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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山杏赶着羊群回家，刚进院门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以为是邻居串门，没多想，把羊赶进羊圈，想着赶紧吃点东西，换一下衣服，去赴思宇的约会。

从屋里出来一个人，山杏抬头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王栓。

经过十年的监狱生活，王栓明显老了很多，锃亮的光头，依然不安分的眼神，看得山杏心里打怵。

“哎呦，这不是俺家杏嘛，都长这么大了呀……”王栓看到山杏，贼眼大放光彩：“过来让爹看看……”

山杏吓得退了两步，身子有点颤抖。想想十年王栓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就害怕。

“真是女大十八变，杏变得这么好看……”王栓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抬手要摸山杏的脸。山杏赶紧扭脸躲过养父的手。

刘老太跟着出来了：“杏啊，你爹今天回来了，我们好好祝贺一下。快进来吃饭。”

王栓抓起山杏的手：“走，进屋吃饭去。”

山杏甩开王栓的手，忐忑不安地来到屋里。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饭菜，除了两个菜之外，还有一碗水饺。除了过年，平时可吃不上水饺的。

刘老太把水饺放在王栓跟前：“栓啊，这个你吃。”

王栓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嘴里啧啧称赞：“好喝，好喝……”拿起筷子，想吃水饺，又想起了什么，把碗推到山杏面前：“杏，你吃。”

山杏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我不吃，不吃。”

“让你吃你就吃。”王栓笑眯眯地看着山杏。

山杏勉强吃了几个，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不等他们说啥，就低头溜出屋，来到自己住的柴房里。思宇还在老地方等她呢，她要赶紧换换衣服出门。

“干啥去？”山杏偷偷往外走，后面传来王栓的声音。

“出去玩一下……”山杏小声说。

“天都黑了，不能出去。”王栓厉声说。

“去……王婶家，找红红……有点事……”山杏支支吾吾。

“那快去快回，别能超过半小时。”

“哎。”山杏应了一声，跑了出来。

银白的月光，洒向大地，四周有蛐蛐的叫声。一阵微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山脚下的小树林里，坐着两个惆怅的少年。

“思宇，养父回来了，我好害怕。”山杏说。

“别怕杏，有我呢。”思宇说。

“可是我还是害怕，看到养父我就浑身发抖。”想起养父那色眯眯的眼神，山杏心里就说不出的恐惧。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等我明年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去。”思宇说。

“我去干啥啊？我又不上大学。”

“你可以打工赚钱啊，我给你租一间小屋，你打工挣钱，周六周日我也出去打工，还可以去看你……”

“真的可以吗？”山杏有些兴奋。

 “当然可以。现在很多大学生都是边打工边上学，靠自己双手

挣学费。我想我也可以的。到那时候，你就可以离开那个家了。”

“没那么简单吧，他们肯定不放我。”这十年来，奶奶盯她盯得非常紧，生怕她逃跑了。

“他们要不放，我们可以找村委会，还可以找妇联。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想起山杏这些年来所受的折磨和委屈，思宇就义愤填膺。

“我相信你，思宇。”山杏忽闪这一双大眼睛，望着思宇。那一波盈盈的目光，醉到思宇的心里。

昏暗的灯光下，王栓和娘在讨论什么。

……

“我不管，我就要她当老婆。我都这样了，更没女人跟我，我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王栓气呼呼地嚷嚷着。

“小祖宗啊，山杏肯定不会答应的，她才十六，而且脾气犟得很，我怕她……”

“这有啥？反正是咱们花钱买来的，就得听咱们使唤。她找谁不是找？我不信治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话是这么说，就怕那妮子死活不同意。要是寻死呢，我们就人财两空，白养这么些年了。”刘老太终归还是向着儿子的。

“死啥死？好好看着她不就完了？”王栓有些不以为然。

“反正这事急不得，你可不要乱来啊……”

“不行，我等不及了。”

“那也不行，起码得让她知道。”

……

自打王栓回来后，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山杏的身上。上山放羊，王栓经常跟着去，到了山上没啥可做，就在一边嬉皮笑脸地呆着，看着山杏。见到村里的人，趾高气扬地打招呼，仿佛他这些年去的不是监狱，而是做伟大事业的地方。

山杏一天比一天不自在，嘴里一口一个爹叫着，生怕这个可怕的爹做出啥事来。

一天傍晚，山杏放羊回来，刚进院门，王栓就迎了出来：“杏，快看我给你买的啥。”

王栓手中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抖开给山杏看：“看好看不？给你买的。”

山杏摇摇头：“爹，我不要。我有衣服。”

“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来穿上试试。”王栓说着，不由分说套在山杏身上：“哈哈，真好看，像个小媳妇。”

山杏红了脸，赶紧脱下来：“我不要，真不要。”

“那我先放着，哪天就给你穿上了。”王栓嘿嘿坏笑了两声。

晚上吃过晚饭，山杏就回到柴房，把房门拴上。自从王栓回来后，她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胆，有点风吹草动就异常紧张。有好几次，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有推门声，吓得她一夜都不敢睡。

王栓看山杏进了柴房，又听到栓门的声音，心里盘算着怎么叫门。山杏正在看书，忽然有敲门声。王栓在外面喊：“杏，睡了吗？”

“睡了，爹。”山杏赶紧吹了蜡烛。这蜡烛，是思宇给她买回来的。

“杏，你开一下门，我拿点柴火，你奶奶怕冷，想烤烤火。”

“外面不是还有嘛……”山杏抱着被子，有点发抖。

“没有了，快点开门。”

山杏还是没动。

过了一会，刘老太过来了：“杏啊，我有点感冒了，浑身发冷，你开门，我拿点柴火。”

听到奶奶的声音，山杏稍有些放心，起来开门。门刚一打开，王栓就挤了进来：“咋了，还不给我开门啊？”

山杏吓得退了两步：“爹……”

“嘿嘿，以后别叫爹了，给我做老婆吧。”说着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山杏。山杏奋力挣扎，可是王栓的手臂就像两个铁钳，根本动弹不得。

“爹，你是我爹，不能这样。”山杏继续挣扎。

“现在不是爹，是你的男人了。听话，杏，爹会轻轻地……嘿嘿……”王栓抱起山杏，一把扔到床上。

“奶奶，奶奶……”山杏急得哭了。

外面传来刘老太的声音：“杏啊，没办法，你就委屈一下吧。好歹我们要传宗接代啊。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上次思宇就告诉山杏，要防着养父。他用报纸包了一些土，让山杏放在床头，以防万一。

山杏被王栓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王栓开始撕扯山杏的衣服。山杏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抓起枕边的土，向王栓的脸上撒去。

“哎呦，你这死妮子……”王栓的眼睛被迷了，一巴掌打向山杏的脸：“想造反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王栓抹眼睛时，山杏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向一边，自己跳下床，来不及穿鞋，就往外跑。刘老太就在门口呢，想拽住山杏，山杏一甩胳膊，刘老太跌倒了。山杏跑出了家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