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男旧事

原创

                        来时,  匆匆忙忙 没带一件衣服,赤条条就来。
                       忘了具体又活了几个月,我居然学会走路和说人话,由于长在医院总宿舍大院,五湖四海的人都有,那时我就学会了标准的南腔北调。夏夜里,无聊的叔叔阿姨们会来到院子的桑树下,穿着“整齐”睡衣,扇着芭蕉扇,说张家长李家短,其讨论严肃程度比现在的人大政协会议认真多了,然而会议的高潮却是集中我们各家小孩猜谜语、唱儿歌、,或表演小品(其实那时不叫小品)叫什么“文艺节目”,如果谁的唐诗、中西药名背得多、节目表演得好,就会招来别的阿姨们的热情“湿吻”和拥抱,重要的是她们会把家里分得的又黑又甜又多汁桑子给你几颗,记得我们大院那时有两棵如冠似伞的大桑树,儿时,我们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就是蝉鸣;因为那是桑子熟了!这时门岗发信的白头四川伯,会用梯子把黑红色的桑子摘下来;认真地平均地分给院里的各家各户,而他自己只留青红色的几个。。。。。。往事如烟,多年过去。我还能唱出当年的几首“封资修”和“革命红歌”如《深深的海洋》《喀秋莎》《山楂树》(前苏联)《翻身农奴把歌唱》《北京有个金太阳》《远飞的大雁》等文革马屁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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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晚会”,基本是我唱歌压轴的,而我却感深深不忿。“凭什么每次我都排到最后?”。尤其可恨的是那家里搞中医的几个孩子,因为猜谜语基本都是中药名,当然是她们占便宜,这还不算什么,,最好看、我最喜欢的手术室的韵芝阿姨每次都拥抱他们,这就让我很生气!手术室的韵芝阿姨是我童年时认为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她湿漉漉的长发黑得滴水珠,而她身上总是散发出带有她体味的爽身粉香息,她来院子时,从来不戴胸衣,偶尔上衣可能没扣好,会隐隐暴露出两只雪白欲飞的“奶奶”(孩时私下大家都这么称呼)。可能,是我从小缺乏营养,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大奶奶”年轻女人,都特别“尊重”和喜欢。好长时间我离群不欢,有些时候无聊到宁愿去帮白头四川伯挠背痒痒,也不和别的小朋友玩。于是,便和白头四川伯结下不是爷孙又胜似亲人的情缘。
            白头四川伯,是个传奇、而又是中国许多不幸人当中并不经典的小人物,我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名和他最后葬在那儿,这不能说是我今生放不下的一阴霾和心病。听院子的人说;他以前是个采药的,经常从川北带药来广州卖,后有药铺老板看上他的技术和能力,就高薪请他做验药员(可能相当今天的QC质监干部),四川伯的本事在于,卖药者刚到柜台,他就能说出你包里有什么药,一些气味极微甚至没气味的药材都能说出来,不用上手摸,就能说出中药的干湿度,重量几乎分毫不差,他对来药的定价,不但卖者从不敢还价,连老板都不能有异议!就在所谓的“解放”前夕,药店老板无偿将铺子赠送与他,举家迁往南洋,一个打工仔一夜之间成为CEO,刚梦想做一下万恶的资本家糜烂,但好景不长,没几天广州政府开展抢劫性的“公私合营”,他房产、货品一起被“合营”成几乎负资产,党对他是宽宏大量的,最后安排他到我们广州中山医学院宿舍,做一名“光荣的守门人”。统领所有院子住户的报纸和信件。。。。。。。。。我在白头四川伯那认识很多好吃的中药如:熟地、炙甘草  炙党参 当然最难忘最好吃的还是“桂元肉”。我在学识渊博的白头四川伯那当然不仅认识繁多的中药,也学会了一口字正腔圆的四川礼貌问候语例如:“锤子”敬语“你妈卖P!”“我日你先人板板  不安逸!”等等。。。。。。
                于是在我的童年记忆里,便绽放出灿烂怒放的第一个花季。
                  那时我开始轻浮地不满足或不屑于和同龄小朋友背唐诗猜药谜了。记得也是夏天的晚上,天,比现在晴朗,因为能看到满天的星星。但当时我心是轻快舒凉的,因为手术室韵芝阿姨也来了,为了出风头,我用唐诗“似曾相识燕归”做谜面打两种中药名;让小朋友们猜,看来知识面是有死角的,那些平时唐诗背得烂熟的孩子傻眼了,那些家里搞中医的孩子们更傻逼了(说实在当年我还没学会这句形容词),我看到韵芝阿姨疑惑惊讶的眼神,心里甭提有多美,就象嘴里塞满了乌黑多汁的桑子。。。。。。这时,我才在小朋友们一片质疑声中,慢条斯理地朗朗地说出谜底:“当归、熟地!!”           院子里,   先是死寂般的安静。我仿佛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咚咚在响。。。。。。随后,是大人们一片热烈的掌声。。。。。这次的掌声,多年后,仍在我心海里回荡。。。。。。
                  韵芝阿姨大步向前,把我熊抱在怀里。       没错,那就是我梦呓里熟悉的爽身粉的芳香。。。。我机灵的小头来回在韵芝阿姨汹涌澎湃丰腴双峰之间蹭磨,一切幸福来得象是那么的不真实,如在梦魇之中。。。。。。。。。突然间,我调皮稚嫩的小手放肆地伸进了韵芝阿姨的衣领口;狠狠地抓了一下她那丰硕如雪的“奶奶”。。。。。奇怪的是,韵芝阿姨不但不恼,她   把我身子转过来,在我小屁屁上狠狠打了我快乐的一大巴掌; 朗声笑着说:“小鬼头,长大了一定是个大色狼!”             韵芝阿姨的这番话,一语成谒,多年后如咒般与我如影随行。
                   也就是那年的快乐秋天。我以所谓的“优异成绩”被广州军区后勤干部小学(广州当时传说中著名的东皋大道小学)破格录取为该校学生。
                   校方对同学家长背景了如指掌,于是班里有个军级干部的孙子黄胜利便被指定为我们的班长,同时期,我也被“光荣任命为”文体代表”如果我班是处级单位,我想我该是个副处级“干部吧?        这是人生刚涉世的第一堂课“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这句话是那个时代的强音。就在那年中秋节的前一天放学前;班主任何婉萍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只能这样形容)由于上学期我的体育成绩排第二,所以我的“文体委员科代表”职称改为“文娱委员”其体育方面的工作转交给班长黄胜利,一个小学一年级的班务有毛大事?还转交工作?这就是荒唐的国度、荒唐的时代,荒唐的正常事。。。。。。
                 我   怀着沮丧的心情,漫无目的地往家里走,不断踢着路上地上的我想踢的东西。突然间,“小鬼头过来”!远处白头四川伯小声的唤我,我,百聊无赖气鼓鼓说“有啥子,锤子事哦?”   现在看来我当时的“外语”水平已臻化境。他把我叫进门岗神秘兮兮地递我一纸包东西,“回屋里头再看”。白头四川伯如是说,           到家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包一看!哗靠!原来是一包份量不小的桂元肉。当时   所有的烦恼都被蒸发到九天宇宙,但,我却不知道白头四川伯送我桂元肉的深层含意,当时  失意中的我一个劲想哭!若干年长大以后,我才学到一单词那叫“感动”。晚上,家里做一桌当时堪称“豪华”的晚餐,说是提前过节,妈慈爱地把鸡腿夹我碗里,沉默多时,竟无语。        “明天我们全家就要调到海南岛去了!已知通知多时了,为了不影响你学习,所以我和你爸一直瞒着你,而且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睛天霹雳,这句成语在我稚嫩的心灵中划下如剜的刀痕。            那晚     我抱着桂元肉迷糊昏睡着了。
                    后来    我妈说我夜里哭了,而且哭得很凶。。。。。。。。。。。
                                                                                   二
                                                                            青涩的海南
                    天    还没亮。 没有想到那年广州秋天的清晨,是那么的冷。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前来送行的人,韵芝阿姨靠着妈已经哭成湿漉的水人,爸  装着潇洒和大家谈笑风生道话别,但连我小小年纪都觉得他装得太假了。
                    奇怪的是  白头四川伯并没在送行的人群中,他在门岗把自己关在里面    背朝着我。“车来了,快上车!”不知是那个混蛋在喊,车上已坐满了人,我们是最后一拨。我发疯地抓紧车门不愿上车,高喊着“我今天还要上学!”韵芝阿姨泪流满面地过来狠狠亲了我一下,单手抓住我小屁屁硬把我塞进车内,我冲着白头四川伯大喊“我一定会回来上学的!”但    我远没想到一别竟是经年,更没想到我和白头四川伯从此阴阳相隔一别竟成永别。后来听我爸说;白头四川伯原来那天在门岗背着我们在哭。听后,已成年的我。          竟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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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岛和宁古塔一样著名,简称“琼”    是古代流放犯人的南北两个地方。当年苏东坡就曾流放过海南岛。是中国最靠近赤道的地方,夏季中午在石头上能把鸡蛋煎成怡口的八成熟,绝无夸张。苏东坡地理知识很差,他认为自己到了大地边缘故写下“天涯海角”之语。
                                            经过半天的折腾,我们的车终于从海口来到叫万宁的县城,再坐摇摇晃晃三小时的牛车  来到一个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大茂小镇,这名字有多土,这小镇就有多土。由于镇上小孩少,所以没设小学,镇上的小孩都分散到各个乡的小学,我被分到一个离镇上半小时行程的上根村小学。最郁闷的是村里的的老师上课都是用海南话上学(语文老师除外)海南话是闽南语的旁支语系,但和现闽南语又不尽相同,属远古的河洛语系,不矫情地说句    内地人敢听十五分钟的海南话,连自杀的心都有,坚守活着下来的人基本精神崩溃。在海南的半个月内我没有和外界说过一句话,像TMD哑巴似的,一天清晨   五点左右我在瘴雾弥漫中上学去了,海南的早晨四点天就发亮了,但能见度非常低。我  忽然发现云雾中有个美丽的身影,是谁?这么早就下地干活。上前,竟然是个清秀靓丽的小女孩,其气质完全不像班上村里的女孩,她羞涩地冲我笑一下,算是和我打招呼,还叽哩咕噜说一段我听不懂的海南话,我使劲摇头告诉她我听不懂,然后我用普通话和她说,我来自遥远的广州,她表情很惊讶表示听懂了,,后来我惊奇发现任何语种只要有情景加上表情和肢体语言  你都能懂大概。她用动作和少量普语单词组成的海南话告诉我,她是刚来的,要去上根小学上学 。我说我也是(普通话)她拍着胸指道着自己的鼻子反复说:泳虹!我算是明白了,她叫泳虹。一个色彩斑斓的名字。她    就这样成了海南岛   我的   第一个同学和小朋友。
                                            早读课;语文陈文光老师用他鬼哭狼嚎般的“海南普通话”教大家朗诵课本,调皮的几个同学还故意强化他的海南口音,于是  同学们用奇特五不像非常规语言   蔚为壮观地成为一首嘹亮的大合唱晨曲。。。。。。我们胡闹,所以快乐!
                                           来海南转眼半个多月了,我人来疯的性格,很快就和大家混熟了。他们当中有几个是我海南话的启蒙老师(至今我仍清楚记得他们的准确名字)经验告诉我,他们教我坏话时眼睛里都闪烁着诡异的目光,尽管我不明白其中深意,但我会聪明的准确模仿他们声音回敬他们,跟我玩这一套,门都没有!
                                          又到了早读课 ,我实不能忍受陈文光老师的“海式”普通话了,我高高举起了手。“什么树?”陈老师永远把“事 ”发成“树”的音,我用字正腔圆的海南话:“鲁个普空花嗨无标船了!”(您的普通话太不标准了)谁都没料到竟然我已学会流利的海南话,平时教我坏话几个家伙在下面拼命鼓掌起哄。他先是一愣,然后“好,你上来带读!”                       在我的带读下        从那天起我们的早读越来越让人听懂了。在这里不得不说句;   面海的人,总一番海一样宽广的胸怀,陈老师就是这样的人!陈老师是个民办教师,准确的说他不像个严肃的老师形象,更像一个不修翩幅的浪侠,我永远记得那天的放学,他热情请我去他家吃饭,看到他家徒四壁,不免一阵心酸,他叫老婆把家里唯一的鸭子杀了招待我,要知道在海南的农村,只有在大节日才会杀牲的,我不禁为自己的张狂和胡闹深深的羞愧。。。。。。
 
                                           忘了那个学期,陈文光老师成了我们的班主任,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把我提为班长,我终于成为了“正处 级干部”     因为喜欢陈老师,我语文成绩是最好的,那时我觉得语文课本知识已经喂我不饱,就叫广州的哥哥姐姐们讨要了很多很杂文学书籍,邮政所的人都认识我,因每周我都会主动上所里,接收大包小包的书籍,从此我对文字热爱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那时我的作文都是班里必读的范文,我俨然成为班里的小作家。
                                           童年,是不懂得灾难的 , 童年,是不知疲倦的,童年是幸福与青涩并行的岁月。           在那个年代   戴红领巾可是一种特殊的荣耀,只有少数“先进分子”才可佩戴,我是班里第一批戴红领巾的,那时的制度在从小就制造特殊和不平等。泳虹就是因为没第一批带上红领巾而痛哭了整一堂课。放学,她没等我,独自一个在山的小路旁  爬上一棵大树上,嘴里喃喃的唱着我听不懂的歌,怎么叫  她都不下来,我解下了红领巾“下来我给你!”“才不要又不是我的,又不能在学校戴!”“那你怎样才肯下来”我说;  “除非你扮牛叫”  她说。  于是只好照办 。。。。。。。。 。                        我把红领巾围在她勃子上,看到她水晶般眼睛闪耀出从没有过的靓丽 ,但却有一丝永远的忧郁 。“你知道我刚才唱的是那里的歌?“真不知道!”   我如实回答。      “是越南歌曲” 她说。             这时我才知道她家是有法国血统的越南归侨,怪不得她气质那么卓尔不凡。但是在越南 他家人被看成异类,在中国又被当成外人,没有基本的国人待遇,家里十分贫穷,家里节衣少吃,就是为了她能上学。她那么早上学就是避开家里的早饭,让弟弟妹妹能吃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小小年纪太懂事了。听罢    眼睛忍不着一股泉涌 ,在共和国的领地里居然还有吃不饱的人,我们天天听的不都是“大好形势”,各民族人民都在祖国温暖怀抱里过着幸福的生活,,对我们城里人来说,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闻所未闻 。
                                       当年的 海南人,是原生态的个性张扬奔放的极富亲情的族群。如   ;在任何政治气候下,村民们都敢于大声不羞地唱着充满原始性描述的山歌,其黄色程度超过现在任何网络情色歌手,我和泳虹在学校里就被公认为是一对小夫妻和金童玉女,老师们不但不干涉,甚至有时会拿我们来开玩笑,这在大陆的学校里是不可思议的,也只有在当年海南才会发生这样特殊人文景象 。可能   是热带气候原因,土著的海南人都比较性早熟,很多村民十六七岁就结婚,当地干部视而不见,仿佛他们是世外桃源化外之邦。
                                      转眼又到暑假了,海南的夏天是全国最漫长的,六月中,就开始放了,快到假期末,一天,泳虹跑来找我,要我帮她的忙,帮她写一篇暑假作文题目《我可爱的爸爸》,还说只有我能帮到她,“这有什么难的?你爸做什么的就怎么写!””她弱弱的说:“我没爸爸,以前一提爸爸,我妈就打我们 。镇里的人都背地里说;是我妈在外面偷人,才有我和弟、妹!”说着就抽泣起来。经过这些年那些事,小小年纪的我已经初谙世事,也知道什么是难受,同时,在《水浒传》里,我也学会什么叫侠肝义胆。“反正镇里没一个人知道你爸,你就说他是个民兵战士为了保护海南边防英勇牺牲了!”      “就你假精(贬义的聪明  狡猾近义)这样能行吗?”就这么定了”,我豪气干云,下笔行风流水,把她爸说成是英勇盖世 ,枪法如神击敌无数,最后没子弹了,他拉响了手榴弹和敌特分子同归于尽(革命小说看多了)由于作文里我加了一些比较远 但又是海南熟悉的地名,看上去有点像今天的报告文学,因此表面看来还有点靠谱!“来!你自己抄一遍大事告成!”我吁了一长气说。她开心看着我满头的汗,突然跑进房里拿一手绢小包,羞赧的塞我手里,我学着电影里日本鬼子的说话:“花姑娘,这是什么东西的干活?”她被逗得哈哈大笑“你的,打开看的干活!”还居然学我讲日语?!           打开一看,天啊  !居然是一大堆剥了壳的瓜子仁 ,我疑惑看着她,这许多的小瓜子仁是怎么剥出来的?她看懂了我的眼神,她张开鲜艳的樱唇伸出灵巧可爱的舌头,小小舌尖都红了破了,当时我心里不由一股无名的伤痛。然   在她晶莹清澈眼光中我看到的是最纯真朴素的快乐,毫无一丝矫情。她这种眼神长时间地印在我脑海,多年以后我看到一部《城南旧事》的电影    戏里的小女主角,她和泳虹是何其神似,      长亭外     古道边   荒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永远不会忘记这首李淑同大师流传隔世的名歌,更没人知道我看完这部电影后泪流满面的其中秘密。末几,泳虹的“ 暑假作文”被陈老师列为班里的范文,她,终于戴上她梦寐以求的红领巾,童年的幸福感是极其单纯的,只是我们长大了心头高了幸福变成稀缺品,记得我们那时开心得像花儿那样灿烂。从此我们一起上学、放学、 一起做作业。一起和小黑玩(她家的小狗)            在我的家教中每个人必须自理家庭内务,一次我在洗我的衣服,被她看到,斥道:“在海南公 爹(男子汉)洗衫裤被看到会讲你(说你)无出息的!”    妈看着她抢我的衣服诡谲地微笑了,她全然这不顾一切 ,对家人报以会心的微笑,把我家里的所有脏衣服都拿走了。。。。。。。。
                                    如果,真有如果,我愿永远活在那童年里。但世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中秋节,又是一个破中秋节,外婆来到海南,爸爸说:“我和你妈讨论过城里的教育水平比这高,为了你的将来,我们决定你跟外婆回去,你不像爸妈,你的户口在广州,我们 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 啰!”又是大人的决定,又是大人的安排,又有谁问过我的意见 ,说是为我好,却从不尊重我的感受。来是你们要我来,走是你们让我走。为了报复大人们,我决定离家出走,我到了泳红家说我要离家出走,她决定和我一起走。我们离然年纪小,但我们也估计到,大人们一但不见我,家里一定会走到这来找,海南有种习俗叫“走山 ”   一但和家里 闹予盾另一方会走到山里去,山里有果有泉水半个月内 饿不着。在我们叛逆时期,觉得就有点私奔和独自旅游的兴奋感。但我们还是觉得“走山不好,听有经验的同学说过,现在有果有泉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地儿,很容易被人寻到,所以我们决定“走海”,海南当年鱼获甚丰海岸野果没人摘,而且渔民有个习惯,有渔村地方就一定有淡水井 。临走时我们拿了把锋利的钓刀,把网床砍断刚准备拿走,小黑见到我们高兴的摇着尾巴,以为我们又要带它去玩,被泳虹轰了回去。。。。。
                                   一路上我们唱着歌,吃着甜甜的各种野果 ,感觉不久就来到海边,我记得那地叫乌场。我们在海边拉起了网床,快乐地荡起秋千,夕阳下的海,是那么的美,夜里  我们赤脚走在沙滩上,互相撒着沙子,笑着、叫着 、突然,泳虹捂住脸坐在沙滩上轻轻抽泣起来,我以为我把沙子撒到她眼睛里,“要不要我帮你吹下?”我痛心地说。
                             “   才不要!”继而她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良久              她止住了哭声。大声对我说,
                               “你回到广州是不是就不理我了,大陆三褓仔(女孩子)那么白,你还会记住我吗?
                             “  我出来走山就是不要回广州”我急辩道。
                              “你作文那么好,回广州上大学以后起码是个二流作家!”她怨怨地说。        “我干嘛要做二流作家?”

                             她急了: “你还想做一流作家?”      “不!我只会做下流作家!”她笑了,笑得是那么凄美,那么的迷人,她撒娇地锤打我的肩膀,,,,,,,,我们还谈到学校里大家取笑我们俩的事,谈到陈老师鬼哭狼嚎般的普通话,谈到将来的许多,许多。。。。。。。睡前,泳虹还严肃认真地警告我,不能在她睡着的时候亲她,因为那样子会让她怀上小孩的。天啊!是谁TMD发明的混球理论?!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有杀人之心。就这样,我们背靠背睡着了,夜里,我被寒露冻醒了,怕惊醒她,轻轻把她放下,脱了我的衣服盖在她身上,点起了火堆,一是取暖二是为她驱蚊虫。十五的的月亮是那么晈洁、明亮,以至我能清楚看清她的轮廓和樱桃红唇,我发誓她的睡姿是我见过最美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快的,转眼已经过三天,我们像神仙般过日子,乐而忘返。第四天,她不断的往小树林走,我问她是不是拉肚子了,“这几天吃生的太多了,没事,一会到村里要点粥喝就好了。”海南人有个善良的风俗,无论是熟人和陌生人路过讨碗水和粥,主人都不会拒绝。我们到了村中一户人家,女主人看到我们主动邀我们进屋,看了我们一眼笑说:“是走山出来的吧?”我们只好低头默认“出来玩几天,吓唬一下家人,就回去吧,别让家人太担心了,”说着给我们端上红薯粥和丰盛的菜肴,有煎大虾、水煮咸鱼、和炒酸笋。我们像猛虎下山风卷残云喝几大碗粥吃了些咸鱼和酸笋,但我们都没吃大虾,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是招待贵宾才有的菜,我们毕竟只是来讨饭的路人,主人看透了我们的心思,十分热情地把大虾夹到我们碗里,说实在的,这是我一辈子当中吃过最好吃的大虾,以后从没有。

                       饭后           泳虹主动帮主人收拾和洗碗,女主人刚开始还推挡,后来干脆不客气,坐在门槛上抽起水烟来,多么扑素实诚的渔家人。我心痛泳虹病没好,想到厨房帮一下忙,被女主人拦截住了:“这是我们女人的活,没你男人的事”于是我彻底无语。就在这时,泳虹从厨房冲出来说:“糟了,他们寻上来了!我听到小黑的叫声。话音未落,四周的狗狂吠了起来,这时已经小黑冲进屋里来了,“叛徒内奸!”泳虹狠打着小黑,小黑低下头拼命地摇着尾巴舔着我和泳虹的脚,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这时虹妈和我爸也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边防军,虹妈的手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啪”一巴掌狠狠抽了泳虹一个响亮的耳光,顿时  在她稚嫩白皙粉脸上,留下五道清晰的红印。我   像一只发狂的小狮子:“不准你打她,要打 打我,绝不还手!”其实我当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我目光急促地搜索屋内四周,看刀在那里!我有时真弄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老喜欢在别人面前狠打自家孩子来表示对人家的歉意,我  觉得这样很无耻!

                                           “ 阿姐!呢仔(孩子们)都会走山了,说明孩子们长大了,不能再打了,他们也有他们的念想!(思想)”女主人忙拦着说。     “我家三褓仔(女娃)这几天也走山了,但我不信她不回来,她能舍下我的煎大虾和煮咸鱼!”现在我明白我们的丰盛午餐的缘由。

                     有时候我会突发奇想,海南人的“走山”风俗,不失为是处理家庭矛盾的一种另类生活智慧,矛盾相方可以冷静一下各自情绪,彼此检讨已过,看来  任何一种风俗能百年延续是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 妈把你打狠痛了吧,你白痴啊!你就不会躲一下啊!”虹妈抱着泳虹哭着说。

                                          “妈 我这几日那古狠念您(非常想念)”。泳虹没有哭。

                      虹妈把我拉到怀里,亲昵地打了一下我的头半开玩笑说:“小屁孩,长大了敢忘恩负义不娶我家三褓仔(闺女)老娘我劈死你!”

                     母爱是宽阔的,母爱是无私的,母爱是伟大的。                在我爸和边防军的押解下,我们离开了村子,      我们这次的“阴谋政变”宣告以失败告终,“出卖”我们的竟是小黑这家伙。

                     离开海南那个清晨那一幕,像电影般无数次在我生命中来回重复播放,每次,回观都会充满温馨和感动。土著海南人,对情义有着宗教般的虔诚,一旦被他们接受认同,他们会把你当成真正的亲人,他们敬山,敬海,敬百花草木,对男女之事无论年长或幼也从不避讳,我和泳虹敢爱敢恨的性格就是在这样的特殊人文背景薰陶下被催早熟的,海南人对有真实神秘能力的巫师充满敬畏甚至害怕,我亲身见识过一个通过念咒能把人念到神经病的巫师,作为个案中山医学院的教授们曾试图通过科学手段来破解其中奥秘,但终不得其解。不能说是我爸和教授们的职业生涯的遗憾,虹妈就曾用苗族秘方“胡椒树根炖猪肚”治好外婆多年的胃病,我也同样用此方治好多个胃病患者,按中医理论胃病应有寒热之分,怎可一方同治?我曾为此专程翻阅张仲景《伤寒论》也不得其解。泳虹告诉我,她送我的荷包是用自己汗水浸泡过的,巫师告诉她;这样无论我在那里她都能寻找到我,事实也在多年后得以验证。

                      走时,我把我“毕生”的积蓄给了她(一只大陶瓷猪),“我们都快点长大,到时你拿这钱来广州寻我!”我说。   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和任何雌性动物打交道,这其中也没去寻找过的的韵芝,当然连母的老虎也不多看一眼,想念海南的时候,我会把泳虹的荷包拿来闻,马上感觉身驰到千里的上根小学,我把泳虹亲口剥的爪子壳放到荷包,直到多年后的许多年。。。。。。。。。当我一口气写完以上的文字,我承认被其中的人与事感动落泪了。。。。。。。。。。

                                                        (未完待续)

 

                                         本文权当小说   欢迎对号入座    如觉特像某人  且当巧合虚构

                                                                 二零一二年仲夏于“读梦空间”

 

 

                               

 

 

文章评论

梅若雪

沙发我坐上了,既然是陈年旧事,何必念念不忘?[em]e120[/em]多想想未来。不过眼睛不好,注意休息呢。 还是赞一个,真实的描述,很感人的细节。

新鲜空气

人就是个恋旧的动物,经历的事情多了就喜欢忆过去,不过思过去也是展望未来。记得还有我们这里,因为这里同样留下了你的足迹。

書稥紅绣

[url=http://b80.photo.store.qq.com/psu?/06391333-c4ff-4f10-b425-bd6ae0cb78a1/er5hnD3YCWfS7YVIZFyrr4GAntg1xmzkLZFMR*7eKbc!/b/Yb9hwS.MEwAAYs7MvC94BAAA][img]http://b80.photo.store.qq.com/psu?/06391333-c4ff-4f10-b425-bd6ae0cb78a1/er5hnD3YCWfS7YVIZFyrr4GAntg1xmzkLZFMR*7eKbc!/b/Yb9hwS.MEwAAYs7MvC94BAAA&ek=1&kp=1&pt=0&su=0246493361&sce=0-12-12&rf=2-9[/img][/url]

御龙冷姐[小黄毛]

[ft=,4,宋体]我也来坐坐你的沙发,童年哈每个人的尽不相同,希望美好与快乐永相伴你。彼特大叔![/ft]

陈园园

这,孩纸;自小就玩“私奔”,还玩得挺专一滴。[em]e112[/em]

婷儿

这俩娃多大就走山了?故事很有趣,可以把自己所经历的生活用文字记录下来真是太美了,期待更新下文…

珠儿

好看,期待下文[em]e163[/em]

千帆过尽

用文字祭奠我们天真无邪的孩提时代,真实、感人,期待彼得续集[em]e160[/em]

晨曦

真没想到你在海南还有这样刻骨铭心的事情,期待你的续集[em]e121[/em][em]e160[/em]

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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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门生

某圈子流传,信彼得不如信PARTY。呵呵,但你写的这篇文章反正我是信了。你的标准南腔北调上次把女孩子直接轰晕了我算是知道来由与厉害了。哈哈~ 吧里的生意最近可好?

祥子

P爷开始正经说话了,不正经了大半辈子,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说明老顽童P爷真的开始老了。面对童年的自己,不敢再开玩笑,虐童是很大的罪,哪怕是虐自己。 前面P爷还有作家的自觉,用字考究些,去海南就撒欢了,字眼忽东忽西,故事却生动起来。但我眼里出现的那对小男女,男孩还长着现在P爷的脸,因为回忆总是现在对过去的侵入,明显用情太深了。深了是散文,浅了是小说。这忽深忽浅、九浅一深的门道,本是P爷谙熟的呀。 童年已过,我其实最想看到P爷的既动物又凶猛的少年时代。 有现代教育以来,少年们仿佛都该坐在教室里。这些少年面貌如花,内心却成长着人生的第一个灰色地带,躁动、叛逆,心比天高。王朔说:“我至今坚持认为人们之所以强迫年轻人读书并以光明的前途诱惑他们仅仅是为了不让他们到街头闹事。”而于坚感叹,城市已经没有少年了,只有学生。 学校与青春,是回忆的孪生兄弟。 P爷的青春在70年代,时代变迁,不变的是少年处境——最向往自由的年龄,领受最拘谨的教育。青春是生命的自然形式,教育是生命的非自然形式,少年们必须在接受教育或是反抗教育中领会生活。 扯太远了。其实就是捧场。 坐等更新。

luke19600930

从文字结构上看,顺!从语气上分析像现在!从思维上感觉画面像导演!修饰很浓,像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