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江南(四)
如此一说
* 漫话江南(四)——曲水姑苏 *
苏州市位于长江三角洲的中部，这座曾被誉为人间天堂的古城己有2500多年的历史了。当
年，擅长创造的先辈们利用长江和太湖充足的水源把它建造成了一座漂在水上的城市。巧
借水势，创造变化无穷的空间，那是苏州水城的建造特色，也体现了苏州人的性格特点。
江南在很多中国人看来是一个地理上的象征，而苏州园林又是江南最典型的一个象征。可
以说，江南人的建筑情趣，审美境界，甚至是对世界的看法都可以在苏州园林中得于体现
。历史上，这些规模小巧、玲珑剔透的江南园林大量地出现在苏州这个地方；今天，我们
这些旅游者依然可以从这些园林中感受到江南人固有的那种秀美与细腻。
苏州这个中国江南城市，历史上曾作为吴国都城。公元前496年，吴国攻破越国都城会稽(
今浙江绍兴)，越国国君勾践被迫屈膝投降。勾践将国家托付亍文钟，自己带着夫人和相
国范蠡随吴王夫差到了吴国，夫差让他们夫妇俩住在了其父阖闾的大墓旁，并为自己养马
。勾践臣伏作仆，卧薪尝胆，在范蠡以西施作复国计划的辅助下，三年后夫差决定放回勾
践，伍子胥力劝夫差：勾践为人能含辛茹苦忍重负辱，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如大王决意放
归勾践，请挖我的双眼挂在吴国都城的门楼上，我要观看越寇怎样进入都城，灭掉吴国。
即自刎而死。果其然，二十多年后，越雄兵再起，灭吴。这就是发生在苏州的众所周知的
历史故事“卧薪尝胆”篇。
苏州古称吴，拥有姑苏、吴都、吴中、东吴、吴门和平江等多个古称和别称。隋文帝开皇
九年(589)始定名为苏州，现简称苏。苏州自有文字记载以来的历史已经有4000多年了，
是全国首批24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具有2500多年苏州建城的吴文化底蕴。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就是以天堂著称的苏州。苏州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别致地方，据说
苏州园林甲天下，我们姑且暂时割爱，还是请朋友们随我乘船先去游览苏州的水和桥吧。
人说，山不在高，有水则灵；我们是否可以说，城不在大 ，有水则神？！苏州的别致之处
，就在于她到处是水。在这里，大河连着小河，小河通着沟渠。河，便是苏州的大街小巷
，它勾通了小城的各个角落，它流到了万户千家，它给人们带来了方便；人们在家旁洗衣
洗菜，外地人看了怪有情趣的。古人曾这样描绘苏州：“处处楼前飘管吹，家家门前泊舟
船”。还有：“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苏州确实是东方的威尼斯，也可以说，威尼
斯是西方的苏州。它们都因水城而扬名天下。但到过威尼斯的人说，苏州自有它东方的神
韵。俗话说，有水就有桥。可是，苏州的桥太多了，多得惊人！唐朝大诗人、曾为苏州刺
史的白居易曾写到：“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楼三百九十桥。”现在人们还按照白居易的说
法，说苏州有桥390座。而据朱自清的散文《威尼斯》中的统计，威尼斯有桥378座，苏州
的桥比威尼斯还多。
苏州的桥都有它们的历史和传说，苏州的桥也曾激起历代诗人的灵感，为它写出那千古传
颂的动人诗篇。如唐代诗人张继写的《枫桥夜泊》中的枫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
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今天，苏州城西的寒山寺仍在，但是，
那种“江枫渔火对愁眠”的诗境却再也找不到了。我们不能不钦佩古人造桥的艺术，把城
门和桥结合一体，建筑起别具一格的水门桥。这里桥套着桥，桥连着桥，这种设计也是独
出心裁的。这些桥不但是历史的标记、自然的适应，更是艺术的花朵，每一座桥都吐露着
智慧的芳香。桥因水而得名，水因桥而生姿。如果说水是龙的身体，那么桥就是龙的眼睛
。水上有了桥，犹如画龙点睛，而生出云龙变幻。只有水而没有桥那是不可想象的。如果
说苏州的河是这城市的五线谱，那么桥便是这城市的音符，水和桥揉合在了一起，就谱成
了苏州这座古城的交响曲。
这城是一位叫伍子胥的人建造起来的城市。山塘街外如始建于公元前512年的盘门，是苏州
八座水陆城市之一，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座保留完整的水陆并列古城门。精巧的设计让它
拥有水路和陆路两个通道。在道路交通十分发达的今天，虽然城内仍然保留着30多千米的
河道，但是除了运河干道，众多河流连同这座有着2500年历史的盘门却成为了只供游览的
水城景观。与这些景观一同保留下来的是苏州人像水一样精灵柔韧的性情。
这个城市建造起来的一百年后，有人开始在城里修建园林。据史料记载，苏州各朝代建造
的园林共有1000多处。它们虽为人作，却宛如天开。园林对于中国古人而言，就是他们在
日常生活里梦见的梦境；园林对于当代人而言，就是在梦境里梦见的日常生活。一般的实
况，是先有皇家园林后有私家园林，私家园林又分为商人园林和文人园林，而商人园林早
现于文人园林。苏州园林大抵是文人园林，气息上不张扬，园主的为人也不张扬，所以和
扬州的商人园林不同，在动荡岁月往往能逃过劫难，侥幸地部分传承了下来。唐宋两朝是
中国古典文人园林的滥觞，明清两代是中国古典文人园林的高潮，到五四时期则已经海枯
石烂。侥幸传承下来的一些不著名的文人园林就给著名的文人园林提供了物质保证：当著
名的文人园林颓废而需要重建，就可以从不著名的园林中移花接木。明清以来，苏州园林
见诸记载的，有的专家说不下七十，有的专家说至少有二百余座。为什么现在就剩下了这
么几个？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以小园补大园的结果。苏州目前所开放的十几个私家园
林，大多数是文人园林，其中有四大名园：宋代的沧浪亭、元代的狮子林、明代的拙政园
和清代的留园。它们在很大程度上传递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深内涵。
2004年，苏州成为中国第一个举办世界遗产大会的东道主城市，因为她有列入世界遗产名
录的四座园林，因为她有“非物质文明遗产”的昆曲。还因为她有着被现代包围着的古老
，被古老衬托着的现代。继1997年苏州四座园林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与自
然遗产名录”后，2000年苏州第二批五座园林申报世界遗产，代表景观是苏州同里镇的“
退思园”。退思园建于清广绪年间，由落职回乡的官员任兰生花费十万两银子建造，园名
的意思是“进思尽忠，退思补过”。20多年前，上海已故著名画家陈逸飞先生创作了油画
《故乡的记忆》(双桥)。1985年哈默博士把他收藏的这幅油画作为礼物送给了到美访问的
邓小平先生。从此，周庄因为双桥而名扬天下。地处苏州昆山的周庄曾成为评论家笔下“
完整地保留了中国江南水乡风貌”的样本。但后来的状况并不尽如人意。
在苏州，大大小小，遍布古城内外的古典园林，是2000多年间苏州的能工巧匠的杰作，而
这些园林还仅仅是他们的小作品，他们更大、更宏伟的作品是南京的明皇宫，是北京的紫
禁城。甚至于当年乾隆帝游江南后，龙心大悦，于1750年起在颐和园后湖仿建了这江南水
城神韵、傍河而建了长达300米的买卖街，俗称苏州街。今日，我们仿佛还能回味到那时的
独特韵意：玉器古玩店、绸缎店、点心铺、茶肆酒楼、金银首饰铺林立，那由太监、宫女
妆扮的店员，迎往着帝后们的幸行、游玩……让他们常品味江南苏州的景况。
一弯碧水环绕的名园沧浪亭，建于1041年，是现存苏州最古老的一处园林。园林的第一个
主人是北宋庆历年间官场失意的诗人、书法家苏舜钦，他在落寞中以四万贯钱买下这座园
子，取名沧浪亭。北宋时的沧浪亭一带，地势高阔，草木茂盛，三面环水，仿佛大隐隐于
市，虽然城里恍若郊外。沧浪亭二大特色：一是苏州园林都围墙森森，而沧浪亭以水环园，
可谓独一无二；二是其山水之间是一条复廊，致使其境“险而不僻、奇而不差、丽而自然
、苦而无迹、近而意远、放而不于”。
沧浪亭建成近五百年后，又一个官场失意的御史王献臣归隐苏州，用四年时间造起了占地
200多亩， 苏州城内最大的园林——拙政园。这一时间，苏州的造园之风盛极一时，园子
里的昆曲也迎来了它的鼎盛时代。此后的400多年间，在拙政园中专供主人听曲会客、观
鸳鸯戏水的“三十六鸳鸯馆”对面长廊下，主人与宾客欣赏荷花鱼影，听着曲声袅袅。昆
曲中悠悠见园林，园林里处处是舞台。在园林和昆曲共同缠绵于苏州的400 年间，也是这
座城市经济空前繁荣的时期。拙政园的造园规模和造园构想，都可以说是二十四节气中的
立春。春风拂拂，春水漫漫，流连于亭台楼阁之间，一如流连光景。拙政园雍容华贵，伏
雅大方。喜欢听昆曲的人不去拙政园转转，是会有许多遗憾的。造园和演戏，游园和听戏
，那是一种文理上的缠绵。
被称为“人间天堂”的苏州，水占了这座城市一半的面积。苏州的水，来自长江三角洲太
湖流域的河湖港汊。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建造这么多的园林，才能产生被称作“百戏之
祖”的昆曲柔弱似水的“水磨腔”。元末明初，已形成了耳熟能详的昆山腔，到了明嘉靖
年间，在将与其他当时流行的唱腔和江南小调相融合后，演变成了昆曲，并从此盛行了二
百多年。昆曲不仅形成较早，而且剧目丰富多彩，熔诗、乐、歌、舞于一炉，是中国戏曲
艺术的集大成者。在这二百多年间，昆曲顺着长江水在整个长江流域广泛流传，对于后来
京剧、越剧、川剧等剧种影响深刻，昆曲也因此被称为“百戏之祖”。
狮子林是个石园，在审美上接近冬天硬朗的风声。传说园中的每块太湖石都有狮子形状。
它的过去是个寺院。
留园原是明嘉靖年间太仆寺卿徐泰时的东园。园中聚太湖石十二峰，颇为奇观。后苏州诸
园很多毁损，而此园独存，又易名留园。留园的中、东、西、北四个景区以曲廊相连，长
700 余米，通幽度壑，秀色迭出。为江南园林艺术的杰出典范。留园与拙政园、北京颐和
园、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为中国四大名园。
苏州园林不仅仅是单纯的风景区。它虽然是人工山水，但它的人文精神，使它具有了即使
天开也不能达到的某种深度。如果把拙政园认作娴静，留园认作幽静，沧浪亭就是寂静；
如果把拙政园认作春容，留园认作夏姿，沧浪亭就是秋思，狮子林就是冬韵。苏州园林中
结构最为精巧的，当推留园；气息最为高古的则非沧浪亭莫属矣！苏州园林的风格尽管纷
呈，但总体是娴静的、幽静的、寂静的、蕴藉的，既不喧哗，又不骚动，它所不缺失的品
质就是一种成熟的精神。苏州园林是衬映着古吴文化的一滴水，从檐口淌漏下的透明的身
体被悠然地拉长了……。
苏州的“姹紫嫣红”藏在小桥流水深处，连通着星罗棋布的园林庭院。如果说，“小桥、
流水、人家”构成了苏州城这个大园林，那么苏州城里的寻常百姓家，又藏着一个个小园
林。推开很不起眼的一道院门，你会发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或大或小的院子里，总有三
五盆景，几株鲜花。身处水乡，却还要围一池碧水在自己家中。
苏州城西北虎丘塔下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叫做“千人石”。它是苏州最大的一个天然舞台
，昆曲盛行时，这里是举行民间曲会的重要场所。据记载，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趁着
一轮明月，苏州人齐聚虎丘唱曲赏月，一时间，分不清谁是演员谁是观众。2500年前，这
座山便有了虎丘的名字，古往今来，在苏州，虎丘一直与园林齐名，它同苏州城的历史一
样久长。但现在它已处于周遭高耸群楼的“保护”之下了。
值得我们仰视和登临的是峙立于市区的那苏州城的徽章——北寺塔。那倾慕一游的是因在
上世纪六十年代拍摄了电影《满意不满意》以及后来拍摄了《小小得月楼》、《美食家》
三部电影而闻名的“得月楼”所在地——苏州古街观前街。此街现在无论房屋建筑、街道
，还是路面尚保留着古城的风貌，时时散发、传递着幽悠的古韵味。
苏州的养蚕业很是盛名。但这里不只是养蚕，拿手的绝技还是利用蚕丝发展起来的苏绣。
绣娘们的心灵巧手织出了人间最生动的艺术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可谓呼之欲出：猫
似会走动，鱼似会游出。花芬芳竟艳，能引蜜蜂投怀……。
人都说，柔情似水。大约水有很大的柔和一面吧？独特的地理环境，水做肌肤的自然属性
，数千年的吴文化传承根蕴，使得苏州人的语言和语音全区别于江南水乡其他地区：真正
的吴侬细语，发音缓慢延荡，软糯婉转，语调柔美，拖腔余韵绵绵。那苏州评弹中的道白
，也就离不开发展生存之地的语言根基了。所以在我们这里有一句流传甚广的俚语：宁可
与苏州人吵架，也不想与××人搭腔(打招呼)。指的就是苏州人说话连吵架时尽管情绪也
有激动之态，但开出口来仍是那么软性柔声，令外地人愕然。而××人指的是开口口气很
硬的语调，也往往令人惶惑。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被长江和太湖水滋养着的苏州，从一个“假山假
水城中园”的古城，现已是到了“真山真水园中城”的现代都市。得天独厚的区位和长江
三角洲经济的高度繁荣，造就了今日苏州经济的快速发展。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苏州引
进外资数量居全国第一，GDP 增速位列长三角地区15个城市之首，总量跃居全国第四，其
中工业跃居全国第二，成为仅次于上海的全国第二大工业基地。这也是中国经济快速发展
的一个缩影。但我所还想到的是：那一系列的大动作后，对数千年传承下来那古吴人文，
那特有的情致，那历史的古韵，那往事越千年的感慨，还能在人们脑海中保持缠绵悠长的
思忆吗？还有那全方位的高度认知吗？我深沉地彷徨着自己的臆测。
( 续看之五 ：古城扬州、镇江)
廊亭是苏州园林里必有的景致。图为拙政园的水廊，它依地形而建，为园林
增添了极其江南的韵味。
从拙政园的一处屋里看园林别有一番情趣，精致篆刻的门窗和窗外名为小飞
虹桥合映下的园林景观，构成了似乎只有江南才会有的那种人文与自然的情调。
狮子林为苏州四大名园之一，园中以叠石、奇石取胜。图中
三块立在水池边的奇石为当地非常有名的太湖石。
虎丘民间赏月昆曲会场景再现
苏州名园同里“退思园”简朴、素静、淡雅，具有晚清江南园林的建
筑风格。它以水池为中心，诸建筑如浮水上一般，亭、台、楼、阁、
廊、坊、桥、榭、厅、堂、房、轩一应俱全，加上周边的植物，给人
以清澈、幽静、明朗之感。1986年，美国纽约市曾以此为蓝本建造了
一座江南庭园，取名退思庄。2001年，退思园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07 / 03 / 2010 /
文章评论
好一片蓝天
[B][ft=#0000ff,5,楷体_gb2312]你年轻，有的是机会。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游姑留下的怡水冶情的游记和倩影。[/f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