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子》 (连载四)
直指人心
治人、事天,莫若啬。
夫唯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治国、治邦、治家,待人、接物、祈祝,都要顺其自然, 像 种庄稼一样,不得拔苗助长,也不得种豆求瓜。
农夫种庄稼,精耕细耘、拔草追肥,培植于苗,不也就 像 为政者厚德于民。德厚民固,江山久长,民不积怨。
治大国,若烹小鲜。
以道莅天下,其神不鬼;非其神不鬼,其鬼不祟。非其鬼不祟,圣人亦不作法。夫不祟,不与祟。
治理大国,也 像 烧一小锅汤菜。
作汤不过油盐酱醋调味,治理大国也有宽严、取给、赏罚等等政务,也有一个顺天理大道配置诸种相反相成的关系以求平衡的问题。以道治国,非以人治、刑治、矫治,坏人便不能当道,忠良就不遭其害;反之,一切坏事都难避免。坏人就 像 魔鬼一样,不是不想害人,而是持道不让其害。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以静胜牡;以静为下。
故大国以下小国,则泽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
人与人,国与国,都要礼让,不能霸道。大国礼让,小国惠泽;为上礼让,为下敬慕。
礼让如大海之容纳百川,又如天空之无所不容。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亦宝之,欲为己。
美言可以市尊,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驷马,不如坐进此道。
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求之得,罪爱同免 ⑦ 。
藏伏于万事万物之道,是真心求道者追求的至宝,为的是觉自觉他,度化众生;然而有的人追求它,是想私藏如珍珠玛瑙等货宝。
大道无形无言无思无价……,却又遍及一切超越一切,与私欲者无缘,与无欲者偕存;拱璧、驷马算得什么?世间一切物质之珍,它都视为灰土。
这种不求之求、不得之得,才是觉者珍宝。罪爱、心物乃至生死,它都不作分别,质、空、时三者都超脱了,这就获得大道。
为无为,事无事,行无行,是无是。
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处难之,故终无难。
为与不为,取事无事,有行无行,于是无是。这些相对之词,本来没有,都为后天所加之概念;概念一加,人之千念万相莫不羁绊于这些本无之词,所有追求莫过于此。这就是人生与世情,这就是连孙悟空也跳不出的八卦炉。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民之从事,常于既成而败。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不复众人之所过,循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合抱之木也好,九层之台也好,千里之行也好,你以色识观之,都觉了不起;以心识观之,木、台、行本于心生;以觉识观之,物本于空;以灵识观之,无空无不空,无言亦无语。
古之善为道者,不在明民,更甚贤之。贤者厚之,明者狡之。
知此两者,亦楷式。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于大顺。
民性重朴不重狡,小精人看去聪明而不求大道;社会风气与民性紧密相关,你提倡什么他趋向什么,社会风气与为政者的作风难以分离。俗话说,投石问路,微服查访民情,就可看清为政者的嘴脸,因为这里有衡量的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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