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张鈁(下)

个人日记

五、关于张鈁
   
张钫(1886—1966),字伯英,号友石老人,辛亥革命老、著名爱国人士河南新安人,少年时期受孙中山先生的影响,弃文从武,立志共和。1907年春,他入保定陆军速成学堂炮兵科学习,1908年加入由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从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陕西新军张凤翔部任职,并与张凤翔等在西安共谋起义,脱离清军统辖。之后,他被任命为东路征讨大都督,兵出潼关,攻打清兵,屡战屡胜,名声大振
   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果实,复辟称帝,张钫深为不满,不予合作,被袁世凯诱捕入狱。及至蔡锷的护国军讨袁成功,袁世凯垮台,张钫才被释放。张钫出狱后回到陕西,与于右任组织陕西靖国军,于右任任总司令,张钫任副总司令。其后一段时间,他蛰居新安故里。20世纪30年代,他出任国民党第二十路军总指挥兼任河南省代主席;抗日战争爆发,受命任国民党第一战区预备总指挥。1938年调任国民党军事参议院副院长,后任院长。解放战争后期,蒋介石委任张钫为鄂豫陕绥靖区主任,而当时国民政府已经名存实亡。张钫环顾时局,决定弃暗投明,1949年底在四川率部起义,此举对和平解放四川做出了贡献。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张钫被推选为全国政协委员。1951年,应中共中央统战部邀请,到北京参加统战部举办的学习班,毛泽东见到他时,称他是“中原老军事家”。1966年在北京病逝,享年80岁。
   罗列这些其实很抽象,这里穿插他的几个小故事:其一,张鈁
自幼聪颖顽劣,塾师斥责他“朽木不可雕”。张鈁立刻反驳道:雕朽木者,庸匠也。其二,蒋冯中原大战时期,蒋冯双方正面打成僵持状态,面对枪炮打不过的西北军,蒋介石采用银弹、肉弹齐上的方针。张钫奉命以河南省政府主席、讨逆军第二十路总指挥的身份瓦解冯玉祥的部队。刚到孙殿英的部队就被冯知晓,冯发电要孙把张钫就地枪决蒋得知给孙电报,要10万大洋赎回张钫。冯再电,给20万速速枪决张钫。两边抬价,张钫的脑袋迅速涨到60万。其三,日军侵占河南后,大批难民逃往陕西。张以河南同乡会会长身份,利用他与陕西政界友人的关系,救济和安置了大批难民,又解决难民子女及河南大学迁到西安的师生的吃住问题,被河南难民誉为“老乡长”。其四,张钫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期,开始搜集唐代墓志,全国各地凡有唐代墓志者,他不惜重金购买,经过近五年的努力,收藏唐代墓志一千多件,成为首屈一指的收藏大家,“千唐志斋”便是在此基础上修建起来的。
六,关于千唐志斋
   
位于铁门镇的西北隅,是中国唯一的墓志铭博物馆二十年代初,张钫先生隐居铁门,营园林广及百亩,蔚为壮观。康有为游陕过豫,被张钫邀至园中,谈书论画,赋诗抒怀,题名“蛰庐”。千唐志斋博物馆便是“蛰庐”的一部分,为中国现存墓志石刻的集中地之一,以珍藏自西晋、魏以来历代墓志石刻1400余件而闻名。其中尤以唐志最为丰富,多达1191件。章炳麟曾用古篆为之题额《千唐志斋》,并在尾部缀有跋语:“新安张伯英,得唐人墓志千片,因以名斋,属章炳麟书之。”斋名由来,盖缘于此。
   除墓志外,斋中也贮有书法绘画石刻若干。蛰庐十五号窑洞里,有宋米芾所书对联,明清之际号称神笔的王铎所书之大幅中轴《柳花》、《柳条》诗,清代王弘撰刘墉陈鸿寿邵瑛、韩东篱等人所书的屏扇、对联,还有近人章太炎李根源戴传贤靳志所书对联、条幅等。十一号窑室内嵌有明代董其昌所书《典论论文》行草长卷,以及蒋中正撰文、贺耀组隶书、由国民党众多高级官员和社会贤达署名,为张钫母亲王太夫人庆祝七十寿辰的长篇寿序石刻。同一室内还嵌有被称为"近代三绝"的张钫之父张子温墓志铭,是章太炎撰文,于右任书丹,吴昌硕篆盖的罕有佳构。这些都体现了各自不同的书法风格,使人观之留连不舍。
   斋中所藏绘画石刻皆稀有珍品,第十一号室内有汉代线刻佛教故事,十五室内有汉武帝梦景图浮雕,有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所作风、雨、阴、晴竹姿四态的屏扇和名曰"醒"竹的单条石刻,以及三天井西壁所嵌光绪皇帝引见官王纯谦指画兰草等,无不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其它如隋唐时代的佛释造像,梵文经幢,都是艺术价值甚高的文物佳品。
七,畅游张鈁故居 
   这是一座砖木结构颇具北方特色的古宅建筑,老远看着,我一阵欣喜,它让我忽然就有了穿越的感觉。上了门前的台阶,抬头是国民党主席吴伯雄题写的“张鈁故居”四个字。让人觉得碍眼的是门头上那颗斗大的五角星,“有些大煞风景了!”我跟先生说。先生笑着解释道:“解放后这里曾做过政府的办公地,所以门头上有了这颗五角星。”我“哦”了一声,但还是觉得想不通。
   因事先先生和管理人员联系过了,我正对着大门拍照的功夫,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开了大门。
   进了院内,房间虽说挨得紧凑但却没有一点压抑的感觉,院落分
三进,每进又成独立小院。各院有正房厢房,正房建于台基之上,高于厢房,层层递进 依势而建。东区有砖券窑洞、女儿楼,西区有书房、轿房、灶房等。整个大院布局严谨,建筑考究,斗拱飞檐,砖雕石刻,图案丰富,工艺精湛。从那一砖一瓦、一木一石上反映了高超的建筑技艺,展示了浓郁的民俗风情,无不让人赏心悦目、品味无穷,从而发出由衷的赞叹。那高大宏伟的院墙,丝丝相连的廊庑,既保证了安全牢固,又显得威严气派,充分体现了我国清末民初豫西民居建筑的独特风格,因而被专家学者称赞为“洛阳民居建筑的一颗明珠”
   走到最里面的一进,一截稍显陡峭的楼梯直通女儿楼上,我问先生:“可以上去看看吗?”先生又是笑,“咋不可以呢!”我噔噔噔三步两步就上了楼,站在楼顶我大声叫道:“我找到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感觉了!”惹得先生和老藤在下面哈哈大笑。
   因为今天不是正式开放的日子,很多房间都紧闭的大门,我们无法看到房间里的样子,通过先生的介绍我得知,这虽说是中式建筑,但房间内的装修却是西洋的。那时,水泥砂浆肯定是稀罕物,一般很难找寻,但对于张鈁来说这都不算事。从这一点来看,它又有了比普通的古建筑更高一筹的价值。
八,谁非过客,花是主人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没有在张鈁故居里做太多的逗留,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我们一行出了门向位于故居西北百米处的千唐志斋走去。
   刚才来时是直接把车停到博物馆门口的,没有看它的地形,直到这时我才看到,整个博物馆是因地形之势建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的。老藤指指张鈁故居和博物馆之间那段比较近的空隙说:“博物馆其实就是张鈁的后花园,在那个地方原本是有个地道的,现在没有了!”
   这一回因了先生的缘故,里面的工作人员很客气地把我们领了进去。
   
这是一座梦的庄园,置于其中,恍惚间以为是在历史的幽径中行走。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翠的草坪和一幕呈半圆形回廊,漫步在幽篁疏影、鸟语花香的碎石路上,顿时有了如入禅境的感觉,这里浓厚的文化意蕴给了这座园林无尽的魅力,让人如醉如痴。与竹林相对的是一座爬满葛藤的百年石屋,它是张鈁的书房,在它的正面的墙上是张鈁亲手书写的八个大字“谁非过客,花是主人。”字迹清朗、冷峻而凄凉,过客与花朵,仿佛透着嗖嗖的剑气,但其间淡淡芬芳却又有着无尽的温情弥漫,却不觉得无助。是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世间人来人往在进行着生老病死的轮回,而那些花儿却始终都在凛然地开着,不曾改变。
   再往前行,蛰庐在眼前突现。 
   在高高的窑院的墙壁上,那两个遒劲沧桑的楷书大字极为耀眼。那是康有为游玩西安路过铁门时为张鈁花园题写的匾额。蛰庐的右侧,相邻的门边是张人杰书写的一副对联:松柏有本性,园林无俗情。这时先生问我:“注意了没有,蛰庐俩字下面没对联,而右边有对联却没有横批。”我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看字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呢,“为什么?这里有什么玄机吗?”我问先生。
   “其实也没什么玄机,只是无法找到与之匹配的字而已。凭张鈁当时的势力,很多的文人墨客都相当敬服他,想找一幅字本不是难事,可他宁肯空缺着也不愿意凑合,足见张鈁将军的苛刻。”先生答道。
   园子的藏碑室上,是另一位民国大家章太炎为他用古篆题写的“千唐志斋”四个字。在藏碑室内,原藏碑刻
共计1578件,现藏志石刻1413件,其中唐志1185件,另有西晋、北魏、隋、五代、宋、元、明、清、民国等各代墓志228件及书法、绘画、造像、经幢等石刻艺术品,大部分都是唐代碑刻,因之才有了“千唐志斋”的名号。
   看
着密密麻麻的墓志铭刻在一块块墨玉般的青石上,它们整齐地镶嵌在墙壁上,端庄大方而又娴静优雅,仿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在诉说着历史的故事,与之相对宛如与古人对语与天地对话,此时此景犹如梦里
九,将军宛在
   从窑院里出来,我们上了一道斜坡来到张鈁的墓区。
 
    1966年5月25日,张钫因患肠癌在北京协和医院去世,享年81岁。1986年6月20日,适逢张钫100周年诞辰,有关方面及其子女遵从先生遗嘱,将其骨灰由八宝山迁葬蛰庐。墓园位于蛰庐东北隅,墓地选定后,历时半年,墓园建成。张钫墓为其子张广益设计,占地81平方米,地面界为81格,墓后屏壁上方有81条涂金竖线,均象征将军81岁享寿。墓后屏壁划为三块,寓意将军一生经历清末、民国、新中国三个历史阶段。墓侧两排粗大翠柏相向而立,墓右一株垂槐枝干苍虬,皆为先生早年所植。将军在去世二十周年之际,终于魂归故里!
   
墓园分前后二院,前院植牡丹芍药,后院栽各色花卉,落花无声有客醉,主人归心对月明。拾级而上,迎面可见墓地,墓碑为长方形卧碑,碑文仅镌“张钫之墓”四字,字为张钫亲属、书法家林信成所书。墓碑后为墓穴,四周遍植迎春。张钫生前酷爱金石,晚年亦以“友石老人”自号,故张钫墓地皆以青石雕凿砌就,外延围以白色假錾石栏杆,整体朴素雅致,简洁清白。栏杆外雪松环抱,左侧有一百年老杏树,枝叶葳蕤。前院原拟为将军修建纪念馆,但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
张钫骨灰迁葬时,一代国学宗师姜亮夫先生曾为其撰写墓志铭,姜氏文曰:‘中州为古帝宅京之地,人文荟萃,故中土文物极盛,安阳甲骨,殷周吉金,所在多有,然亦为大利之所在,被盗卖国外,遍藏欧美扶桑,而吾国内反缺然少存。君(张钫)痛心之甚,用是集埋幽之石以保抱,恢广先德于永世,次第学术为大猷者,无过千唐石之搜集,则余谓千唐志石为古今第一非侈言也。昔余教授中州上庠(河南大学),得君赐石志总目,即欲以校《两唐书》及《全唐文》,会余大病,未得录其文,即出国。数年归而抗战军兴,余至以为虑,盖敌骑所到,文物无完整,甚至囊括而去。数十年心期所在,如何能偿?愿世之有志者,赓伯英先生志,钩稽追琢以尽其蕴,后死者之责也!’但可惜的是,我弟根喜虽经多次努力也因种种原因未能将此墓志镌刻于石,实在惋惜!”留喜先生不无遗憾地说。
   墓地的东园存列的是从黄河故道迁来的北魏石窟,它比龙门石窟要早得多,
距今已1400余年。现存三层四座佛塔、佛雕和三座佛窟,造像288尊。石窟原址位于新安县正北40公里西沃村东、黄河南岸的垂直峭壁间。它背靠青要山,面临黄河水。由于石窟地处黄河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淹没区,河南省古代建筑保护研究所从1995年开始对其实施抢救性迁移工程。技术人员采用自上而下整体开挖的方式,将佛塔、佛窟等造像分层分段切割成八大部分,垂直吊装,于1997年5月将其顺利迁移到这里,从而得到了有效的保护。
   从北魏石窟出来,天色将晚,为了不再给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添麻烦,我们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在走到门口的那一瞬,我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将军的石屋,“丸泥欲封紫气犹存关令尹,凿坯可乐霸亭谁识故将军”,石屋前康有为书写的这幅对联又出现在我的眼底,我仿佛又看到了将军横刀立马的模样,那熠熠的神采依然焕发着昂扬的光辉。
   走出千唐志斋,我们与留喜先生握别。在向先生道谢时,先生爽朗地笑道:“今天时间太紧了,没能完整地体验千唐志斋的全部风貌,下次再来时咱们再慢慢感受!”老藤和哥也一再叮嘱空了再来,我笑着说:“肯定会的!”
   是的,若得闲我定会再来的。 






文章评论

雨露云化

你们又是沙发~又是凳子的~俺站着吧!

湘妃竹

俺陪人生妹妹站着欣赏![em]e120[/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