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沙漠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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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文
要阅过春天乌鲁木齐南山、伊犁桃花,夏天伊犁拉那提草原、江布拉克麦浪,秋天
喀纳斯神秀之后,在秋意渐深、时光醉远的季节里,去南疆轮台或者沙雅看胡杨,
让心从葱茏绿意中挣脱出来,轻轻地俯下身子,以一种匍匐的姿势触碰沙漠,尔后
静静地思忖人生光景,当是另一种视觉盛宴和心灵顿悟。
清晨,抵达轮南胡杨林,进入景区大门,大片形态各异而又沧桑的胡杨静默地
伫立在眼前,我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胡杨林,景区内只有摩肩接踵的人流,我在
四处搜寻,希望遇到一个当地人,能告诉我这片胡杨的面积。游人是来看胡杨的,
他们和我一样,被眼前的景色迷醉,接着被胡杨的肢体语言震撼。
地与生活接上轨道。多年来,我一直行走在陌生的国度里,通过行走,认识那里的
草木,在它们生活领域里,品读一种生存状态和精神境界。
曲子相识。L说:你的书何处有卖。沉默了许久,给L寄了一本留存的书。时隔不久,
手机显示充了百元话费。L留言说不世俗,但不想欠情谊。我笑了,这是我们的相似
之处。被人想起,或者想起某个人,对于想或者被想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变成金黄,这种黄,用夕阳或者朝霞作为颜色,一点点染织,逐渐通透。也许,深秋
的胡杨树,将血脉里的炽热慢慢挤出来,轻轻地举起向天空。
山友H说:据植物学分类,胡杨隶属于杨柳科。我在粗壮的胡杨树干上没有看到
杨柳的丰盈细腰,也没从奇形怪状的枝桠上望见柳枝的优柔,更没从粗糙的黄叶上找
到柳叶的婉约多情。
瘦而薄,颜色黄的通透;有的胡杨叶子厚实、阔气,绿意盎然。我的视线从一棵胡
杨落到另一棵胡杨,我在寻找,在细分,后来,我发现生在干涸沙地上的胡杨,叶
子大都细长,而临近塔河的胡杨,叶子肥厚。也许,生在极旱之地的胡杨,不得不
把自己变成变形金刚。
地上翻涌的波浪,这种颜色,是胡杨的血液,生命的色彩。
你的成长 慢过了缓慢的岁月
慢过了奔跑的黄沙
你不得不从一次次弯曲中
抬起头来 不得不
从断肢的另一头
用体内的血 染出叶子的红
会将情感外露。我只能从胡杨枝干横七竖八的伤口上,看到沙漠生灵的悲壮、隐忍和
宽厚的胸襟。
千年胡杨,守候千年,只为心中不眠不休的希望。在塔里木河岸,我像一棵胡杨
一样,将头使劲地伸向水中,我知道,此刻,也只有水,才能安抚胡杨身上的伤痛;
我还像另一棵胡杨一样,将头伸进天空,去听风语,去够飘过的云彩,去感受博大空
间里的空灵。只是,我什么也没找到,在胡杨面前,我越来越矮,越来越小,小过了
一片飘飞的叶子。
你的生命 就不会停止
就像此刻 脚下的风沙正沉沉睡去
你流干了眼泪 就撕开自己
用血液滋养大地
哪怕只剩一截风干的骨头
也会 毫不犹豫地
送进风沙的利齿
死亡的胃里
路上,有人让我写几句诗赞美胡杨,我随口说了几句诗,但我知道这不能算诗,因为
此刻,我还未能抵达胡杨的灵魂深处:
歃血引火焚沙漠,绝笔蘸风绘神秀。飓风阵阵擂战鼓,英雄折腕降狂魔。
胡杨的声音,像一只燕子听春,像大雁打探秋季,更像一片叶子,俏立枝头等着冬
天带走。这个时间段落,我确信听见了胡杨的呼吸,轻缓、湿润,后来,我怀疑这
不是胡杨的呼吸,而是胡杨的脚步,恍惚中,一大群胡杨正悄悄地走过来,一棵棵
从我身边过去。我晃了一下,定下神来,身边只有静静伫立的胡杨,几缕清风在叶
间戏谑,紧接着醉入梦中。
小火车从金色深处驶来,蓝色敞篷式的车身,速度不快,车上人不多,这种场景,
如果少一个镜头,多一把琴,一个抚琴的人,琴声浅吟低唱,金色的叶子纷纷扬扬,
该是多美的旅途。
那年,每次打电话,她都会说起胡杨,说起胡杨林深处的百鸟湖。也许,她想让我代
她看看这条铁路,看看她安放在胡杨林深处的青春岁月。
小火车以大约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晃晃悠悠驶入胡杨林,时而发出咔咔的声响,
时而戛然而止,紧接着在剧烈喘息中启动。望着抛在身后的铁轨,恍然中,似乎是一
个个躺倒的日子,火车碾着筑路人的日子行走,令人感叹的想象。
很长时间,脑海里浮现一幅画面,一个影子沿着铁路行走,隐入胡杨林深处。我
无法看到她内心的景象,所以,我不知道她内心的热烈或者孤独,但我知道,一个长久
面对胡杨的人,她的内心一定有近乎胡杨的执着,一定有胡杨无与伦比的美。
这些用一轮年轻抵达另一轮年轻的胡杨
用断臂指天 , 用泪眼问地, 用柔软的根须问沙漠
那些散落的枝叶, 惨白的骨头
正在沙漠表层 ,抵达大地灵魂的深处
我看到大地在微微颤抖
为留在深处的根须,爱的血脉
世上生死不弃的守候
在蛮荒之地,一切都不要用语言表述
一群胡杨 , 用生命的血凝固流沙
抵达梦想的深处, 那是一条没有归来的路
没有路标,没有里程
只有不断消失不留踪迹的时光
只属于王者,才能战胜的孤独
我是 想起很久以前写的一段话:我是一个远行的人,一个把自己送给远方 车子上,山友小巴、风叶主持节目,传递纱巾接力,轮番表演节目。一车人 纱巾何时落在我的手边,只是,没有表演节目的兴趣,无论山友如何起哄,我 有那么一刻,我想跟着她的动作走,也就是动一下心而已。 我知道我的心还在一棵折断的胡杨树上,包括我奔赴的心情、快乐、沉默,还有
的人。我用脚步代替发音,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孤寂。在这条漫长而又孤
独的路上,一定会有很多不期而遇。很长时间,我变成一间站在风尘中遥望
的房子,守候的房子,我的眼睛是打量世界的窗,手脚是不堪重负的桌椅,
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影子,他用和我一样的眸子打量世界,他在沉默,我也
在沉默,为我们这一刻相遇。下一刻,他会站在哪段路上等我?等我奔赴后
回来住下来。我又将会去哪里?谁会陪我一起去旅行?这个尘世,我的心情
一直深陷望不见的漩涡,那条路太远了,我送给你的爱多么晦涩,我捧给你的
守候多么浅显,我只能把自己送给尽头,把看不见的尽头提前放入小小的心脏。
回程,我依旧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像来时一样,我不时地使劲往后靠,
试图靠出一个舒服的斜度,最终只能直起腰身。我来回移动,时间不为所动,车
子的速度不为所动,我只能依靠自己,调节内心的不安和身体上的酸痛。我蜷缩
的样子,和一棵胡杨多么相像,只是,我的心境,远远不能与一棵胡杨相比。
都开心地笑着,只有我将目光投向窗外,我知道一晃而过的景致里,一定有一棵胡
杨在我们送行,一定有一棵看不见的草木在遥望我们。
也懒得搭理,我想,此刻的我,不是真实的自我,只是,此刻的我,无法回到虚无
的快乐。就像以后山友W主持动作疏导游戏,我猜她是老师吧,还极有可能是幼儿
园老师。
胡杨树不需要的,我那浅薄的悲悯。
文章评论
错爱一生
心旅,感受生命的执着!
雪人
生命之重……隐忍……宽厚……感受生命!更感受人类在大自然中生命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