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水上

我们何其幸运

无法确知

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辛波丝卡—《我们何其幸运》

（刨根究底的人儿，是不可爱的。这个咱早就知道。一路，就是这么被讨厌着过来的嘛！装疯卖傻，还没学会？不是学不会，有时候，是懒得学。凭什么，我要伺候你的心情，面上过得去，心中下不来。多冤呐！你要怪我就怪好了。地狱见，或天堂；或，两地分居，互不来往；幸亏，选择多多。我们何其幸运。）

天使在地下铁入口

跟我说再见的那一年，

我渐渐看不见了。

十五岁生日的秋天早晨，

窗外下着毛毛雨，

我喂好我的猫。

六点零五分，

我走进地下铁。

   （在小表妹家，第一次见《地下铁》，觉得真好，萌生借意，不予。没打算买，一是并不方便，二也不认为非要不可。那时，我就已失去强烈欲望了么！十年前的事儿了。

两年前，星星按小风同学的要求送了这一套漫画全集。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该是你的就会来到你的生命中，不是你的求也没用？）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这无风无雨，不断向下探去的深邃地道，

听到自己孤单的脚步声，回荡在寂寥的空气中……

（忽然间，就来到北京了。忽然间，就到了天安门。城楼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城市却出乎意料的亲近。事实上，我根本就没做过预想，忽然间，就这么来了。只这一次，心底有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要在这儿呆下去……）

我习惯独处与自言自语，幻想一个人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走。

（本来就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哪儿不一样呢。这儿，是皇城，就试试呗。）

我开始练习从一个陌生的小站出发，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小站。

如果所有的地下铁连成一个世界，是不是可以带我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从事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并且，是白手起家。有过恐惧吗？应该是没有的。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恐惧有什么用，能帮上什么忙？还不如想想如何打通第一关。游戏开始了……（后来才知道游戏可能可以通关，一个行业，你永远也通不了关。））

我在拥挤的车厢里，迷失了方向。

（当然会有感觉艰难的时候，特别是，你连寄托都没有。你甚至找不到坚持的理由。好在这种时候，常常会有另一个我及时站出来提醒自己：别想了！）

虽然睁开眼睛，却仍昏昏欲睡……

（又一个今天到来，周而复始，是个令人恐怖的字眼儿。其实，仔细想一想，每一天，哪会一样呢？！昨日已经永不复存在！今日，永远都是新的！应该感到快乐才对！）

我想起马戏团里的大象，一只接一只地缓缓前进。

他们沉重的步伐，让我稍稍感到安心。

（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哪里就我一个人会过不去呢！不会的！）

我走出地下铁，阳光温暖地撒下，

叶子掉落的声音，有一种缓慢儿愉快的节奏，听说这里藏着一片金叶子。

（每次钻出地下铁来到出口，无论天气如何周围环境咋样，总是会心情愉快。出口，总是会令人振奋。凡事，也都会有一个出口的吧？就这么坚信着！）

苹果的颜色跟樱桃一样红吗？我可以幸运地找到那最甜美的那一颗吗？

（前路会有不期而遇的美好吗？一般来说，是不会有的。你都没有期待，就算她来了，相信你也认不出来。）

你固定在哪一站上车？

在哪一站下车？

（什么都不固定，工作，生活，情感。）

车站中的人群总是这么来去匆匆。

有人会在地下铁的出口等你吗？

（期待么？很期待。）

从小梦想养一只会说话的小鱼，我们将一起潜入海底，轻声交换秘密。

（笔记本就是那条小鱼吧。）

仰望蓝天的感觉我已不复记忆，云彩的变化依旧让人痴迷吗？

（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太阳的余温，后背记忆犹新。）

我在地下铁月台，

听到远方阵阵海潮声。

（二号线，很像小时候穿越的那条隧道，姐姐和弟弟还记得么？那年春节，爸爸带我们在山顶上的树林子里捉迷藏，记忆中，有山，有水，有游戏。姐姐说童心里盛的是满满的美好。）

穿越地心的另一端，

会不会刚好有一片盛开的玫瑰花园？

（应该有，怎么可以没有！我们必须客观，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丽的地方，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如果你想去那些美丽的地方，跟那些美好的人在一起，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好好努力喔！）

有时候，我会觉得世界是没有边界的。

（这么孤单怎么办？后来知道，感觉渺小的，不仅仅只有我。）

或许我们也可以像小鸟一样地自由飞翔。

（怎么不可以？闺蜜的女儿在QQ签名里都能这么说了：在生活的天空中，就算翅膀折断，心也要飞翔！人家，才十二岁。）

但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常常受伤。

幸好我复原得很快。

    （受伤，总是免不了自责。怎么会受伤，为什么会受伤，自己伤的还是被别人伤的？

    若是自己不小心，往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若是别人伤了你，那么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更强大！

    因为这个世界不会有时间停下来等你舔舐伤口。

    自我复原，是一种必须，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名叫“乌鸦广场”的那一站，

没有乌鸦，也没有广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没什么奇怪的，更不要觉得上当受骗了。）

有时候，我觉得世界是没有出口的迷宫。

（当然啦，如果人生是场游戏的话，到出口，就是GAME OVER 了。）

他们把迎风摇摆的枝桠都剪断了，我听不到微风拂过树梢的轻柔声响。

（总有令人沮丧的事情，对吧。这是难免的。谁让我们都有一颗柔软的心呢？应该为自己庆幸才对，还能体会温和细腻，多么好！）

今天的车站跟

昨天的车站有什么不同？

（其实天天都不同。时间不同，遇见的人也不同，经历的事情也不同。可能你会说，其实都大同小异。可你真正在意这些“小异”了么？这些“小异”又蕴含多少了美好，而你却视而不见？）

名叫“星月”的那一站，

听说真的有一个月亮会发光。

（名副其实，让人心安。有时候，你我图的就是个踏实。）

有时候，我觉得已走到世界的尽头。

（有时候我们觉自己走到了尽头，实际上，转个弯，就会有另一条道。）

在这个城市里，我不断地迷路。

（迷路，是免不了的。再不能指望处处有人带路，我们成人，前方的路，要自己寻找了。）

不断地坐错车，并一再的下错车。

（犯错，是难免的。有时候，甚至会一错再错。感谢老天给自己犯错的机会，更感谢自己明白了自己是在犯错。）

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去什么地方？

（迷惘，也是难免的，我们只是凡人。）

常常迷迷糊糊闯如多雾的沼泽，深陷泥淖进退两难。

（有时候，情况看起来真的非常糟糕。）

还好，守护天使一直眷顾着我。

（但最终，我们又都挺过来了，不是么？小表妹说，再大的困难，过去了，也不过只是困难。所以，真的应该冷静。告诉自己，会过去的，只要人在，其他一切，都不算什么！）

你问我回家的路，我张皇失措，

难道你看不出我跟别人不同吗？

（这个世界，比你更难的人，还不计其数。你所遭遇的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事后，你不得不承认小表妹这么说是非常客观的。）

如果可以让我重新凝视这世界，

我最想看见的是什么？

（爱人的脸，所有的。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最想见的！）

下午三点十七分，塔尖的阴影正指向收藏童年回忆的那一扇门。

（有记忆，人生才不会虚空。）

我在秘密花园里，找到儿时的遗弃的玩具兵，

他的神情依然孤独、疲惫，还带着淡淡的哀愁吗？

（偶尔，低迷下，也未尝不可。）

世界突然暗了！是谁在恶作剧？

我茫然摸索，再也找不到光的源头。

（变化，常常是突如其来的，防不胜防，也不是能防的事儿。《时间》是高尔基写的么？“滴答，你成为幸福的了；滴答，你又陷入了无尽痛苦的深渊。”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常常念，是喜欢这种音节和韵律么。）

走道转角传来低声吟唱的悲凉歌声，

她也有着与我相同的忧伤吗？

（因为有同类，就不会感觉孤单。）

我努力寻找希望，深怕幸运就在身边，却被我粗心错过。

（时刻保持警惕，你才有自由。）

痴心妄想拥有神奇的飞天扫帚，栽我飞离困境，

或是一根仙女的魔法棒，轻轻一点，就可以梦想成真。

（这种天真，在我，几乎已经灭绝了。这是我的悲哀。话说，你时刻期盼中六合彩，大奖才会大驾光临，这是真的么？）

总是在跌跌撞撞之后彷佛明白，

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经历，就是一种财富。包括，承认自己不过是弱小的。）

我不断回到似曾相识的梦境，

幽静的车站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能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么？我们确实不为他们而活。）

谁愿意为我在黄昏的窗边念一首诗。

（这里有一副极美的画，老旧图书馆，夕阳余晖的阳台上，窝着一个捧书的小女孩。是每个小资女子的梦？）

欢乐的人潮散去，谁来温暖这寂寞的空间。

（顾随先生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不持久的，这正是人生值得留恋的地方。）

我在危机四伏的城市里，随时准备挥手告别。

但世界的惊奇与美丽，仍让我依恋不舍。

（是不是这样？在我，是的。）

我日夜祈求，

一场完美的演出，一个奇迹的到来。

（在我，奇迹，已经出现（虽然真不是我日夜祈求的结果）。这个奇迹出现后，恍然悟出，一切皆有可能，过早放弃，是个傻瓜。）

他们终于知道，我偷偷藏了一只晶莹的玻璃鞋。

（知道就知道吧，本小姐，是心怀期待。）

但在听到悠扬的乐声奏起时，却也闻到浓呛的烟味。

（事物总有两面，您更在意的是哪一面呢？）

我们总是来不及相识就匆匆别离，

一次又一次地在地下铁分手。

（已不想认识太多的人，只想好好维护周遭的一切。）

我疲累不堪。下一站是哪里？

会不会有一列永不停驶的地下铁？

（随着惯性生活，感情好啊。可是，现实里，可能吗？所以，还是得打起精神来，面对新的一天！）

我在地下铁的出口，莫名地放声哭泣，难道只是为了一把遗忘在车厢里的雨伞？

（总有脆弱到奔溃的时刻，能放声大哭，也是一种幸运。感谢所有曾经让我放声哭出来的人！）

湿透的衣裳，终究会干。

（是的，这一切，都会过去。）

昨日的悲伤，我已遗忘。

可以遗忘的，都不再重要了。

（你以为忘不了的人，忘不了的事儿，事实上都会成为过去。）

这一站是终点？

还是另一个起点？

（起点，终点，不过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一切操之在我。）

空气中弥漫着草香，小鸟在鸣唱，我再度忆起童年桂花树下沉默的葬礼。

（到一定的时候，是该去墓园看看。生死相依。未知死，焉知生？）

也许我们该坐下来，悠闲地喝杯茶，诉说未来的希望。

（有种美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并且永远免费，她的名字，就叫“希望”！无论何时，都不应该轻易放弃。）

其实，我哪里也不想去。

（又犯小孩子脾气了不是？）

然而，会有人在地下铁的出口等我吗？

（会，一定会有的。只要你决定走出去，就一定会遇见美好的人！）

我是否太过奢求。生命如此难测，我们来唱歌吧！我们来跳舞吧！

（对，就这么干！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贺大家新年好！）

我总是忘记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一直陪伴着我。

（我没有忘记，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些你对我的好，永远在心底温暖着我。）

我在地下铁

无尽的通道中，

清晰地听见蝴蝶

轻拍薄翼，

来回飞舞。

（你说过，我就是那只蝴蝶，并且是精品的。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鼓励。并且今天的我，也要这么鼓励你，亲爱的星星，所有鼓励过我的友友们！）

她也在找寻繁花盛开的花园吗？

（……）

我在纷扰的城市里，寻寻觅觅。

（……）

寻找一颗最甜美的红苹果。

一片遗落的金叶子。

（……）

寻找心中隐约闪烁的光亮。

（心存向往，往前走！）

如今我已不再置身事外，

一切色彩皆已化入

声音与气味。

且如曲调般绝美地

鸣响。

我何必需要书本呢？

风翻动林叶，

我知晓他们的话语，

并时而柔声复诵。

而那将眼睛如花朵般摘下的死亡，将无法企及我的双眸……

——里尔克《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