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伦

电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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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晚看的电影叫《巴伦》,久违的马基•麦吉迪,伊朗在他的手里是株普通却干净的草,这草像所有或名贵或卑微的花一样长着,健康,顽强,善良,明亮。 
   
  故事发生在1989年的伊朗,苏联撤离阿富汗后,整个阿富汗陷入了混乱的内战中,140多万的难民涌入伊朗。这些阿富汗人在故乡与“故乡”这个概念之间为了生存挣扎和逃避。 
  巴伦是一个女孩子,电影的前半部分她为了接替被砸断腿的父亲在工地上的工作,化装成男孩子,后半部分她是阿富汗的一袭长纱,里三层外三层的女儿装。巴伦的力气自然无法承受水泥石灰的重量,一次力不可支的意外后,工头可能出于对她父亲的愧疚决定她替换拉提夫的工作。小伙子叫拉提夫负责给工人们买烟做饭烧水煮茶,是一个清闲而且能有些小“收入”的工作,因此这个换岗引起了小伙子对巴伦的憎恨。 
  巴伦把小厨房重新收拾了一下,抹了泥镶了镜子,把锅碗瓢勺摆放齐整,所有人都夸赞巴伦的茶味美色正,但是小伙子每次都把姑娘递上来的茶倒到进火力,屡屡与她作对。好奇的驱使,小伙子撩起在微风里已经变得柔美的门帘向厨房里看时,发现了巴伦的秘密——“他”是个女的,莱麦特不是莱麦特是巴伦,巴伦正放下粗布里的长头发对着镜子梳头,这个场面从而扭转了整个故事,也扭转了小伙子的生活。 
  我不分析拉提夫出于什么心理原因从此开始帮助巴伦和巴伦一家,大约爱情是必然的,除了爱情一切都是偶然,包括民族命运。面对一双清澈沉默的眼睛,面对贫困,拉提夫从为了巴伦跳着高和工友打架到疯狂地用蛮力阻止检察院的人对巴伦的逮捕,直到撒谎说妹妹病了向工头结算了所有工钱,还卖掉了在阿富汗人眼里异常宝贵的伊朗人身份证,他把能换钱的东西都换了钱,能倾注的都倾注了。每次他爬在桥后面偷看单薄的巴伦,为了挣点微薄的钱她在冰冷的激流中和其他阿富汗人向岸上拖木料时心如刀绞……最后,巴伦和断腿的父亲回阿富汗了,在强大的命运面前她没有发言权,她也从不发言,拉提夫看着水汪中巴伦剩下的一个脚印笑了,雨把这这个脚印变成了湖。 
   
  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简单的爱情充满震撼,因为世上本来没有复杂的爱情,包括生离死别。如果哪个爱情复杂了,那已经不是爱情了。 
  我突然得到了一种说法,决绝而唯美——爱情的美在于相互的无保留和相互的得不到,甚至得不到对方的一个眼神,得不到一次交谈,也得不到片刻的沉默,爱情充满伤感,这伤感是世界上最重的伤感,是世界上最轻的幸福,这种伤感像桃木餐桌,这种幸福像白纱的桌布。 
   
  看《巴伦》也像几年前看《小鞋子》一样,一种被召回的感觉,那是一种大美无言的朴实,像《小鞋子》中小哥哥为妹妹去补鞋子却把鞋子弄丢了后,兄妹俩共用一双,每天哥哥为了赶在妹妹下午上课之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在巷子里和妹妹换了,靠在墙上喘着气伤感地看妹妹像穿着拖鞋一样远去。临走的时候,巴伦把自己破屋子里那些最后的瓶瓶罐罐用篮子提出来,撒了一地,小伙子跑上去帮忙,他们对视了,一瞬间而已,姑娘脸上看不出笑,没有伤心,没有感激,没有惋惜,我不知道她那一刻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什么,她猛地撩下了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那一刻我也猛地一下,无限伤感,我从这没有任何表白和示意的眼神中看出来的,她已经是他的爱人了,一辈子都已经是了,哪怕她从伊朗回到阿富汗接了婚生了子,她都还是。我为什么能看出来呢,因为她的眼神中只有平静,不见底的生活中不见底的平静,是这种平静让我无限伤感,一种东西,他们无法掌握,无法理解,但是彻底拥有。 
   
  就像我一直认为的那样,真正的戏剧是悲剧一样,就像一个人和我说她只敢养触摸不到的动物一样,就像最本质的爱情一样,比如那些在黑夜里偷偷哭泣的喜剧演员,比如鱼,比如鸟。 

文/张烊

来自豆瓣http://movie.douban.com/review/1169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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