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聚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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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深夜，与友人对饮甚欢，不觉已是凌晨2点过。醉意朦胧的我，脚步有些飘浮，为了尽快赶回家睡觉，我抄近路走，不经意间，已步入多年人迹罕至的那条小巷。
我只记得曾经N多年前，这小巷还挺好玩的，这算是解放前的老城中心，酒馆、旅店、甚至男人女人深夜爱遛连忘返的那种亮着暗红灯光的小屋，比比皆是。后来城市南移，这里居民都奔新楼去了，扔下几百米长的老巷，几乎再无人光顾。
也许脑子被酒精催眠的缘故，我在这巷子里走了很久，总是走不出这巷子，是不是走一步退两步？我不清楚了。
恍惚之间，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忽大忽小，忽长忽短……是谁在唱歌？不！应该是哭泣！对，是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
我突然有瞬间的疑惑，这巷里不是没人居住了吗？而且这夜半三更的，会不会是谁家小孩走丢了，母亲着急的哭了？
我觉得这事也帮不上忙，顾自往前走着。忽然，这哭声更清晰了，而且就在我前面，我有点不忍，便追了上去。
可是，我总是追不上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知不觉，我好象走进了一家小四合院，正房还是个二楼一底的木楼。我四周扫了一下，什么声音又都没有了，正欲扭头离开，这时，那女人的哭声又传来了，就在二楼上，在这深夜，那女人的哭声，如泣如诉，断断续续，十分幽伤和凄婉，让人顿生恻隐之心，我决定上楼去看个究竟。
楼梯是木板钉的，走上去发出一种嘭嘭之声，象是步入了某个历史时空的隧道。上得二楼，我发现楼梯口有道门外，走廊尽头还有道门，我走了过去，门是虚掩着的，我正想推门看看，突然发现门缝处有一绺白色如衣裙似的，是不是那个哭泣的女人？我一下子感到有些唐突，素昧平生，深夜造访人家确实不妥，急忙退了几步，正欲走开，这时，那女人又哭了，幽幽的，低沉而哽咽的抽泣……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也许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几步跨过去，推开门，借助朦胧的月光，我看到里面有一些桌椅板凳，还有衣柜什么的，怎么没人？我再摸索着进入里面的小二间，发现有架木板床，床上有张竹席，别的什么也没有了，这女人，哪去了？借着小木格窗户透进的月光，我仔细搜索，家徒四壁，再别无他物。
突然，我听到窗外“噗！”的一声响，接着，又传来凄厉的哭声，我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天井里躺着那个白衣女人，似乎刚从楼上掉下去了，我迅速往楼下飞奔而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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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赶到楼下天井中，白衣女人却没有了哭声，我急忙伸手过去，准备将她扶起来，奇怪！怎么轻飘飘的？啊？原来只是一件白色的疑似睡衣的东西，人呢？
我十分诧异，忽然感觉地上有什么黑乎乎的，摸出手机，按开屏幕的光，照见地上的东西，分明是一滩鲜血，我立刻大惊。
站在天井中，我不知所措，正在惊愕之际，仿佛头顶上传来了女人的歌声，我抬头看去，好像是在三楼上，那声音特别美妙温柔婉转，特别酷似邓丽君，或者刘紫玲的那种清甜柔美，旋律是一首《送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照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我沉醉于这美好而忧伤的歌声之中，浑然不觉刚才发生过一系列离奇的事情。
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了小四合院，走出这个无人古巷的，反正我记得回到家里时，桌上嘀哒嘀哒的机械老座钟，时针已快接近6点了。

几天后，我将这次奇遇在朋友家说起，大家正在诧异时，朋友80多岁的老父亲，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几十年前，曾经风传一时的故事。
原来，这小巷在解放前，是一地方军阀势力下的古城闻名的烟柳巷，巷子深处，开了几家红极一时的妓馆，在里面上班的女子，个个姿色出众，全是来自外地的青春妙龄。有一天，一家妓馆里来了一位书生，与一妓女在二楼房间里待了一阵之后，发生了争吵，拉扯着推到了走廊上，惊动了楼下护院的打手，这打手隶属于军阀部下的偻罗，都配有枪，他上楼后误以为这个书生付不起嫖资，想吃霸王餐，一怒之下拔出王八盒子一抖手，书生应声倒下。那妓女突然一声尖叫，呆了几秒钟后，扶尸恸哭。不知过了多久，她爬上了三楼，然后，从三楼上倒裁着跃下……后来，人们才搞清楚原因，这书生，与这妓女青梅竹马。女的因为家庭变故，沦落为妓，书生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要将她带走，女的鉴于目前还付不起老鸨的买身钱，不愿走，于是争吵起来，不料，悲剧还是发生了。男友已死，她万念俱灰，便决然追随而去。

真想不到，这沉寂的老巷，竟然瘾藏着这么一个足以让多少红男绿女动容的凄美故事。

爱情，是伟大而唯美的，向所有忠贞不渝于爱情的人们，深深地致敬！

(定稿于2015年6月26日凌晨5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