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地火(下)

个人日记

         和许多城市一样,信阳也在以这个时代应有的速度在成长着,她的成长不仅仅只是岁月,更是她的体貌和内涵。1954年的信阳城方圆不过几公里,西边到西关浉河公园旁边的古城墙,东边到民权路以东,南边紧邻浉河,北边到火车站,抽根烟的功夫就能绕城转三圈。而今的信阳城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番羞涩寒酸的模样,她已经具备了一个现代化城市所应该有的一切。或许,论文化底蕴她不如洛阳、开封、安阳、南阳和商丘,论经济能力她不如郑州、平顶山和漯河,但她有着自己特有的风姿和韵味。她的美艳,她的灵秀,她的隽永和超尘脱俗却是别的城市所没有的。
   从彩虹桥过河,左行三公里,两山相挟处浉河水喷涌而出,而后蜿蜒向东流去,宛如一条彩带般,将信阳城一分为二,她是信阳的生命河,也是信阳人的母亲河。浉河西侧,莽莽苍苍的蜈蚣岭不算伟岸,它安静地匍匐在南湖之滨,用自己的虔诚与柔情呵护并协调着人与自然的平衡,以至殚精竭虑。与蜈蚣岭相对的便是贤山,作为信阳城的西南屏障,它以自己独特的魅力折服了所有信阳人,它成了信阳的骄傲。和蜈蚣岭一样,贤山也不算伟岸,它的海拔只有600米,但森林覆盖面积却高达90%以上。贤山又名贤隐山,贤者,汉周磐是也。周磐字伯坚,后汉安成人,和帝时举拜谒者,迁阳夏重合令。周磐后因思念母亲,无心做官,便辞官返乡,隐逸在此,故名贤隐山。贤岭松风是信阳古八景之一,清嘉庆年间,南汝光道道尹张灼游贤山亲题“贤岭松风”四字,刻石立碑于贤山东岭下入山处。贤山上有贤隐寺、贤隐洞、鹿涧、碧乳泉、仙人床、丈人石等名胜古迹,故前人作《贤岭松风》道:“昔贤高隐处,遗岭檀清幽。松密烟速望,风翻翠欲流。梵间多宝刹,坐爱满林秋。疑是蓬莱境,申南作胜游。”整个贤岭上下,满山遍野都是松树,俗称平顶松,树干不是耸直挺拔,而是虬曲万状,千姿百态。微风拂动处,涛声四起,令人心旷神怡
     
 作为河南的一个大的地级市,信阳话却与河南话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信阳话若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那婉转清丽之声是可以勾人魂魄的,这是河南其他地方的语言所没有的功效。其实,信阳话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河南话,究其原因,这得翻一翻历史书籍才能找到答案。明末,也即崇祯八年,闯王(李自成或高迎祥)、曹操(罗汝才)率数十万众围光州(信阳),时炮火连天,城中顷刻火作,闯王随即入城,城中官吏士民尽被屠僇无遗。平叛后,清朝皇帝下令以江西等地百姓填之,所以,现在信阳地区居民大多为江西南昌、九江人及闽、粤、赣交界处的客家人后裔,清朝初期的信阳地区的主体方言应为赣语和客家话。之后的几百年间,由于行政上属于河南,且与安徽、湖北交通密切,故原方言不断被同化,逐渐形成了以江淮官话、西南官话、中原官话及部分赣语词汇和客家词汇结合的方言,这才造就了别具一格的信阳话。
   闲来无事时,最爱到楼下听邻里之间斗嘴打趣的闲话,一个说,“哟,我雪,李嫂你今儿个穿的真排场!”一个红着脸故作矜持地答,“你别扛二蛋了,靠的俺干啥,俺这二信球样,才没得你雪的那排场呢!整天裸连俺,膈应人。”而后,两人相视嘻嘻地笑,气氛融洽而温暖。
   信阳的温暖是透到骨子里的温暖,它是这个城市里最活跃的精髓。
   历史让信阳变得厚重,而时代让信阳变得更有张力。
   我的朋友张婷原本是市红十字医院的妇产科护士,十年前从医院辞职后在浉河大市场摆了个地摊。在市场的楼下,她的摊位不太起眼,用木板支起的巴掌大的小摊上摆放些围巾以及连裤袜之类的女性用品。后来,积累了做生意的经验之后她和朋友去了趟郑州的荣基批发市场。那次郑州之行她带回来了一批牛仔裤,没想到销量出奇地好。尝到了甜头的张婷在那年冬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福建的石狮和浙江的义乌去考察!从南方回来后张婷满脸地兴奋,“我要把我的小货摊变成大店铺!”张婷说到做到,她接手了旁边一家经营不善的床上用品店,然后通过一个供货商朋友的帮助取得了富安娜信阳地区的品牌代理权。此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陆陆续续在信阳开了好几家分店。前些天,我在火车站对面新开业的义乌小商品城碰到了张婷,“你搬到这里来啦?”我问她。她笑了笑,“还没有,但已经签好了,下个月就开始装修,估计夏天就可以开业了!”
   张婷的经历不是唯一的,她的成功源于对新商业体制下成功案例的科学复制和大胆创新,由此,这座内陆小城被千千万万个“张婷”注入了新的血液,她没有被潮流淘汰。
   每个周末,我都会带上女儿去位于信阳新区的图书馆阅读,在这里,你能够感受到的除了文化的熏陶之外,你更能够真切地看到一个城市的未来和希望。一个不会读书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同样,一个不会读书的城市必定也没有前途可言。站在图书馆外面,它和周围的其他建筑并无多大区别,而当你一旦你踏进它的大门,一股淡淡的墨香便会扑面而来。我不知道它的藏书具体的数目,但从那些络绎不绝的阅读者轻松愉悦的脚步声里,从那些伏在书桌前认真做着记录的学生们欢喜的表情上,从那些捧着书本贪婪地阅读着的孩子们可爱的笑脸上,我真切地感知到了这座城市所孕育的激情和蕴含的巨大能量。
   与作协副主席胡亚才相识是他在我的老家三河尖当副乡长的时候,而今,他的职责是领导这个城市的综合治理,作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之一,他的体会更加深刻和理性。他在他的散文《等我,等我,我的城市》中写道,“一个久违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是老虎的声音,从巨大胸膛吼出来的,深厚悠长的沉重。”虎啸龙吟,这座古老的城市正在崛起,他看到的,无疑是信阳暗流下最激烈雄壮的一种呐喊,恰如岩石下奔突的烈火,汹涌而炽热。
   信阳地火,不管你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她已经在熊熊地燃烧了。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