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一身梨花
个人日记
时令已进入四月,北方的黄尘天气渐渐的停歇,天空开始澄清成淡的蓝色。在二月就已伸出的春天的臂手,悄然的快要滑到夏天的腰枝里了。风住尘香,我可以悠然的和四月谈场恋爱了。四月的花神,为着一场场的花事紧锣密鼓着,一早油菜花开了,一早梧桐花开了,一早又看到水池旁白色的木棉花也含羞默默着了。
这个季节的口味也是偏淡喜凉的。绿灵的菠菜掐了一茬又长出一茬。春天的菠菜虽不及“秋波”,可也算的秀色可餐。先把它在开水里焯一下,再拌上些蒜泥和麻酱,味道很清爽。榆钱儿这个时候嫩黄的一片,你可以挎着个小提篮,爬到粗粝的老榆树上,手一撸就是一捧,回来用清水洗净,和些白面,撒些细盐,在蒸屉里蒸熟,烹点油一调,是不错的一道苦粒饭了。你也可以到野地里挖苦苋,车前草,这些野味都有清热祛毒的好处。父亲有时在晚上牵着猎狗去捕猎。偶尔能逮着几只野山鸡和黄雀,因为心里有对禽流感的惧怕,便果断的把那些不幸的飞禽们安葬了,这么说这么做真成了“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了。
我们院闲置了一冬天的菜圃也可以泼墨下笔了。拿细耙把地梳平了,分开几道埝,栽上不同的菜籽。有用镰刀收割的小香椿,还有用刀砍着收的刀瓜,也有手到就可擒来紫色生菜。看吧,春风吹着哨子,蚯蚓拨着琴弦,我的小小的瓜苗,也要伸开懒腰,跳起春天的探戈了。
前几日到老宅里除草,看到家人在倾斜的墙角下新种了几棵五角枫,叶子有的蜷缩着,有的平展开,橘红的像是微醉的美人的鬓角。夹道里的山楂树像是一个小家碧玉,緑罗衫上系着花苞做的开襟,俗称“五月仙”的桃姐儿已是“人面桃花”,“桃之夭夭”了。小的时候这里曾是我和妹妹独裁的王国,我们拿胶泥捏小人儿,建房子,从各处拾荒来各种物色的宝贝,把他们齐齐聚集在这里,自导自演着一个热闹的世界。现在看来,觉得这里狭窄逼仄,当初的我们怎么会觉得这里非常宽阔和延长呢。
我每天还是走同样的路,却是看到了不同的风景。远处平原上的杨树林先是鹅黄的一片,晚些时又变成翡翠的绿。像是一幅淡墨浓彩的油画。也有成片的桃树樱花,开着粉的紫的,白的花。记得两年前一次远出,在行驶的火车的车窗外,看到一棵棵孤零零生长的树,在石头堆起的山坡下,开着团团的雪白的花,列车相隔十分钟,才睥睨到一棵孤独的树,那是北方山里的二月的天气,西伯利亚的冷风还在肆虐着,山上光秃秃的,就是有这么热烈的白花开着,如果不是列车经过,也许只有白云和苍鹰能与它相视一过。
很多个春日从我的身边如行驶的列车般“咣当咣当”的驶过了,来不及细读和翻阅。说道阅读,最近就是在读米兰 昆德拉的《身份》。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是,尚塔尔说的那句,男人们不再看我了。当让—马克用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她,她被自己不小心从心底泄露的难以揣测的欲望羞红了脸。感觉啊,女人,总是要比男人老的快,男人随着岁月的打磨越发圆润闪亮。女人,再怎么拼命,她还是会从意识里觉察到岁月给她的禁锢和讽刺。再有就是莫言的散文集《会唱歌的墙》。也是因为一个奖项才开始关注他了。很奇怪的一个现象,一个时代总是有那么一个主调,很多人都去合着主调歌功颂德,如果有一个人,脱离了这个主调,要么造人唾弃,要么流芳百世。莫言在书里说了很多那个时代的真话,真话嘛,听起来就像坏话了,颁奖的人们觉得他这样说才”像话”,还有啊,聪明的人不等别人先去怎么评判他,戴什么帽子,他先把自己的“丑话”说在前头,得了,你去说吧,捡我嘴里掉下的米渣子说去吧。自嘲也是一种智慧啊。
随着春天洋溢起来的,还有一些枯黄的快要干涸了的思维。它们在日已渐暖空气里抖擞出新绿。偶尔的怅然也是淋漓了一场细雨梨花的临帖。“穿过种满了新茶和相思的山径之后,我知道,前路将经由芒草萋萋的坡壁,直向顶峰
,就像我知道,生命必须由丰美走向凋零”。既然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开始,先不去看前路的柳岸或者花明,就先于它来场盛装的远行吧。
文章评论
寒雨烟
阿舟笔下的春天真美!生意盎然,真想到你家的院子看看那满园关不住的春色啊!
平凡
才女:近来安好!
。
零落一身冰雹!
凡凡
骨子里我特别享受看方块字的感觉,随着你的笔端,我的眼前浮现着那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清新美好的田园风光,绿绿的,仿佛闻到了一阵泥土的芳香,现在的凡凡姐无奈只能与那26个英文字母为伴,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文化差异,或许将来小乖可以逾越。
怡兰
心里流出的文字任何时候都是美的 很多文字是只有作者知道它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