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下)

原创小说

——文。篱落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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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易霈凝望着眼前这个眉目温良的安静女子,阳光从树叶罅隙里飘落在她青春的脸庞,照见她细碎的绒毛,白瓷般温润细腻的颈脖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她就这么立在早春原野的微风里定定地望着他,一汪清潭里带着犹疑,带着怯怯的不敢肯定的向往,如这三月枝头俏生生待放的花蕊。他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柔软温暖,蔓延四肢百骸,这种无处安放的陌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地喜悦。

       他抓起她微凉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柔声道:“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剥夺你追求幸福的权力,除非你自己放弃!”眼眸深处那抹粼粼闪动的波光,与及这样温柔的笑,这样温柔的低语,令苏禾无由地悸动。她忽然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是一个破土而出全新的自己,这样的变化令她隐隐地不安。

       两人回到苏府,便见苏冯仑等待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抬头一眼望见易霈拥着苏禾微笑地向他走来,目光流彩溢转。苏冯仑苦笑了一声,道:“总督大人,南京急电!”易霈眉峰微蹙,歉意地冲苏禾笑笑,随即与苏冯仑上了二楼书房。

       易霈看着手里的电报,浓眉紧锁,沉思良久:“其他各地反应如何?”苏冯仑沉声道:“暂时还没什么消息。但看形势,应该都在谋定而动。”易霈蓦地勾起一丝冷笑:“冯国璋联合众人反袁,其心非是反帝制,而在于帝位。这一招抛砖引玉,实在是妙极!我们不妨暂且静观其变。”苏冯仑望着这个眼眸深沉黑漆的青年,唇角勾起的笑意竟是令人不可捉摸的诡异。自从收到电报的那一刻便惶急地等了一个下午,他寥寥数语便风轻云淡。

       易霈看着惊疑不定的苏冯仑,忽然道:“苏厅长,敝人还有件事,万望能够成全。”苏冯仑微微一怔:“你是说?苏禾?”“是的!我要娶她!”易霈微笑着,语气却是不容推拒的坚定。这个忽然的转变令苏冯仑几欲怀疑自己眼花,他不是没有见过易霈笑,各种场合应对的微笑里尽是未抵达眼瞳的客气疏离甚至冷漠的打量。以一个政客的立场他的睿智从容不允许他出丝毫的差错,此时他却忽然露出这样温情的微笑,只因为苏禾。

       苏冯仑思索片刻,为难道:“能够有总督大人这样的才俊做佳婿,实在是不才之万幸,亦是小女之福分。只是她排行老四,三个姐姐均未出阁,这长幼有序,恐怕一时之间难以转圜。”易霈只拿眼望着他,但笑不语。苏冯仑被他看得心虚,一时之间尴尬不已。

       【九】

       晚饭后,苏冯仑回到房间,见秦薏坐在那里正冷冷地打量着他。他皱眉道:“什么事这么不高兴?”秦薏冷哼道:“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把那个扫把星许配给总督?”苏冯仑不悦道:“你怎么这么说?她好歹也是我苏冯仑的女儿!”秦薏冷笑:“是,跟她娘一样是个狐媚子!”苏冯仑喝到:“不许你这么说她!”秦薏终于忍不住跳将起来,叫道:“怎么?心疼了?可是枉你这么宠她,她只是不爱你,她的心里想的永远是别人!”随即忽地一笑,“谁知道这个女儿是不是你的呢?或者,你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竟然还帮人养了个野种!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冯仑气急,一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额头青筋暴突。他抬起手,狠狠地望着一脸嘲讽的秦薏,终于颓然无力地垂下来。

       第二日,苏冯仑忽见易霈的副官风尘仆仆地驱车从外面赶来,交给他一个档案袋,说:“这是督军大人让我务必要亲自交到您手上的!”随即匆匆离去,不做片刻逗留。苏冯仑疑惑地拆开袋子,只一眼,便蓦然色变。 

       秦薏吃过早饭,恰好接到杨公馆四姨太的麻将邀约电话,披着流苏就要出去。房门突然“哐啷”一声巨响被人踹开,苏冯仑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忽地“哗啦”一声将一把东西狠力地往桌子上摔,轻薄的纸张片片飞扬,撒了一地。他目光森森地望着吓呆了的秦薏,厉声道:“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薏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唬了一条,随即皱眉道:“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目光落在四处散落的照片上,脸色忽地一白,随即定了定神,状似无意道:“哪来这许多照片?这男人是谁啊?”

       苏冯仑一把将她揪过来,咬牙道:“你敢说不认识照片上的男人?!”秦薏见事已败露,索性豁了出去,使力推开他,恨恨道:“是!我承认,当年那就是我设的一个局!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前途命运操碎了心。我跟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对我怎么用过心思。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那里看你一眼就把你的魂都勾走了。是!她脱尘离俗,她不食人间烟火,她招人疼。你以为我喜欢跟那些官太太们一起喝茶打麻将八卦?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有什么错?我处处争强好胜却赢不了你的心!所以我恨!恨她装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包括现在家里这一个!上天真是好笑,竟教我母女悉数摆在她们母女二人手上!”

       苏冯仑看着几近疯魔的秦薏,凄厉的控诉里尽是怨恨,再没了人前的雅致从容。他心中懊恼万分,然想起苏禾母亲竟就在她制造的误会里忧郁孤独地死去,不由切齿道:“你太过恶毒!”秦薏哈哈一笑:“是,我是恶毒,但却是你害死了她!但凡你对她多一点点信任,就凭我制造的那些假象也迷惑不了你。可笑的是她竟又这么倔强,不肯跟你解释。其实说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爱你的时候把你哄在手心里当个宝;一旦不爱了不喜欢了,你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女人还是要靠自己,我秦薏虽是女子,但我从来不相信命运!”苏冯仑颓然地顿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所以,她到死也不肯见我,不肯原谅我,原来竟是我负了她!”

       秦薏凄然一笑:“我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会去查,原来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苏冯仑苦笑:“我没有去查,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秦薏嗤笑道:“不是你还会有谁?难道是苏禾?”苏冯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是易霈。”“他?!怎么可能?他不是每天都带着苏禾去游山玩水吗?况且事隔多年,他从何查起?”秦薏大惊。苏冯仑哼道:“他这是敲山震虎!他是何等人物?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他?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他?他是在警告你,不要打苏禾的主意!”一番话,听得秦薏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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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苏禾近日总是惴惴的感到惶恐不安,她害怕某些呼之欲出的情感会湮灭了这许多年一贯的冷静自持,更害怕这种如履薄冰的揣度会令自己坠入万丈深渊。她开始躲避易霈,每日早出晚归潜心看书,重新回到那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安静世界。易霈也不逼她,近来似乎政务繁忙紧急,一时之间苏禾到难得见到他了。

       一切竟然又回到了起点,苏禾常常恍惚,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就如几年前的那个雨夜,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然而那人满含笑意的眉眼常常不经意间就这样忽然从书面跃然纸上,又或是在盈盈烛火里熠熠生辉。

       这日,苏禾散学回来,忽然被人拦住去路,定睛一看,却是赵念生。“苏禾,我能不能跟你谈谈?就几分钟。”苏禾看他憔悴的神情里满眼的哀伤乞求,心中忽地一软,便跟他走了出去。这个男子默默地陪她走过那些最孤独绝望的日子,虽然,他彼时的放手与妥协让她悲哀失望。然而,那时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保护她,更何况,没有人是天经地义应该对你好的,所以那些怨尤其实是毫无道理的自虐。苏禾看着赵念生急切的小心翼翼的不安与解释,心中豁然,能够被人这么在乎重视,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展颜笑道:“念生,你不必自责了,其实我并不怪你。”赵念生蓦地一阵惊喜,这是她第一次对她微笑,第一次叫他的名。这个柔弱的女子,他总试图想要尽力给她最好的,给她幸福,却未曾想给她带来的竟伤害。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只是每每看见她孤单的身影,便忍不住心疼怜惜,他似乎能够看见这个灵魂的倔强骄傲。

        赵念生看着眼前这个盈盈浅笑的女子,感觉到她身上似乎有了某些不可名状的变化。应该是那个能够给予他幸福的男子吧!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两省总督另眼青睐公安厅长苏冯仑四小姐的风闻,但他总是不相信似苏禾这样淡薄的人怎么会与这样的风云人物扯上关系,她几乎是离尘隐世的居士。又或者终是自己情深缘浅,只能这样远远地在她身后凝视?她的转变令他黯然,但如果她能够获得幸福,永远拥有这样的笑容,那么这幸福是不是自己给予的又有什么关系?念及至此,赵念生虽隐隐地失落难过,却也由衷的欢喜,他说不清这样的感觉究竟是酸是苦抑或是甜。就如一个被自己珍藏了许多年的宝贝,忽然被更合适的人拿了去,心痛着不舍,却又为她最终的着落含泪带笑地祝福。

       苏禾不知道赵念生此刻转瞬间的千头万绪,万语千言,只含笑道:“念生,其实我很感激你一直陪着我,容忍纵容我的一切。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谢谢你!真的!”赵念生苦笑道:“这或许正是我的悲哀!可是苏禾,他真的能够给你幸福吗?他纵然舍得下眠花宿柳的日子,却注定了这一生要颠沛流离,跟他在一起你真的会幸福吗?”苏禾看着他,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十一】

       两人回来的时候,看见院中赫然停着一部军车。车子隔着玻璃看外面并肩走着的两个人,如无声电视剧,静默,美好。苏禾知道那是易霈,幽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神情冷峻地默默抽着烟,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苏禾忽然间有些委屈,他究竟把她放在怎样的一个位置?无端地来招惹她,却又莫名其妙地没了音讯。前一分钟还脉脉情深,这一刻却又恍若路人,浑身散发的气场拒人千里。便纵然她躲着他,但若他有心,又岂是她能避得开的?或者,她也不过是他的一场游戏罢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但脚却似生根了般,只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念生见苏禾呆呆地看着车子不说话,恍然有些明白过来,找了个借口便回避了去。苏禾勉力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便向侧楼走去。才走得几步,手臂忽然被人大力拽住,瞬即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眼前一黑,唇便被重重地吻住。苏禾惊慌地拼力挣扎,这院子时常有下人来来往往,她又气又急,又羞又怒,狠力推开他,恨恨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便落荒而逃。她听见身后车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听见机车急速发动疾驰离开,尔后,一切都归于寂静。苏禾忽地感到浑身酸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离。

       此后几天里苏禾总是惴惴不安,但终于没再见到过易霈。也许他对她终于失去耐心了罢,似他这般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个不是涎着脸极力讨巧买好?偏她这般拿捏桥段?苏禾叹息着想。才进院子,便被李叔请到大厅,说是家里有客。苏禾低着头走进去,远远地便听见一阵笑语,抬头却见苏若言挽着易霈亲密地说着什么,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秦薏见她进来,扬着侬软的地方口音笑道:“哟,这不是小四吗?快过来见过总督大人。”声音里尽是得意的讥诮。

       苏禾脸色刹地煞白,只觉胸前一阵阵钻心地刺痛。身形微微战栗,似不堪秋风萧瑟的枯槁。她极力稳住身形,声音平稳冷淡:“见过总督大人。”易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苏禾僵立着身子,两手紧紧地拽着包,手指关节寸寸灰白。“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告退了罢。”苏冯仑见此,已是大为不忍,正要应声,却听易霈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来了,总该吃了饭再走。”他就这样看着她,那一双眼恍似要将人看透一般。苏禾忽然觉得极度寒冷,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一顿饭吃得异常艰辛,苏若言坐在易霈身旁不住地为他夹菜,而他既不言语,也不推拒。虚迎着秦薏母女的殷勤,却又不住地拿眼看向她。苏禾低垂着头,只一味扒着饭粒,害怕伸出去的手会颤抖着出卖心事。眼眶酸涩,却不能落泪。

       后来苏禾再没去过正屋,每次下人来请,她只推身体不适。院子里那株桃花,现在已是一片绚烂,她却不复有观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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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四月十二日,小城忽然在一夜之间喧闹起来。卖报的孩童大声叫卖着当日重大新闻,“号外!号外!江浙总督率部起义,浙江宣布独立!”“号外!号外!……”

       苏冯仑已是几天没有回府了,秦薏心急如焚,四处打电话探听,竟是毫无消息,只坐在大厅里长吁短叹。苏禾买了报纸回来,下意识地关心时局变化,前方战况,一颗心竟不由地七上八下,无端惶急。她看见报纸上刊登着苏若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微笑着立在易霈身旁的照片,易霈面容沉静目光深邃地看着镜头,旁边是一行醒目的粗黑字体“江浙总督易霈与红颜苏若言战地视察”云云。他们立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以苏若言的才智与胆识,他们确实是天生一对。苏禾忽地感觉眼眶刺痛,一行热泪滚落在他们的脸上,渐渐模糊晕开。

       终于还是这样结局了罢,苏禾心如死灰。

        五月初,苏冯仑终于疲累不堪地回到苏府,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先找到了苏禾。“去找他吧,小四。我知道他心里有你,你三姐的纠缠不清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拒绝。如果是别的女人,恐怕早已被他轰走。我了解男人的心思,他跟我说过要娶你,只是后来政务繁忙无暇顾及,现如今又是时局动乱,他是怕连累了你,不能给你幸福。你不懂一个男人想要保护心爱的女人却又不得不狠心推开的矛盾与痛苦,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将来的生活安稳,平静,幸福。但我也曾经年轻,我懂你的心思,所以,我的好女儿,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勇敢地和他在一起,不要在余生里落下遗恨。”

       苏禾不知道父亲竟然能够跟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被人遗忘弃之不顾的孤儿。她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情,此刻终于忍不住,扑在苏冯仑的怀里痛哭不已。这么多年的委屈,今日终于可以肆意发泄。苏冯仑抱着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小四,对不起,我欠你太多了。”

       第二日,苏禾便坐上苏冯仑安排的车开往杭州。她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始终如一地等着自己,这种感觉真好,真的很好!男人大抵都不了解女人,其实她们要的只是一颗赤诚热烈能够担当的心,为着这样一种担当,便纵是有一种粉身碎骨的需要亦是在所不辞。所谓荣华富贵,所谓艰难困苦,只需心灵的安宁便足矣。易霈,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安心,踏实。幸福不是你一厢情愿地为我付出,而是风雨同舟永远在一起!

【十三】

      苏禾一路南行,越往前战争的痕迹越明显,四处都是断垣残壁,公路毁坏严重,断水断电,情况异常严峻。终于到达易霈驻扎的目的地,苏禾顾不上行李迫不及待地下车往里走。来到办公楼,却不见易霈的身影。苏禾见四下都是忙碌的身影,每个人都脸色凝重。这时忽然走来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子,冲苏禾叫道:“哎,现在人手不够,你还站在那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哦。”苏禾下意识地应道。

       苏禾来这里已经几天了,没有人能够告诉她总督具体去了哪里。每天总有新的伤员不断地送进来,或者又有人死去,他们都还很年轻。也有很多人失去了胳膊或者腿,永远不复旧时的健康。但他们在忍受痛苦时,神色异常坚韧。苏禾初时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总忍不住心疼落泪,不敢下手清洗敷药。渐渐,竟技巧熟稔。这个时候,她竟已经忘却自己的目的是来寻找易霈。

       有时候,她也能从某些伤员口中得知易霈的一些消息。他们对他的尊敬,对他的仰慕,以及忠诚的追随,这令苏禾无由地自豪骄傲。过去,他于她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亦看不清他的真实心意。如今目睹他生存的环境,才知道,生活不总是歌舞升平。自己过去的那一些些所谓的苦难,而今想来实在教人羞惭。

       这天,苏禾正在为一个伤员包扎伤口,门口忽然涌进大批人,不住地有人喊:“快快快!前方突然遭遇敌机大轰炸,死伤无数。据说总督大人还没有出来,你们赶紧派些人跟我一起过去抬伤员。”苏禾蓦地一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扔下手里的纱布,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易霈,易霈……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不要我,但就是不能死。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苏禾随着医护人员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战地,只见四处烽火狼烟,战壕垒砌。她昏昏噩噩四下张望,忽地看见一群人从一个倒塌的帐篷里抬出一个人,满身尘土血污,那身形与易霈一般无二。苏禾心中大恸,再也控制不住地冲向前扑在他身上悲声痛哭:“易霈,易霈,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苏禾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身后忽地想起一个梦里辗转千回的声音,带着几分犹疑惊喜:“苏禾,是你吗?”苏禾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朦胧里,只见那人立在这残破的废墟里别样苍凉暮薄,夕阳斜照在他俊逸的容颜,落在苏禾的眼里,恍如隔世。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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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俺写文的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啊!汗~~常常为了一个情节苦思半日,或者某句对话设想良久。加上俺老是思想开小差,一忽儿弄桌前盆景,一忽儿跑群里叽叽呱呱。如果要真正静下心来写,估计俺得完完全全下了Q才能免受干扰了。下一回,俺设想一个痞子男的故事,以第一人称的手法写,看看俺有没有做痞子的潜质,嘿嘿……

  

文章评论

娇气包

[em]e132[/em][ft=,2,]啊噢,,,没了?就这么一点点啊???呵呵!!那睡了,明儿再死等!!![/ft]

听花开

[ft=,2,]别太久哦,期待中……[em]e102[/em][/ft]

闲花主人

[ft=,2,]神龙见身,无看首尾,呵呵……[/ft]

[ft=,2,]太少了!要快啊![em]e191[/em][/ft]

文乙丁

[ft=,2,]等着看啊,再不写我要写了,哈哈[/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