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中午,风,徐徐轻拂,阳光穿过五月的树叶,细细碎碎地洒在地上,在光影里恬静的微笑。 一杯咖啡,一本书,或者一把摇椅,坐在这样的时光里,是清浅悠然的。
很多人喜欢光彩照人的舞台,而我却喜欢安静的角落,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看客,择窗而坐,无关 风月,思绪带着简单的行囊,去往一个又一个山水青幽的地方,真切感受自然界里的青翠与沧桑。 不冷也不热,温情细腻,如左右两只手,合十一朵菡萏,在胸前静谧。 37℃,刚刚好。
喜欢张爱玲的文字,私下却不欣赏她的处世风格。 结束了与胡的一段感情,她深居简出,忘却尘世,孤独终老。她的笔下有白玫瑰和红玫瑰的芬 芳,也有自己山河浩荡的恋情,却吝啬得不肯着一点笔墨去描绘自己的血脉亲情。唯一的一次描绘家 法严谨,稍带“弟弟”二字,让世人恍惚知道她亦有血缘亲情。当她在大洋彼岸悄然无声地离去时,远 在中国的弟弟撰稿追忆往事,泣不成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过激,她只是漠然这个世上所有的“情”, 孤独和冷漠与她如影随形。
羁旅异乡中年的她,孤傲在她的身上叠加,她用自己的行动向世人证明一个真理——情,很无 奈,但只要保住尊严,踯躅独行的寂寥中,亦可有仰望星空的骄傲与从容。 所有的凋零不悲戚、不绝望,哪怕遗世独立,满目洪荒。 她说过,隔了三十年的时间,再好的月色也未免有些凄凉。 我轻叹,这样凄凉的温度是0度,太薄凉,让人心冷,无望。
我喜欢37℃,这样的温度,是母亲的温度,是杨柳夕阳下负手远眺儒雅的剪影,是六月午后荷 塘里散发的淡淡清香,它的温暖,在那里徜徉。
林徽因,这位倾国倾城的民国才女,一直以这样的温度活在哲学家金岳霖心中。他爱她,却不 亵渎她,隔着距离,不远不近终身追随,她解读着金生命画卷中美丽的风景,诠释着人间永恒挚爱的 情愫和丰富情感的内涵,透露着鲜活的灵动与思想的衔接。即便她不在人间,金依然在她生日那天, 宴请好友,两鬓斑白的他捧着她的照片,数度落泪。 你的手是我不能触及的倾城温暖,我的心是你不曾知晓的兵荒马乱。林对于金,是家乡的一方水 土,离开了这方水土,他依然活着,但与之隔绝的日子,心无家园,以至终身不娶。
她在记忆里,未乘光阴去。 与时光对垒,不远不近,不温不火,这就是37℃。恰是这样闲适的爱的温度,铸就了中国近代史 上爱情感人的传奇,让我终于可以闭上眼睛,想念那被我们丢落在开满鲜花的小径上的爱情。
画家木心有一段描写大动乱年代的句子:“颓壁垣间桃花盛开,雨后的刑场上蒲公英点点,瓦砾 堆边松菌竹笋依然……” 在动乱的年代里,刑场上,他的眼睛避开血雨腥风,依然发现桃花点点,竹笋依然,这决不是 “沾衣欲湿杏花雨”的野趣,而是他人生的态度,以及对革命未来的憧憬。能在历经苦难饥饿后,将有 限的生命,引回一花一木宁静本来的样子,是莫大的信仰。 这种信仰,除了明慧,还有温度。 我想,那就是37℃。
恒久的常温信念下,坚信,战争、歧视与仇恨不可能永远主宰这个世界,即便在尸体横行的年代, 温暖、同情和怜悯等美好的人性和自然环境,仍然散发着永恒的魅力。
都说秋北京,雨桂林,是城市的最美风景。徐悲鸿为了等雨桂林这个充满浪漫情怀的景象等了 很久,我为了等恰当的文字也是等了很久。
这么多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心中波涛汹涌,临到落笔时却找不到最恰当的表述方式。想把 它们排列得浩浩荡荡、整整齐齐,越是急躁,越不安,心如油煎,鼎沸早已超过了百度之外。当进入 不到那份气定神闲的写作状态,我便与书籍有了肌肤之亲,在淡然,随性的37℃温度里,“楼上看山,
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一份安定的情怀恰似一轮窗前明月,清照我心,又宛如一剪河堤 绿柳,映辉蓬壁,文字与心灵便不动声色的水乳交融,相得益彰。
素食,独宿,默坐,读书,都是淡的; 繁华,烟云,财富,目标,都是浓的。 浓烈的过于炽热,清淡的益于身心。保持安静,有些热闹就会小跑着离开。 37℃,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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