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树下
个人日记
北方多产杏,三月底,杏花正盛时节,骑行顺平辛庄村。
此行原意是想走进农家,拍摄几幅屋前阶下老树新红。最好是柴门虚掩,木凳石桌,哪怕久未打扫阶下青苔。以表现一种:“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 的意境。可惜,村中房屋大多新建,早已没有那种老旧的院落。更许是这里的杏树实在是太多的缘故吧,村里人家极少在院中植杏。
拍摄间隙,清风轻拂,浓浓的花香袭来。坐在树下的石上,到让我想起一段往事来。
小时住在县城的姥姥家,每年夏天的时候,早晨醒来总是会在枕边看到一颗,或是两颗熟透的圆圆的大杏儿。不同于那种常见的,普通的小黄杏,而是一种白色的,熟到微微带一点红黄的白杏儿。抬脸再往上看,姥爷正佝偻着身躯,一脸甜到心里的笑容正看着自己。
我家的院里春摘香椿秋吃枣,一树槐荫遮满墙。而东屋的檐外便是这株粗大的杏树,树高正好过屋顶。好像倒也不记得那时的杏花有多好看,那花到底是红还是白。只记住了麦收时节,满树绿叶下,结满了一嘟噜一串的果实。和每天早上,姥爷给的两颗甜甜的白杏儿。
偶尔下雨的时候,姥爷也会从院里多捡回几颗被雨水打下来的杏儿。但从来不给多吃,说是上火,并且从不许我自己从树上摘杏儿。少年的天性是从来束缚不住的,中午,趁大人不在或午休的时候我,会偷偷的顺梯子爬上屋顶。悄悄的躲在树下,捡手够的着的杏儿摘下来装在口袋里,远处摸不着的就用树棍打落。有时动静一大,引的姥爷冲出屋子站在院里对着房顶一顿责骂。
奇怪的是,我摘的杏儿总是酸涩,从来不如姥爷给我的甜。长大后才明白,那每天早上的两颗白杏儿,是姥爷佝偻着身体,拖着浮肿的双腿从一整棵树上,甚至爬上房顶,精挑细选出来的熟的最透最甜的两颗。
姥爷于一九七五年去世,转眼四十年过去。姥爷一走,天下从此在无甜杏儿。
图文 :百轮大车 2015 3 27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