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

秦光华（绿洲）

结婚26年来，袁石昨晚与老婆第一次进行了短兵相接、火药味极浓的唇枪舌剑战斗……

袁石生在农村，祖辈、父辈都是当地有名的“大烟囱”，由于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在读初一时就学会了吸烟，一时成为学校“腾云驾雾”的“烟民”。

但这小子学习成绩特好，初中毕业就考上了本县最高学府——巴山中学，成为方溪乡第一个考上县重点中学的学生。在读高中时，烟瘾愈演愈烈，居然在上课时都要借故上卫生间偷偷吸上几口。有一次在卫生间吸烟，居然被学校分管纪律的副校长逮了个正着，按照学校校规，得记过一次。这小子很圆滑，由于成绩好，班主任很器重他，从读高一就当上了班上的学习委员。他深知在校期间自己的履历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于是就央求班主任去在那位分管副校长那儿“销了号”。

这小子也真是块读书的料，三年后，居然考上了帝京大学中文系，只因一分之差就与清华大学失之交臂。

他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大学毕业就分配到定远县给县长当上了秘书，几年下来，经过秘书科副科长、科长、县府办副主任的历练，县长在调往达旺县任县委书记之前，就给他把位置安顿好了：任命袁石同志为定远县建设局局长。

时至年关，现任名扬房地产公司总经理的原高中同班同学王伟知道他是著名的“烟囱”，给他送来了一条“软天子”。自从当上局长后，别人送来的“软中华”、“软天子”等高档烟数不胜数，老婆艾晓慧就经常将这些烟拿到“高档烟酒回收点”去变现。

就在王伟将那条“软天子”送给袁石的第二天晚上，他收到了王伟发来的一条短信：“老同学，昨晚随香烟一并奉上的六万元算是给你的一点茶水费，请笑纳。也希望老同学在城区滨江路B段工程建设中给予方便”。

当他向老婆询问昨晚王伟送来的那条“软天子”放在何处时，正在聚精会神看毕姥爷主持《星光大道》节目的老婆漫不经心地说：“昨晚就拿出去买了，堆在那里一大码你以为好看么？”

“你这个傻婆娘，真他妈的是妇人之见、妇人之见，你知道么，那里面装有六万元现金，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此时，袁石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难受。

老婆艾晓慧看到袁石河东狮吼的神情也着了慌：“你没给我说，我怎么知道那里面放得有钱？”

袁石将王伟发给他的手机短信内容展示给她看，老婆看后，当时便昏厥过去了。

袁石平时见多识广，知道老婆这是被受了惊恐所致，于是急忙给老婆掐人中，做人工呼吸，不一会儿，老婆便缓过了气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他们束手无策，想去“高档烟酒回收点”将卖出去的烟赎回，又担心被店主早已出手；若果这样做，也担心被别人怀疑，这无疑是自投落网。对此，夫妻俩一筹莫展、唉声叹气至凌晨二时。

睡梦中，袁石看到一张张崭新的人民币在烟雾中缭绕、飘撒、坠落；他奋不顾身前去捕捞，一不小心便坠入了烟雾迷茫的大海。他大喊救命，突然看见一根漂浮在大海里的稻草，使劲一拉，却是扯掉了老婆头上的一缕头发。老婆疼得破口大骂：“你这死鬼，莫不是你要老娘的命”？

看见老公额上渗出的豆大汗珠和惊恐神情，艾晓慧此时也觉得山摇地动、头晕目眩。

早晨8点，奄奄一息的袁石收到一条信息：“对不起，昨晚送你那条烟被老婆掉了包，改日到你府上亲自奉上！”

                                            2015年4月22日晚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