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

一

我要过山去。

我的车挂着一档，拼命地向山顶冲。车后的石块和尘土飞扬。

我还不知道山哪边是否有我寻找的东西。但这条多年无人问津的陡峭山路吸引着我，我着魔地加着油门。一档，车费力地前进。

车到达山顶时，喘着气。我也喘着气，汗流满面。

地图上显示山的那边是蓝蓝的水库，面积包围着几座山梁。可是到了山顶，哪里有水呢？到处是荒草，有的山林也成片。是地图欺骗了我，还是我欺骗了自己？望着疲惫的车，再看狼狈的自己。我找不到答案。

我迷茫在这一片无水的天地。

二

走进水库，像是走进死亡。

龟裂的河床，腐烂的大鱼，躺倒的树桩……

我的车已经可以在河床上任意地奔跑。

水库已经如一杯水一样倦缩在一洼处。可怜地等着其他水的接应。

走在河床中，腥风已经让人窒息，我忽然感到一种生命的极限，仿佛进入到美国大片的绝望之地。

水对于水库是生命，而对于人、动物、植物一样是生命。倘若真的水源干枯如此，人的生命就会到此为止。

死亡，走近。或许不是神话。

三

在这死亡的水库里，我把帐篷搭在一片小树木里。

我以为可以安静地渡过一夜，可以安静地对视着星星。可是布谷和夜莺整夜地鸣叫，一只两只数只地争鸣。也许这是它们的习惯，并不知道我的来临。或许这是它们的地盘，在向我挑战。

我用酒来提高睡眠速度，可我的耳朵里，整夜都是夜莺的鸣叫。我想醒来，去看看这树木中的星星，可是，我却没有战胜这个悬念。

我将自己关在帐篷里，以为很是安全。我甚至想到了狼在帐篷边转圈。

四

我居然看到了人。

用茅草和纤维袋搭成的窝棚，居然有一、两个人。

我担心他们不会说话。

可是搭讪之后，居然说的很流利。问他在这无人、无电、无水、无亲人地方做什么？满脸的皱纹只是说种点庄稼。我看到他种了很多的玉米，玉米长的很矮但很结实。

在这方圆百里之中，我居然看到十来个人。有的种玉米，有的放羊。不过是是相隔数公里。

没有孩子，没有年轻人，只是老人。

我还看到了十几个坟头，零零散散地。

五

我的车，在山路上跑着。可是一会又回到了原地。

导航像中了魔，居然不能给我一个正确的路线。我无法设置目的地，因为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一档的车速，急速地消耗着我的汽油。我知道，也许我的时间不多。

幸好，当我极力冲上一个山头时，我终于得到了惊喜。我的车轮下居然是我进来时的山路。怎么转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以为是重新选择了道路，可是却回到了的起点。这是命运使然还是另外的开始？

我把车停在山路中。回头看看呆过一天一夜的这个死亡水库，心中的感慨难以言表。

六

缓缓走出的山来，到达山角下的村口。问村民，你们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吗？他们说，我们只知道有一条路能进去，但没有去过。他们没有去过，我去了。不过我得到了什么？我却无法回答。

汽车跑在宽敞的马路上，绿油油的庄稼长的半人高。集市上的小伙姑娘大嫂都是新鲜的艳装，还有脸上幸福的微笑。

这山里山外，不到百里之途，却是这样的不同的世界。

七

数天，我以为都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