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山月夜

个人日记

       来到龟山下,我看了看表:零点四十五分!对着黑魆魆的夜空我笑了笑,这正是我要的时间。
   停好了车,沿着石阶我跑步上了山。果真是老了,164级台阶竟让我气喘吁吁起来,最后的三十来级已经比走路还要慢了,只不过我仍是以跑的姿势而已。
   站在‘泛月’门下我没有停留,但这一截稍微平坦的水泥路让我得到了喘息,
我继续在石阶上奔跑。山上的路灯早已关闭,山路曲折,石阶也高高低低地没有个准,正跑着,一节向下的石阶竟让我踏了空,我一跟头摔倒在地。嘴里‘塞尼姆’地骂了一句,摸了摸四肢感觉还都齐全便放了心,只要不影响走路和写字这都不是事儿。
   我坐在石阶上,龟山亭便在眼底。我无法看得清它的全部,但它的轮廓却是很清晰地印刻在我的心底里的。龟山亭上,下玄月依然晕晕地照着,虽不甚明朗但也已经足够光明,在这深深地夜里原本就无需多么炽热的光亮,对于一个心里藏着无限感慨的人来说,只要有一丝微曦便足以能够照亮全部的心海,如果太过于明亮,那倒是很没趣了。
   我伸手摸了摸衣兜,还好,香烟带着。就着这晕晕地月光,我点燃香烟。烟雾里,月光忽明忽暗,让我愈加地看不清了。耳边蛇唱蛙鸣,甚至还夹杂着些不知名的虫儿,也许是蛐蛐儿,也许是蝈蝈儿,总之,它们很欢快地应和着,此时的这里是它们的世界,让小山有了难得的生趣。山上空无一人,这果然如我所料,今晚的龟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站起身,踉跄着走近龟山亭。亭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冷飕飕的黑暗。
   站在亭下,我思忖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沿着亭边细窄的鹅卵石小路,我下行了三二十步,这里有一片十来平米的场地,那是给白日里观赏浉河造就的。如今,我站这里却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茂密的灌木丛遮挡着,除了疏影里透着些许路灯的光亮之外,我甚至连浉河应有的波光都无法感知。在那里呆立了片刻,我惺惺地返回到龟山亭里。这里倒是比下面敞亮多了,尽管仍是无法看到浉河里荡漾着的光影,但我知道它是存在的,它日日夜夜都在流淌着,一刻也没有停息。
   不知不觉,烟蒂烧到了我的手指,有些疼痛。我扔掉烟头,鼻翼里竟闻到了一丝悠悠的罄香。循着香味,一簇开着白色花朵的小灌木在眼底一溜儿铺排开来,那些罄香便是它们传送过来了的。
  “这是什么植物?”
  “应该梭梭草吧?”
  “那这是啥树?”
  “红石楠啊!”
  “唉,反正我也不熟悉,你说是啥就是啥吧,以你为准!”
   耳边竟然传出这熟悉的争论声,也许是月余,也许是昨日,我记得它曾经在我耳边想起过,我却当真是忘记了。但此时,它让我忘记了嗅闻那暗夜里的罄香,我只想起了它。我忽地转头去找寻,哪里能找得到,整个龟山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了,这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
   此时,眼里却是热热地,似有温润的泪水滑落,唉,忘也不能忘!
   一阵山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在这六月的夜里,龟山却有些冷。
   沿着山路前行,晴雪亭就在眼底了。在晴雪亭相对的山的另一面,一条不甚宽阔的山脊伸向远方。记得春节刚过时我和晨儿在那上面走过,很窄却很寂静。“那是什么?”晨指着一个鼓起了的土包问我。
  “那是一座坟墓,很早很早的坟墓?”我回答她。
   站在山路上看过去,那座低矮的坟墓仍在,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如果你不留意就无法看到它而已。很多时候我都在猜想:那里到底睡着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他倒是很会找地方的,这样一个优雅的去处,倒是死也死的风光了。后来卧夫的死让我更加地对他有了向往,倘若可以选择,我真的愿意和他一样了,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我笑,为自己贪婪的痴念。
   晴雪亭下,依然静谧的没有一丝声息,除了远处蛙与蛇的呜咽,蛐与蝈的鸣叫。而俯瞰浉河,这里倒是比龟山亭上看到的更清晰了,我甚至都可以看到那粼粼的波光一闪一闪地,恰似不寐的双眼,凄迷而热忱。
   正兀自地呆望着,身后的坟茔突地闪了一道光亮,我的脊背猛地变得僵直,一丝凉意竟无端地从心底升腾而起,我感觉到头发都竖立了起来。
   不敢再看,我逃也似地奔下山去。站在山脚下,河滨路上的路灯明亮地照着,偶有车来车往,我始才有了回到人间的感觉。我又笑,原来我也会怕呢!
   附在河边低矮的汉白玉栏杆上,浉河水此时真的就在眼底了,它仍是波澜不惊地在暗夜里前行,不疾不徐,似总也走不完的路。
   但我知道,它走的并不孤单,因为有龟山在日夜凝望于它。在龟山饱含温情的眼眸里,它的幸福塞满胸膛,它温暖如初又恬淡充实,没有一丝的遗憾。
   “爱它就让它走吧,我注定了是山,而你注定了是河,是永远流淌着的河!”我听到了龟山的胸腔里发出的最真的呐喊,虽悲怆却有着优雅的从容。
   这从容让人流泪。
   回头,我冲着龟山挥了挥手,我知道这却不是道别,这将是不久之后的相约,——如果不是短暂的相聚,那便是恒久的长眠。
       

文章评论

雨露云化

我都怀疑你还是你你吗?幸亏现在是早上~如果是夜里~恐怕我被你这阴森森的文字吓破胆了~到时我都带起诉你~[em]e113[/em]纯属非正常人的生活~[em]e114[/em][em]e134[/em][em]e134[/em]

小雨点

深夜上山与山独处,去缅怀自己的过去,去寻找以前的她,老弟是个有心人,山河也会被你感动的。不过偶尔一次可以,该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睡觉的,身体为重[em]e181[/em][em]e160[/em]

紫丁香

夜游神?夜猫子?嘿嘿,有心事才会睡不着耶,从容淡定[em]e120[/em]

旺财

一束白光,似有夜半人声,凉嗖嗖的风,僵硬的脊梁,夜游鬼山,疯狂的逃跑,哦滴那个神那。。。。[em]e126[/em][em]e126[/em][em]e126[/em][em]e193[/em][em]e193[/em][em]e193[/em]写点别的好不好。

巾帼雪

哥半夜起来爬山,什么概念?注意身体

湘妃竹

原来才子的灵感只有在深夜才会偷偷溜出来啊!怪不得总当夜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