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le＆心灵之舞

- 流年那么伤 -
■ 文 / 彭可
⊙1993年秋季，9月，暑热褪尽，波和龙同时进入邻镇的一所高中，其实两人来自同一间乡村初中，由于他们当时不在一个班级，龙虽然常常听到过波的名字，但他们并不相识。初见波的那一刻，龙就被她的气质深深吸引和折服了——那种感觉不是“惊艳”，而是妥贴和自然。那时的波戴着一副茶色眼镜，短发齐耳。波有着清秀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肤色，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匀称身材，嘴角边时常带着甜美而神秘的笑容牵起清浅的酒窝。尤其是娇小玲玲的体型非常符合龙的审美。波由于学习成绩优秀，品行端正，从高一年级一直被委任为班长。终其高中学业，龙一直很尊敬、配合和维护这位班长。
龙那时的功课已经相当糟糕，理科均亮起了红灯，初中时偏科在高中益加凸显。为此，龙也挣扎过、努力过，无奈他的脑海和潜意识里非常抵触和排斥那些数学符号和公式什么的。很多时候，他想尽一切办法想集中精力和注意力听一节数学课，但是不可抑制的，不到十分钟他就开始走神了，他的脑际只有盘旋飞舞的文字，激情慷慨的诗歌。他不像其他差等生那样上课打瞌睡，搞恶作剧和小动作，他写诗，他思考，常常天马行空，神游天外。应该说在老师眼中整个高中阶段龙都是比较叛逆，比较另类，不务正业的一个学生吧。有些老师对他既爱又恨，有些干脆敬而远之。龙属于那种智商和情商都比较高的人，追求理想和完美，在生活中他自卑着同时也非常骄傲冷漠。高二下学期，龙自发组织了校园文学社团，自任会长和主编，同时拉了几位老师和社会人士做顾问，特别邀请美女班长波担任副会长。这个社团真正在校园内开展的活动很少，多数是和其它校园社团、文学诗刊进行互动及文学交友活动。那时，龙每天最盼望的时刻是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操活动后到学校办公室旁的信袋取信，收到一些带着油墨清香的样刊和发表内容会让他兴奋许久。龙偶尔会把收到的书信和报刊分享给同学们看，那一刻他兴奋的满脸通红，认真专注的像个小孩子。
波一直对龙维持着同学间的亲切和礼貌，对他讲话柔柔的，保持着她的神秘笑容。即使龙做错了什么，波也从不严厉批评他。龙一直试图接近她、了解她。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同桌了，准确的说是前后桌，因为不是教室的中心位置而是两侧，课桌被分为单排，龙坐在前面位置，波在后排。尽管是这样，离黑板很远，也让龙觉得非常开心满意了。白天的课堂上龙常常会为波准备下一节课的教材，他最经常做的事是拿给她一些带暗格的草稿纸。自习课的时候龙常常会调头坐过去和波讲话，隔着课桌上高高堆放的一排书，龙往往会非常忘形和神采飞扬，他喜欢和波对话。有时就那样默默看着她，看她书写和思考的样子，他并不是总打扰她学习。波常常要提醒龙“老师来了”，有时没老师过来她也会故意吓唬吓唬他。那段时间龙有时会特意把刚写好的诗文习作交给波，请她帮忙誊正，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他的书法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而波能写一手飘逸俊秀的好字。月考时除非是数、理、化一类课程，龙才会向波求援。一次化学考试上，龙给波传了纸条，要她附答案过来，波传回来，他正抄的起劲，被年青的男老师逮个正着。化学老师这样训诫波，“作为班长，你就是这样帮助同学的吗？”。不过年青开明的老师也没有深究，这件事着实让龙愧疚了一阵子。龙一直认为同桌的这短短两三个月时间是整个高中时代最美好的时光，最珍贵的记忆 。
高三时，鹏出现了，鹏是个复读生。鹏非常活泼开朗，人缘好，不爱学习，成绩全面的差，情商很高，很能讨女孩子喜欢。很快鹏和龙成了要好的朋友，龙甚至告诉了鹏自己对班长的爱慕和好感。鹏的性格，很快和许多女同学打成一片。不久就传出了鹏和波的约会。鹏在学生宿舍绘声绘色的讲着，龙心中有隐隐的痛，愤懑而无处宣泄。鹏和波后来相当公开了，经常牵手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课堂上也非常亲密。这些让龙非常恼火，也让他更加叛逆和厌倦学习。鹏和龙都自动放弃了高考。在备战高考前夕，龙和波仅见过一次，龙约波出来吃饭，波以他还未参加工作为由拒绝了。龙非常不看好波和鹏的那段感情，以他对鹏的了解，直觉告诉他鹏是个纨绔子弟，不可以托付的。而波陷入在感情的迷局和甜蜜幻景中，根本看不清楚。这次龙给波留了一封长信，表白自己对她的爱慕，表示自己要和鹏公平竞争。很快，波给龙回了一封信，痛快淋漓又不失同学情的把龙骂了一通，总之是表示龙绝无机会……黯然之下龙去了邻近的一座小城。
因种种原因波仅考上了县城的电大。不久鹏就移情别恋，和波分手了。波在伤痛中给龙写了一封信寄往他家中，龙在收到这封信时释然了，他觉得他们应该回到朋友的轨道。波在大学开始了另外一段感情，不久也以失败告终，那个男孩弄到要自残手指也没有挽留住这份感情。波是外表随和柔弱内心却坚强决绝的女子。
因为鹏对波的抛弃和伤害，龙始终对此耿耿于怀，毕业后仅仅去找过鹏一次。
波大学毕业后留在小县城工作。龙漂泊着，辗转从同学那里打听到波的近况，龙特意去看过她。龙非常高调的准备了写给她的一组文字和一枝玫瑰。龙内心是非常专情和浪漫的人，他喜欢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传递信息和表达情感，他这次要传递的是他可以放下了，波也很欣然的接受了，他们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做很好的朋友了。
然而，毕竟他们连朋友也没得做。当很多同学朋友逐渐安定下来，成家立业时，龙依然漂浮着，他工作无着，居无定所，他的心一直浮躁着。有限的朋友圈子他几乎都去借过钱。1998年的某天，或许是1999年，龙找到了位于县城党校的波家里，波对龙的到来很惊喜和热情。龙对她现有的生活感到满意，觉得她找到了幸福，聊起来她的老公竟然是龙小学时曾同班一年的同学，她老公现在党校宣传部任职，是一名写作爱好者，龙在市报上偶尔会看到。龙这次来见波的目的很明确，所以一番寒暄后，龙就开门见山的提出向波借一百元钱。波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龙信誓旦旦的承诺说隔几天还钱给她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她家里。
这是十多年来他和她最近也是最后的一次见面。后来他就一再错过向她兑现承诺的机会了，他只有陷入到深深的悔恨和自责中。也许这件事在她那里只是风轻云淡，也许她不计较或遗忘了这件事，但是他不能忘，他说服不了自己，他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他只有陷入到最深的惭愧中。时光荏苒，彼此再没有一点消息了，甚至他们在同一座城市也不会偶遇，或许他们将老死不相往来吧！恍惚间龙就想起了《匆匆那年》那首歌里唱到的“……我们要相互亏欠，我们要停止怀念”。 〈END〉
------------------------------------------
初稿 写于8月15日凌晨七夕节前
——————————————
【注】※ 如有熟悉的朋友，文中人物皆为化名，请勿一一对号入座。部分真实不等同于生活的真实场景和还原。写这篇文字时不自主耳畔回响着王菲《匆匆那年》的旋律，内心非常柔软和感伤。无奈拙笔难成工巧，叙事和文本是拖沓、冗长的，故作轻松和平静也难以掩饰内心的苍白肤浅。其实收集的素材差不多可以写一篇短篇小说了。我的空间朋友当中，云淡风轻、冬月之恋、曾克平（湘客）均以小说见长，是擅长写短篇小说的高手。我在此班门弄斧，写如此的一段心情叙事散文是想籍此素材，抛砖引玉，叩响诸友的灵泉，期待你们的佳构。这或许也将成为我写青春文字的终结。
我们要相互亏欠——
祝福天下有情人幸福！不必终成眷属……七夕快乐！
彭可，8月15日晨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