子。对于良种，我往往是点到为止，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当他走出校长办公室时，眼里蒙上感动与坚强的泪水。相信在这泪光里他懂得了该如何选择前路。

    也许你也曾有过无法抹去的那一刻，也许曾为自己平凡的出身懊悔。怕什么！过去我们不能当作粉笔字般抹去，出身我们不能选择，但是我们可以拥抱明天，开创明天的绚丽！

    将相本无种，自古英雄不怕出身低！

    注：近日整理旧物，无意翻出此文，细细读来，另有一番滋味，原来自己也曾写过这么矫情的文字。。。此文收录于学生时代的校园刊物《春风文学社》2007年第2期。忘了此文的由来，以及彼时下笔的心情。。。

    转眼又到一年一度的高考揭榜期了，如果彼时的自己没有走上另一条路，那么2011年此时的自己正好是走出校园那个象牙榙吧！然而，世无如果，我开始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宿命，而他所选择的每一条道路也都其相对的偶然性与必然性。。。

    我没有经历高考，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其中的艰难，然而却走了一条直至若干年以后仍无法理清的道路，庆幸的是，时光渐行渐远的今日，那些或喜或悲的过往，回想起来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