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风(林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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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夏日的万丈激情突然从巅峰一扭身,季节跌落了什么,升腾了什么?
   秋风,就在这一更迭的缝隙间,在不为人知的一瞬,踏进了滚滚红尘。
 

也许,秋风是一枚露珠在即将滑向黎明时分的气息下转生而来的;
   也许,秋风是从一粒谷米灿然老去的香味里袅娜着诗情画意来到人间的;
   也许,秋风是在树梢头第一叶枯黄的痛苦剥离中分娩而出的;
   也许,秋风在摇曳着宿命的罂粟丽影下,顾恋着草丛里蛐蛐苍老的鸣叫,
   不得已接替了轮回的重挑……

 

无论怎样,秋风总要上演一场悲欢离合,心不甘,情难圆的尘缘戏。
 

像人,明知道世事无常,人生是一杯难饮的苦酒,却还要踏入俗间的纷繁,
   一醉,白了年华的头。
 


 


 

生的潋滟,是烟火的祈愿;行的艰涩,已成为生命对漂泊的景仰。
   萌芽般的记忆,不是因为遥远而丢弃,而是因为在丢弃中渐显出了遥远。

 

很多事情,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朦胧难懂,那种混沌的美,
   后来每当忆及,就会甜透了生命的角角落落。
   当我们在行走的人生路上,失去了初始的飘渺感时,我们却已不再年轻。
   眼神在左右顾盼中,企望着沧桑的灼痛,一颗游移的心,像虫儿,在记忆里唧哝。
 

不知道水中鱼儿的眼泪是不是象征着重生,
   秋风立在人的华发年岁上,是否同人一样,对于季节有着感同身受的刻骨凝望。
 

目光不是锥针,它扎不透岁月转去的后背。
   嫩绿的向往,在成长中看到了什么,感受到的又是什么。




 

 

如果一个人的行走是用来梦想的,那么,人追寻的天堂到底虚晃了人几世的想象。
 

眼下,大家都在为生存而生存,跪倒的信仰似乎听不到殿堂里的木鱼声声,所有的祈求皆即我还是我,所有的索要全部即钱还是钱。
 

荒芜的心灵面对荒芜的心灵,荒唐的将是一个民族曾经的威仪与辉煌。
 

苦涩的味道,在全民物有化的潮流中冲荡,当前进的步伐遭遇了磕碰,疼痛中我们回味已往的经过,却原来所有的奔突都是为了重返原地。
 

天使的泪水与人的泪水有着怎样的区别,魔鬼的惑力曾经在人的灵魂深处胶着着一种多么炫目的魅力。
   人在神的面前,忏悔有几许,奢望有几许。
 

秋风下的一株狗尾巴草,望断了天涯路,随缘起与缘落的平凡,以枯萎的沙沙姿态,泅渡着季节的往复。
 

晚风下,那摇晃的干枯草影,在第一颗星光亮起的刹那,成就了生生世世的永恒。
 

而那细细丝丝的秋风,从某一个昼夜轮转的衔接口 上,梦一样款款而出,像刚刚嫁过来的新娘,亲吻了大地对谷粟的希冀。

   于是,田野一派喜兴,金黄的香甜浸透了庄稼人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平凡的渴念一落地,就盛开着朵朵打碗花。从未见过打碗花打碎过谁的饭碗,而俗念里的野花,一直在竹篱笆墙上婉约着日月的风来雨往。
 

人走不出浮世的艰难苦涩,眼光总像鱼儿一样在红尘的皱褶里染白,堆砌。
 

光阴是神佛怒放的一朵莲,它教人觉醒。然,芸芸众生,沉迷纸醉的多少,惊醒的多少。
 

聪明是让人谋生的,只有悟者才是世上的贵人。
 

走过了春,走过了夏,才知道秋的懂得,就有了包容;才明白计较是一枚带毒的刺,只会刺破所有的美好愿望。
 

不是永远呈现给我们的神秘面孔有多高深,而是面对生命的四季来往,一个人经过,一个人咀嚼,苦辣酸甜贯注了命运的整个通道。
 

也曾想飞跃,也曾想奔跑,所遇,所见,所识,所知,一波一波的情牵,一轮一轮的奢求,湮灭过的,只有自己有限的时光。




 
 

 

心底涌起绝伦的感动,就倚住了神庙前的红柱,跌跌撞撞的步履不再左摇右晃,定眸尽头,尘缘里的那炷香,安置了一颗游离的心。
 

蛐蛐,这些跳跃的歌者,声韵里总洋溢着花朵般的激情,在秋风轻抚下,唱响了大地的无限温暖。
 

秋风带着蓝色的理想,从田野漫过,在人的心头站起,一夜间翔过了春华秋实的永远。
 

如果灵魂可以在大地上独行,与尘世结缘,人是什么。
 

修行是一个人认出自己是谁的过程,然而,在寻神,找人的情缘里,谁是人,谁是神,一转身,就已是时间的尽头。
 

找来找去,花费了整个一生的寻寻觅觅,物也好,权也罢,情也美,都在抓空里等候。
 

一等就是几千年。
 

千年的神愿,却原来自己就是自己找寻了一生的佛。
 

秋风习习,凉爽了烟火人间的企及,一朵野菊花,正等候在秋风将至的石缝间。
 

一念,惊起了缘来与缘去的淡然释怀……

 

 

 



 
 
 


文:林仑       编辑: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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