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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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旧忆，翼翼埋于心角；经年难启，恸绝此生不消！---在本年度的父亲节，生发如此悲怆的心情，是为了怀念一个人---我那辞世二十九年的父亲。时年哥哥十三，我十一岁。这是我久埋心底的隐痛，多年来，无人与诉。哥哥今日心境如何，想必亦是伤痛。我偶尔会喝的酩酊大醉，不分昼夜跑到哥哥家里嚎啕大哭，哥哥总是不语，红着眼圈默默从里屋拿出父亲的照片，我瘫软在地板，哥哥并不拦我，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看着父亲的照片，很久，很久、、、、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死去的人终归已死去，活着的人却还要活着。不但要活着，还要活的更加快乐些，那是对逝者灵魂的慰藉。世俗的所谓成功并不能称之为快乐，别人眼里的幸福也并不能代表自己真实的感受，有多重情感的人才是活的丰富多彩的人，我一直试图丰富自己。多年来，我每天不停地看，不停的想，不停的学，不停的回忆，不停的忘记，无休止的感受世间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我决意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到老死。我想我的儿子也要这样活，我更希望他一天天学会独立思考。
被垄断思想的人是可悲的，思考永远比知识更重要。只有尊重历史的才会让人发自心底的钦敬。当下一些被禁锢思想的所谓渊博学者，充其量只能算作跪人吧，我这样想。
大概已经有十数年，我基本不再看书，偶尔浏览报纸，也是走马观花一目十行，我特意订了一份《快乐老人报》，间或会找到一点久违的快乐。我的眉宇间经常紧锁，倒不是时常有不顺心的事，而是我的乐点生冷孤僻，旁人眼里乐不可支捧腹大笑的笑话、趣事，到我这里，都是淡如白开。所以，我极不容易找到快乐。平时的场面应酬，别人都是真开心，惟独我是假笑颜，骨子里不快乐，面子上还要讪讪作和，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不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我对此当然很苦恼，也时常尝试突破，但终未成功。
我了解到中国人先前的父亲节应该是每年的八月八日，又称“八八节”，这是因为“八八”与爸爸相近，而八八两个字连缀，又好像一个“父”字。追溯到民国时期，抗日战争胜利后，上海市各界名流，联名请上海市政府转呈中央政府，定八月八日为全国性的父亲节，以表达对父亲的敬重与思念。只是，这个节日如同许多被遗忘的大中华文化一样，被几艘大船带到了台湾，并被沿用至今。现如今我国国民所过的父亲节，却源自于一百零四年前的美国。而台湾文化，恰恰是被大陆方面一直认为是受美国影响最深的。对传统文化的坚守，别的我不知，惟此一例，我以为台湾优于大陆。
人生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如今的两岸斯民，已然分离六十五载，岁岁年年朝朝暮暮遥遥隔海相望，彼此过着不同日子的父亲节。写到这里，我的心，竟隐隐一揪。
还是撇开这些沉重的话题吧，人总是需要快乐的。今儿个父亲节，巧的紧，恰是小儿的十一岁生日。早早就预备了一大堆东西，带上妻儿，驱车直奔母亲处（北海北堰头村），她老人家和我的继父在那个大院子里用了很多日子下了很大功夫开垦了几片小荒地，种下了很多果蔬，呵，那里有无尽的温情，那里有卸下一切的轻松，那里尽可以找到我的真快乐、大快乐！
在这个温馨静谧的去处，四周全是大自然的天籁之音，空气里充斥着甜甜的清香。不消说，我自会肆无忌惮的哼唱走调的老戏，我会手忙脚乱笨拙的下厨，我会欢喜的看着儿子没大没小的与母亲说着大不敬的话，我更会看着儿子死皮赖脸的捣乱忙着活计的爷爷。我会间或刻意闪个空儿让妻子对母亲述叨些我最近的所作所为，我会牵着那龇牙咧嘴的癞皮狗在村子里惬意溜达，我会傻傻的在院子里追逐飞舞的蝴蝶却一次也抓不到。我会戴上墨境仰望那参天的大杨，看它枝头不时飞落的花鹊，我会看到一道道七彩的阳光透过它浓密的枝叶，投射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剪影，我会听到河岸边布谷鸟欢快的鸣叫，我会到菜畦子里埋下头颅深深的嗅吸各种菜蔬的清香，我更会在一堆干枯的枝杈里发现一小朵洁白的牵牛花，我会在花前久久的伫立。我会想象佛手瓜结果的样子（我从没见过），我会想象着一条条弯弯长长的蛇豆在木架上恣意的垂落下来，我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带一些回去吓吓儿子的小玩伴们，我会站在青硬的核桃果面前盼望它快快长熟，我会想象着剥它尝鲜时那两只手上几天也洗不下来的墨绿，我会顺手拾起一块石子突然掷向那经常偷吃东西的麻雀，然后看着它们惊慌失措的扑棱棱四散逃走，我会拿起蝇拍拍打板房壁上的苍蝇，我会经常用力过猛拍坏蝇拍，然后被妻儿揶揄母亲嘟囔，我会一边追打苍蝇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要写一首歪诗来咒骂它，我会在午休的床上被吵醒然后继续装睡却诡诈的偷听她们议论我的是是非非，我会经常喝上两三瓶啤酒然后不顾母亲的担忧阻拦唤上妻儿说走就走并自以为没事（接到赌友电话后酒后驾车）。我会、、、，我不敢再会了，我怕我一口气憋死！

我一直渴望拥有一小块自己的土地，我时常会在脑海里憧憬这样一幅场景，若干个年头后，我与同样老迈颤巍的妻，会有二三分自己的菜园，四周栽上一些果树，里面种上各种各样时令的菜蔬，我与她每日里在里面絮絮叨叨的劳作，不施化肥，自己挑粪，绝不喷洒有毒农药，甚或生物农药也不用，就老两口自己在那慢慢捉虫子。
当夕阳西下，天边呈现一抹抹靓丽彩虹的时候，我们的儿子儿媳回来了，带着欢喜雀跃的孙子孙女回来了，我会乐呵呵地拥抱他（她）们，我带他（她）们到菜园子里，教孩子们认识各种各样的菜蔬，红的、绿的，青的、紫的，直到她们都叫上名字，我会与他（她）们一起采摘，我会带他（她）们一起下厨，然后一家人一起开心的吃饭、聊天、打趣、讲故事、、、，
呵，难道，难道这不是你我今生所渴盼所追求的最原始、最本真的幸福吗？窃以为---是的，一定是的，这里蕴含着别样的温馨，恰是我今生恒久的渴望！
时光如水的日子里，有时候，看着蹭蹭长、肥壮壮的儿子，心里边很是欢喜，可有时候，我却又为他隐隐担忧。我娃，你究竟会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爹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点简单粗暴?我和你妈妈有时候的争议哪个更合情合理？合情的一定就合理吗？这两个东东概念是不是一致？呜呼！不愿再想，你这小厮，令爹地目眩头疼也。
清风于2014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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