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父亲的生日

个人日记

                  
    母亲今年六十四岁,父亲今年七十一岁。二位老人的生日日期挨得很近,母亲的农历生日是正月二十一,父亲的农历的二月初一(我们这里基本都是按照农历日期给人过生)。就是这样简单的日子,却被我搞混淆了,准确地说,不是混淆,是被我搞忘了,而且是忘得一干二净。说忘记,其实是在给自己的粗心找理由。
做儿女的好象都这样粗心,母亲和父亲似乎成了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而任劳任怨的母亲和父亲,一如既往地在我的身后默默地关注着我,爱着我的家人。
                        
                             一:母亲的生日
     三月十一日早上八点三十分,我正在保卫处开会,母亲打来电话:“顺波,什么时候能下班?”“大概十一点半,妈,有什么事吗?”对于我在正常时间还未下班到家,母亲总是打来关爱的电话我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我很随意的回答母亲。“我已经在五路口了,找不到方向了,所以就找不到你上班的地方,我就在原地等你下班吧。儿子,我就站在卖装饰木板门口的”母亲的语气并不着急,但把装饰木板门口说得特别重。老太太突然来这么一着,我绝对没有想到,没事不会随便上街,这是母亲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的习惯,今天怎么想到我上班这来,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容不得我冥思苦想,母亲又说:“今天是我生日,我想等你下班后陪我去九龙山上逛逛,好吗?儿子。”听完母亲的话,我不由自主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妈,你就在原地呆着,我还在保卫处,等我几分钟就过来”挂断电话,也懒得和领导打招呼,径直走出保卫处。
    母亲来过我上班的地方几次,但都是我下班不在岗的时候,她说找不到,我不大相信。她
站的地方其实离我上班的岗位很近,距离不到两百米,她只需朝着去土门方向走便能看到我的岗位。找不到,只不过是不愿意打扰我上班的借口而已。这一点,我坚信不疑。母亲站立的地方恰好和我上班的地方是斜对着。我从保卫处走到我岗位时,远远看到母亲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花生,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吃过的花生壳。
    来到母亲跟前,我说“妈,让你久等了。”“没有没有”,“你肯定还没吃早饭吧!要不然会捏这么多花生壳在手里,今天是你的生日,想吃什么,妈,我给你买。”“我想吃一个馒头”“好,你就在这等到,我去买”顺便将母亲的花生壳拿过来。
   “ 馒头到”我调皮地将馒头递给母亲。“我们朝九龙进军?”“前面带路,走着”“喳”
    很多路人听到我和母亲的对话,都朝我们看,我并不理会,挽到母亲走起。
    
今天,对于母亲来说,没觉得很特别、重要。就想去九龙山逛逛,仅此而已。母亲信奉佛教,去山上的无隐寺可能才是最后目的。要是拜佛,母亲会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并在胸前,万分虔诚地对着各类菩萨说:请菩萨保佑我的孩子,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工作顺顺利利!但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非常重要的一个日子。是给我生命并将我抚养大,让我结婚,生子,且还在为我和家人不断付出的母亲生日。要不是母亲提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要求,我肯定会因为工作原因,轻易的将其忘得九霄云外。还好,母亲借生日让我陪她。感谢母亲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让我可以陪陪她。
    到了山脚下,母亲对去无隐寺只字不提,她说:“儿子,咱们去爬跑马岭,咋样?”听到这话,我感到很惊讶:“妈,跑马岭不是一般的山道,很有挑战性的,你能确定你到顶?”“小看你妈了,儿子 ,要不试试看看”“要得,今天是你生日,你说咋样就咋样,不过,先说好,不能坚持,千万不要勉强,”“行”。
    借我买水的时机,母亲已经迈开挑战跑马岭的步子。 
    大概不是周末,山道上下看不到几个游客。除了时不时一两声清脆的鸟鸣会短暂地打破山间寂静来显示整个跑马岭那山中郁郁葱葱的景观外,山中的一片片墨绿苍翠造就跑马岭因为有母亲在攀爬而成了一个鲜活无比的生命。
每爬一个阶段,我会问母亲喝水不或者累不累的话。母亲坚定地回到:不喝,也不累,只顾一步一个台阶向顶峰进发偶尔也借短暂的间歇时间朝踩在脚下的山脚望望或回头看看落在她后面的我,保持着自己做事不说话的风格,用行动证明自己。我呢,就像一只叽叽喳喳地麻雀,不停地给母亲介绍我对跑马岭的认知,以及几年前和朋友一起征服跑马岭的某种快感。母亲依旧不作声,用一个眼光,很平静看看我,然后默默地行进。
    跑马岭的景色有它独到的地方,我可以用很多优美的文字来描绘它的存在。母亲却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没多少文化,她不会像我一样用文字或者语言来形容跑马岭。她挑选自己生日这天,让自己的儿子陪着,向一个顶峰发起宣战,就是想爬到顶峰,证明一下自己,我就做一个见证。 
    到达天官亭,这里是滑翔者的起飞点,游客也可以由滑翔教练带领参与滑翔。自由自在翱翔于空的滑翔者一下子吸引住母亲,她扬起头,眼光随滑翔伞转动。终于,母亲说:“儿子,你看这就是勇敢者,勇敢做自己,永远不会太迟。过去只是经历,现在尝试,未来才有希望,
好安逸!”这话像是和我交流,又像是她看到勇敢的滑翔者有所感悟。
    
就像黎明之前,总有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跑马岭好像也自然规律要挂钩。过了天官亭,顶峰近在咫尺,却是整个跑马岭最险要的一段路程。母亲静静地听完我的介绍后,迈出坚实的步伐时说:“儿子,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别把跑马岭说得太险要。”听完母亲的话,我好像有所悟。
    到达顶峰,来到天官楼,楼里有一口天官钟,母亲一声不响抱起木头,撞向天官钟。咚——咚——咚,三声浑厚的钟响回荡在顶峰。完了,母亲说:“下山”。母亲下山的步伐比上山时还快,我不停提醒母亲:上山容易下山难。母亲根本不顾我的提醒,只管朝山下走着。
    从九龙回到县城,我想,今天,是我第一次很正式陪母亲过生日,方式独特,陪母亲爬跑马岭。母亲对我说的那几句话却让我无限感慨和感动,一定要请母亲好好吃一顿。平时,要是请她在街上吃饭,她会一口坚决地回绝,但今天母亲没有,她答应了我的请求。餐桌上,尽管我说:妈妈,祝你生日快乐!我给母亲夹菜,母亲只会说“你吃你吃,莫管我,”母亲还是很拘谨,可能是她不习惯以她为中心吧,平时习惯了以丈夫和孩子为主。吃的过程中,母亲说:“点多了的菜,吃不完,咱们打包,给你爸拿回去吃”。
    我会记住二零一五年三月十一日,农历的二月二十一,母亲的生日,我陪母亲成功登顶跑马岭,并在城里一家有名的食府请母亲吃了一顿饭,这顿饭是母亲六四年以来第一次在城里吃的。
   

                        二:父亲的生日
    在如何过生日这件事上,父亲说话绝对权威,他说不过生,不准买生日蛋糕,家庭成员只有服从和执行的份。父亲今年的生日是国历的三月二十日,星期五。父亲本来想外甥打灯笼——找舅(照旧)不过生,不准家人为他破费。世事永远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月十九号,我的岳母来到我家。专属日子前夕来到,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给父亲过生(我很感谢妻子想出这么一招,居然连我也瞒住了)。
    有客至远方来,不买就没有待客之仪。利用上班空隙,我去蛋糕店订了蛋糕。中午下班回家,母亲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就等着我的蛋糕。
    今年,终于有机会给父亲过一个简单的生日。饭桌上,父亲一张脸笑得很灿烂。他先切下一块蛋糕,先递给母亲,然后给我岳母一块,其次递给我一块,最后,给自己留下一块。父亲说:“剩下的蛋糕留给今天下午就要回家的我的孙女媛媛。我要感谢亲家来给我过生,还要感谢我的儿子,给我买这么甜的蛋糕。”听完父亲的话,我想到“人道七十古来稀”,仿佛在不经意间,父亲已经走过几十年的光阴,从当初的花样年华逐渐变成今天的暮老苍苍,脸上的皱纹是岁月烙下的深深痕迹。眼前的父亲老了,不管年轻时有多么骄横风行还是风光无限,岁月都毫不留情地在摧残着他的一切。
    父亲老了,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日,想到这,我眼里有东西在打转。父亲是一个没有一丁点文化的人,儿孙绕膝才是他开心的最高境界。我看着自己不再稚嫩的双手,我无能为力为父亲阻挡逝去的日子,无法让它单单为父亲停留,但是,我能让我的父亲快乐,让年老的父亲感到他为这个家付出毕生心血是有价值的,虽然他不知道爱字怎么写,爱要么说出口,我要让父亲感受到爱的温暖和温馨!

    母亲和父亲的生日已告一段落,但是,一个无需提醒的日子,怎么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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