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

个人日记

             此文我发了又删,删了又发,我也不知为什么?

            外婆家离我家相隔一个村落,步行大约要一个小时,要走许多的山路与田埂,她在七十多岁时还来过我家,说我长大了,很久没去外婆家,特来看看我。不凑巧,那一天我与我的堂兄弟一起去了野外捞鱼,下午一二点才回来,母亲责备我,外婆却说小孩贪玩,不要骂他。然后拉着我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吃了午饭,外婆就回去了。
    外婆说得不错,我稍大了就去得少了。儿时我常常在外婆家去,她有一句口头禅:“宿两夜来,怕外婆毛米。”那时,“一日三两三,脚都唔晓颠”的余威尚在,而我又在懂与不懂之间,一宿就是十天半个月。
    农历七月半家乡的风俗家家都过粽子,有一年外婆用线割好了一条大粽,搅拌好了糖水。一条大粽少说也有一斤的糯米加工而成,外婆搅拌好了糖水叫我先吃,我吃到好吃,又控制不了自己,竟把它吃完了,让表哥表妹没得吃。母亲偶尔提起此事,我至今还有些羞愧。
    我从记事始就没见过我的外公与大舅。外公在我的生命中是一片空白,而大舅我多少还有些印象。表哥的客厅里有大舅放大后的照片,我久久凝视着大舅,感觉我与大舅有相同的血液与性情。与母亲一起在田间劳作,母亲常念起她的大哥。大舅是公社安置办的办公室主任。他认得许多的草头药,懂得一些偏方。母亲认得一些,也是大舅教的。以阶级斗争为纲时,村里没收了一箩筐的金银首饰由大舅保管,他秋毫未犯,悉数上交。母亲还怀念那时的生活,想到他的大哥,她就感到心痛。我不敢问母亲他们是如何离开人世的。大舅有五个小孩,要把他们拉扯大,想想外婆与大舅母是多么的不容易。她与大舅母一起长年在田间劳作。外婆做饭,舅母挑水。外婆勤快、大舅母性情温和,她们一起把表兄弟抚养成人,我常常也来凑热闹。
    我长大了,外婆却老了。每每路过外婆家门口,终喜欢上去看看外婆,虽然空手去,她总是很高兴,不停地问寒问暖。吩咐表弟泡茶,扶着竹棍,陪我说话,叫她坐下,就是不坐,好像是怕误了做事一样。性格就是命运,外婆是劳碌的命。
   1995年春节是我结婚的第一个年头,母亲带着我与妻子去外婆家,寒风细雨,我穿上两双袜子,还有些寒意。八十八岁的外婆听说我们来了起床后只是穿一双拖鞋,叫她找袜子,一时又无法找到,我脱了袜子,给她穿上,就是不肯,担忧我冷,说她不冷。外婆总是想到别人,很少想到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外婆,从此永别了!
   我听我的母亲说,外婆在风烛的残年,依然牵挂着我。在风雨中,外婆度过了八十九个春秋,她去世时,我深圳打工,没有回去,至今也不知她的坟在何处。
    家乡有句俗话:“惜外甥,惜脚跟,惜得老鸡妈有春生。”这话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还是接近现实。从小到大,我如贫瘠的山地,外婆明知不会有好收成,但还要去耕耘,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爱。
    我的外婆,一个普通的庄稼人,长年累月除了种庄稼,就是菜园地坜,灶台锅尾,鸡狗猪猫,直到她离开人世。她来过,她走了,只有她的亲人知道,也只有她的亲人偶尔会怀念起她。追忆她的一生,文字是那样的苍白。
    每年的春节,我都陪着母亲如儿时一样走在去外婆家的路上,一座座青山沿溪而上,听溪流鸟鸣。看山谷田野,内心充满着喜悦,又满是惆怅:今天的禾苗代替了昨天的禾苗;今天的我代替了昨天的我,岁月悠悠。母亲常说:“那里有你的血脉。”我深深地理解母亲的心情,永远乐意陪着母亲走在去外婆家的路上。

文章评论

萧蔷夜雨

喜欢这样清新的文字!仿佛一位慈祥的老人姗姗走来, 抚摸外孙的头,听到熟悉的乡音。爱永恒!

飘雪

有些爱是永远值得怀念的,有些爱也是无法表达的,就像你笔下的外婆,虽然你也用了不少心思去写,但是比起外婆浓浓的爱,真的是有些轻描淡写。

寒江雪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想起我的姥姥,更想念我的妈妈。让爱一直传承下去,只有这样才是告慰那些先行的亲人。

优雪青

只有是自己的亲人才贴心贴肺地去怀念

闲者

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婉儿

随着这质朴的文字,随着这一幅幅场景,我似乎看见了一位勤劳的外婆正在田间低头挥汗如雨地劳作,似乎看见了一位慈祥善良的老人正在儿孙的簇拥下尽享天伦之乐……大爱无声,却深深地感动着我们!外婆的爱从不曾散去,还在鼓舞着我们,照耀着我们!大哥的文字越来越好了!非常有感染力!

慧儿

喜欢独石的文字,每每读来如身临其境,深深地感受着你那份质朴情感!

春江

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文字,非常感人!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