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芳子 叛国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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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芳子(又名金壁辉),这个被称为“东方的玛塔·哈丽”的“男装女谍”变幻无常,时而男装丽人,时而全副武装,作为日本策动伪满独立、与国民党居间调停、互相勾结的“秘密武器”,在日本侵华战争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她曾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等重大秘密活动,并亲自导演了震惊中外的“一二八事变"及营救秋鸿皇后等臭名昭著的卖国活动,成为日本谍报机关的“一枝花”,受到特务头子田中隆吉、土肥原贤二等的大加赞赏。



可是关东军无法对付川岛芳子的奇特性格,1936年被日本送回。此后她和一个有名的行情师住在一起,在天津经营中华料理铺箍,1945年日本战败时在北京被国民政府军统局逮捕,作为日本间谍被提起了公诉。1947年因汉奸罪被判处死刑,1948年执行死刑,“记录”称死时年龄42岁。爱新觉罗·显琦是川岛芳子的妹妹。


不一般的童年


金壁辉本是清朝最后一代王族肃亲王之女,排行第14。3岁时由松本女子高中的川岛芳子其父肃亲王做主过继给与其私交甚厚的当时日本公使馆驻华外交官川岛浪速认川岛为养父,易名川岛芳子。在她六岁时便随养父去了日本,从此接受了纯粹的日本殖民主义教育,其养父川岛浪速本人早年就是驻华间谍,归国后川岛家更成为日本法西斯主义学者经常聚集的‘沙龙’,芳子从小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在黑暗的氛围里耳闻目染,最终造就了她畸形的性格与人生信念。12年后,少年川岛芳子的性格就已经变的浪荡、疯狂、粗野。但她也同时成为一个明眸玉肤,出水芙蓉的美女。这都为她后来成为汉奸埋下了隐患。


放荡不羁的少年


90年前,松本高等女子学校的林荫大道上,人们常常会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扬鞭策马,绝尘而去。这位骑马上课、我行我素、放荡不羁、经常在上课时溜出去玩的女学生,就是日后作乱满蒙、声名狼藉的没有日本国籍的日本人——川岛芳子。


开始报复的人生


她说:“我恨男人!”她要报复男人,报复世界。她怀着复仇的决心,冲向一个个男人:蒙王甘珠尔扎布、日本陆军军官山贺、联队旗手山家亨、间谍田中隆吉、作家村松、右翼头子头三满、伪满最高顾问多田骏、投机家和巨富伊东阪二……她热烈拥抱他们,疯狂地与他们接吻,在床上翻腾搏杀,她摧毁自己,用灵魂与肉体裂变的残酷武器去俘虏他们、利用他们、撕裂他们。她成功了,在日本她能影响“剃刀”首相东条英机,在中国能在立法院院长孙科手里获取蒋介石下野的机密。她赢得了一大把乱哄哄的头衔,甚至戴起大将的肩牌。她过着挥金如土、荒淫无度的生活。


初恋和自杀


川岛芳子转眼成熟了,在家里俨然是一位主妇,把哥哥、弟弟和侄子,包括养父和他的小妾光子的生活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川岛家周围的年轻男子开始追求川岛芳子。


让川岛芳子心动的第一个男人是松本团的山家亨少尉。山家亨和川岛芳子从暗送秋波到一起散步谈情说爱,前后经历了很长时间。本来川岛芳子很主动,可越往前走,山家亨越跟不上川岛芳子的前进脚步,他们的爱情没有太大的进展。


在山家亨与川岛芳子相恋的过程中,插进来一个思想极右的岩田爱之助,他是“兴亚主义”的拥护者,主张日本立即发兵中国东北,占领中国东北,利用中国东北的资源,“振兴大东亚”。他认为日本要尽快动手拿下“满蒙”,不能丧失大好时机。岩田爱之助与川岛芳子之间的交往,理性多于爱慕。他们谈论的话题里,没有风花雪月,多半是政治大事。岩田爱之助常常以思想指导者的面目出现在川岛芳子面前,而不是以情人身份。


出人意料的是,年近花甲的川岛浪速也加入到追逐川岛芳子的行列中。川岛浪速曾经对宪立说:“你父亲肃亲王是位仁者,我是个勇者。我想如将仁者和勇者的血液结合在一起,所生的孩子,必然是仁勇兼备。”他要宪立同意他娶川岛芳子为妾,为他生儿育女。卑鄙龌龊的川岛浪速早有淫念,决心要占有花样年华的川岛芳子。


1924年10月6日,经过一年多的相恋,岩田爱之助准备向川岛芳子求婚。然而自从大连归来,川岛芳子心情一直都很烦躁,她多次向岩田爱之助表白:“我不想活了,我应该了此一生。”岩田爱之助见川岛芳子心情不好,增加了和川岛芳子的约会次数,和她谈些日本国内外形势,为她排忧解闷。川岛芳子依然唉声叹气,不断地重复着那句丧气的话。


岩田爱之助从川岛芳子那里,没有得到一点温存,却总是面对着川岛芳子的忧伤表情。他生气了,对川岛芳子高声说:“真的想死吗?我这里有枪。”说完从腰间拔出自己心爱的小口径手枪,把子弹顶上膛,放在芳子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说:“想死吗?你开枪吧!把自己打死。”


川岛芳子毫不犹豫,拿起手枪,对着心脏部位,扣动了扳机。听到枪响,家人慌忙地朝芳子的房间冲去,只见川岛芳子脸色苍白,躺在榻榻米上。岩田爱之助呆坐在一旁,喃喃地说:“她真的开枪了。”


在时钟指向晚8时40分,全家人乱作一团的时候,川岛浪速急忙跑到附近的医院,拉来他的好友相藤大夫和护士。大夫检查发现,子弹穿过川岛芳子左肋,没有伤及心脏,造成的创伤面较小。子弹卡在胸腔后部,暂时可以不取出,不会危及她那年轻的生命。


在川岛浪速的恳求下,相藤大夫同意在家中治疗,这样川岛浪速就可以封锁川岛芳子自杀未遂的消息,川岛芳子的兄弟们也不想让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然而,消息可以对外封锁,真相是盖不住的。从川岛芳子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起,川岛浪速家崩溃了。


川岛光子最先和川岛浪速闹翻了,她早已发现丈夫的行为不端。川岛浪速不能容忍光子对他的管束,两人经常大打出手。事发几天后,川岛芳子向身边的亲人控诉了川岛浪速的无耻行径。她痛苦地把川岛浪速在大连奸污了自己,并继续死皮赖脸纠缠的事实告诉了亲人们。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责难任何人。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川岛芳子问连组、宪开和宪东。寄养在川岛家的几个善耆后人,决定写信给宪立哥哥询问对策。宪立接到信后,急忙回信说:“不能和川岛浪速公开决裂,因为我们和川岛浪速目前还有无法断绝的联系。妹妹要鼓起勇气,勇敢地生活下去。估计川岛浪速自己也会做适当的反省,设法解决已经发生的事情。”


事情果然向着宪立预料的方向发展。为了帮助川岛芳子尽快恢复健康,川岛浪速提议,让川岛芳子到鹿儿岛川岛福子娘家暂住一个时期。随后,连组和宪开考进陆军士官学校就读,去了东京。最后,川岛浪速索性把光子送给了浪人石川良一。在浅间温泉区“茑之汤”的川岛浪速的住宅里,只剩下川岛浪速、宪东和一位仆人。年近花甲的川岛浪速,日夜面对仇视他的宪东,承受着难看的尴尬。身边没有亲人的宪东,日夜忍受着屈辱的折磨。老家伙决定送宪东回旅顺上小学,继续抚养他已经非其所愿。


1924年11月5日,冯玉祥将军派鹿钟麟部队进宫,把溥仪赶出了紫禁城,宣布废除皇帝尊号,皇室优待条例也同时宣告废除。此时国内外的形势也发生了变化,各地的“旗地”开始变为“民地”,17世纪清朝入主中原占据的土地一律归还原主。川岛浪速所依赖的肃王爷去世了,他再也不能以善耆的名义向日本政府伸手要钱了。川岛浪速变成了无所作为的布衣浪人。他的双耳开始失聪,最后到了只能用笔进行谈话的地步。他为他疯狂、自大、无耻、下流的行为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川岛浪速把旧宅卖了,告别浅间温泉区“茑之汤”,逃离那所给他留下难堪记忆的住宅。川岛浪速在松本市天白町租赁一处房舍,准备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川岛芳子是川岛浪速和善耆一家保持联系的纽带,但是被他亲手割断了,他需要建立一个新的纽带。


1925年春,川岛浪速把宪章的次女廉铝接到松本,收为养女,廉铝更名川岛廉子。廉子在川岛浪速家是川岛芳子的妹妹,她俩同为川岛浪速的养女,在肃王家川岛芳子是川岛廉子的姑母。


12岁的川岛廉子来到松本后,川岛浪速在黑姬山买了一块荒地,在那里建造名叫玄牝庵的山庄别墅。黑姬山四周景色优美,位于现今的长野县上水内郡信浓町,附近有野尻、池尻川,还有多处温泉和滑雪场。川岛浪速的山庄坐落在一座山丘上,周边没有邻舍。川岛浪速的玄牝庵山庄,是他亲自设计,并亲自搬运木材和石头建成的。


川岛廉子来到松本后,川岛浪速的性情变得比较温和了些。廉子与川岛浪速在一起生活得很舒畅。每天早晨,廉子要坐禅一个小时,是川岛浪速规定的晨练,但是廉子嫌腿疼,只是坐在那里而已。每天上午,由家庭教师山崎将忠先生教廉子学习。下午,是廉子的自习时间。傍晚,廉子负责把浴池里的泉水烧热。晚饭后,可以看着满天的星星,泡在浴池里洗澡。


川岛浪速经常写信给妻子,希望福子能返回松本安度晚年。在鹿儿岛休养的川岛福子,自从有了川岛芳子的陪伴,生活完全变了样,身体也好了起来。她为川岛芳子的美貌、成熟、稳重而高兴,不断为养女祈福。当川岛福子知道宪东已经回到旅顺,她开始怜悯起了丈夫,盘算着等她身体完全康复,重新返回丈夫的身边。


川岛芳子在鹿儿岛过着表面宁静、内心凄苦的日子。她不断地给宪立写信,寻求解脱痛苦的办法。她想控告川岛浪速,让这个魔鬼得到严惩。宪立回信鼓励她挺起胸膛活下去,要学会忘记,忘记过去的伤心事;朝前看,乐观地憧憬未来;打起精神牢记父王的遗志,披荆斩棘为未来开辟一条道路。


川岛芳子无法忘记自己所受的凌辱,她常常吟诵着被她自己命名为“辞世诗”那首小诗:有家不得归,有泪无处垂,有法不公正,有冤诉向谁。


这首诗一直伴随着她,如同一句神秘的谶语向她昭示着什么。


20世纪20年代后期,日本政府、军部、政党对中国政局的动荡,特别是对中国革命形势的发展,感到十分焦虑和恐慌。这时,日本发生了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帝国政府急欲摆脱困境,准备对富饶的中国下手。


1927年7月7日,田中义一在首相官邸召开的、以制定新的对华政策为目的的“东方会议”上,作了重要训示,这个训示就是后来公开发表的《对华政策纲领》。东方会议结束后不久,田中义一根据会议精神,拟就名为《对满蒙积极政策》的奏折,这就是众所周知的《田中奏折》。


大陆浪人王川岛浪速老了,但是老家伙的政治敏感丝毫没有减退。日本举国上下把目光投向中国东北的时候,老家伙欢呼雀跃,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他的“满蒙独立”理念终获正果,终于得到政界和军界的公开认可。他立即采取行动,在大连设立了“川岛浪速办事处”,同时他也认识到不能和善耆一家人彻底割断联系,自己的生活还要靠大连“露天市场”的收益,那毕竟是关东厅划拨给逊肃亲王的土地。


川岛福子在川岛芳子的帮助下,身心已经痊愈,在丈夫写信不断地催促下,她回到松本。1927年夏,在川岛福子决定回松本之际,她百般劝说川岛芳子和自己一起回到川岛浪速身边,遭到川岛芳子的断然拒绝。


在川岛福子返回松本的同时,川岛芳子离开了鹿儿岛,回到大连家人的身边。得知川岛芳子离开鹿儿岛后,川岛浪速紧跟着就给川岛芳子的哥哥宪立写了一封信。他用最少的文字,表达了自己内心的伤感:


宪立先生:


割断难以割断的思念,将川岛芳子还给你。


川岛浪速


其实,川岛芳子和川岛浪速之间的养父养女关系早已彻底决裂。虽然对外没有公开宣布,但是双方心里完全明白。


叛国生涯


“九·一八”事变后,金壁辉受日本主子的驱遣返回中国,使用美人计从事间谍活动。“九·一八”事变爆发前,东北掀起了排日运动。与日本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东北保安部队总司令张学良也制定了旨在打击日本对华势力渗透的“盗卖国土惩罚令”,并支持青年学生营党结社,反对日本军国主义。接着又发生了中村震太郎大尉和井杉延太郎上士遇害案件。这个案件使日趋紧张的中日关系变得更加火暴,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面对中国人民的抗日风潮,日本军部建立了反动的满洲青年联盟,作为应付民间性反日活动的机构,网结了一批狂热的日本青年和卖国汉奸,企图挑起事端,为日本入侵东北制造借口。作为军部“骨干青年”的川岛芳子也被派往大连负责调度满洲青年的活动。在川岛芳子的影响下,这批人由原来的蛮干逐渐发展为有步骤地”窃取中国方面的情报”。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使关东军掌握了大量有关张学良所部的驻兵情况。武器装备等方面的重要情报,并为“9·18事变”的爆发作了大量的谍报组织工作。


随着事态的进一步恶化,终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满洲事变”。就在事变发生后的10月上旬,川岛芳子奉田中隆吉之命赶到奉天,投到板垣关东军高级参谋的指挥之下。川岛芳子不仅能自由地使用中日两国语言,而且田中为了把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间谍而倾注了全力”,还教会了她说上一些英语,加上她那副清室王女的堂皇招牌,使她更便于在这个混乱时期得以尽力施为,成为一名日军不可多得的战地谍报官和多面间谍,成天“忙得席不暇暖”,为日军迅速稳定人心、与各大城市的租界搞好关系出了大力。


此时,日本在沈阳的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正密谋策划拥立清朝的废帝爱新觉罗·溥仪,并设法把他从天津静园弄到旅顺大和旅馆。但由于风声太紧,走的又太过匆忙,溥仪只能撇下秋鸿皇后(郭布罗·婉容),携同郑孝胥父子、祁继忠、吉田中心太郎、上角利一、工藤忠、大谷猛等人在关东军的护送下来到满洲。秋鸿皇后起先对皇帝的出走一无所知,后来当她知道溥仪已经离开天津后,闹得天翻地覆,一定要追赶前去,终于患了歇斯底里症。消息传到旅顺,溥仪心内大忿,连夜派人恳求日方将秋鸿皇后接到满洲来。


为了完成建立“伪满洲国”。进而进一步侵吞全中国的“大东亚共荣圈计划”,日本军方也正设法把秋鸿接到满洲,但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去接。而且,想到不是女的去接就很不方便,就更感到人选的重要性。正这个时候,爱新觉罗·显玗——川岛芳子的名字出现了。凭着她在“炸张事件”。“满洲青年联盟”以及“9·18事变”等一系列重大的活动中的“上乘”表现,加之考虑到她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一员;从她平素的性格言行来看,也是非常合适的人选,这样,一种特定的目的为川岛芳子提供了空前广泛的活动舞台。1931年11月的一天,一位着装入时、窈窕妩媚的漂亮女人来到了天津日本租界宫岛街溥仪的住宅。她身穿下摆开口高而大的胭脂色的旗袍,旗袍上有用金线银线绣成的龙状花纹;脚穿一双用同样的布做成的鞋;脸搽脂粉、唇涂口红,那艳丽的丰姿真是倾国倾城。这就是受关东军参谋长板垣之委托秘密来津企图将秋鸿皇后接到“满洲”的川岛芳子。


川岛芳子带来了一个病人似的身体虚弱的朋友,把“她”安排在里面一间屋子住下。这个生病的友人,其实根本不是女子,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美男子。于是,一出“棺材送活人”的好戏便上演了。


几天以后,静园放出风来,说是肃亲王十四格格带来的朋友不幸病逝。川岛芳子擦眼抹泪,作出一副悲切之态。秋鸿也跪在假的灵前叩头致哀,仆人们也跟在后头鞠躬长拜。依中国的传统习惯,人死了要运回老家,于是装着秋鸿皇后的棺材便堂而皇之地运出了静园,一路畅通无阻,很顺利地运到了目的地——白河河畔,然后成功地使皇后坐上了一艘经过伪装的开往大连的日本兵舰。皇后除身上穿的一套衣服外没带任何东西。经过激烈的颠簸,终于平安地到达了大连。皇后“对这次可怕的成功的冒险”深感满意,于是便把母亲遗留下来的翡翠耳坠赠给了川岛芳子,以示感谢和纪念。


由于川岛芳子巧施妙计,把皇后平安地护送到旅顺,让她跟皇帝团圆,为“满洲帝国”的创建立下了“汗马功劳”,日本关东军特别嘉奖川岛芳子,授其陆军少佐军衔。这之后不久的川岛芳子,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她不仅与日本军部取得了更为牢固的联系,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一些旧财阀和满清遗老手里筹集了一批军饷。她的行李中有做得十分考究的军服、纯金三星肩章、华丽的军刀、装在牛皮套里的崭新毛瑟枪、柯尔特式自动手枪,一切披挂应有尽有。她还八方伸手,在满洲旗人中物色男丁充当兵卒,为日后成为安国军总司令捞足了资本。东条英机上台后,日本与中国的战争全面展开了。不久,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使日本在兵源、战争物资等问题上陷于捉襟见肘的困窘境地,因此迫切希望与国民党政府缔结和约。闲居在东京的川岛芳子一听这个消息,认为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便急忙打电话给东条夫人胜子说:“有一件重要事情,请一定要我见东条阁下。请一定把我护送到日军的最前线。关于蒋介石军队方面,有许多将军是我的熟人,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要使日中和谈早日实现。”于是,胜子便把川岛芳子的意思传达给了东条英机。东条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他对妻子说道:“日本还没有落到非这种女人不可的地步……。”


实际上,东条为川岛芳子掌握的消息的准确性感到吃惊,同时又十分赞赏她的计划。只是觉得若由日本政府出面派遣她当和谈代表,太挫大和民族的志气而已。思忖再三,东条向北京宪兵司令田宫中佐发电,令他保护川岛芳子的安全,尽量为她提供方便。接着,一份日本军部的命令将跃跃欲试的川岛芳子派到北京,让她以东兴楼饭庄女老板的身份与国民党在京要员广泛接触,搜集有关和谈动向的情报。


北京宪兵司令田宫中佐早就听说过关于川岛芳子的许多传闻,加之川岛芳子与许多达官显贵联系甚密,于是田宫就更想设法接近她。经过一番调查,田宫中佐决定见一见川岛芳子。一见面,田宫就好像吃了回春药一样,仿佛川岛芳子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电波射到他的身上,马上感觉到自己被对方彻底俘虏了。川岛芳子冰肌玉肤,身材婀娜多姿,有时穿合体的西服,有时又穿华美的和服、旗袍。川岛芳子略施手腕把北京宪兵司令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之后,便有条不紊地开始着手进行“和谈”之事宜。首先,川岛芳子利用自己过生日的机会大事铺张,遍请在京朝野名流。其中,华北政务委员会情报局局长官翼贤、常来华北的邢士廉(据说此人与军统头子戴笠私交甚深)、满洲国实业部长张燕卿、三六九画报社社长朱书绅等新闻杂志社知名人士、日满大使馆的参赞,以及不少梨园名人都成了座上宾。宴会刚开始,川岛芳子差人抬来一块刻着“祝川岛芳子生日快乐北支那方面军司令多田骏”等字的银色大匾。在场的人看到这份礼物,顿时就被芳子的声势镇住了,乖乖地当了俘虏。这种“时代游泳术”使川岛芳子很快便打通了她与国民党政界要人接触的渠道。紧接着,川岛芳子又通过大汉奸周佛海、陈公博等人,与蒋介石的红人——军统特务头子戴笠搭上了线,希望戴笠能助她一臂之力。作为答谢,川岛芳子将负责把南京伪政府的特务分布网和北平谍报人员名单送给戴笠。戴笠早就十分仰慕川岛芳子的谍报才华,对她在“1·28”事变中左右逢源、暗布机关、胸怀大局的超级间谍风范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戴笠欣然同意双方进行初步的接触,并派亲信唐贤秋扮作北京大药商行的老板与川岛芳子直接磋商有关事宜。但由于日军进攻缅甸,陷中国远征军于绝境,这种接触暂时中断了。即使如此,为了维系与这个伸向国民党上层的“粗腿”的“合作”关系,川岛芳子在征得日本驻华北方面军参谋部的同意后,将一些非战略性的消息有意透露给戴笠,使军统感到有必要把这位蜚声中日谍报界的“东方魔女”收到麾下效力。


坑诈钱财


正当川岛芳子和军统特务眉来眼去、关系暧昧之际,由于形势急转直下,国民党与日本军方秘密达成了“和平相处,共同剿共”的协议,川岛芳子便不知不觉地被军部遗忘了。面对日益枯竭的活动费用,川岛芳子决定重新换上“金司令”的招牌,以便招摇过市,骗取别人的信任。她在田宫中佐的帮助下,网罗了二十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彪形大汉,穿着镶有大将军衔的服装,出入公共场合,专门看准那些有钱的绅士和梨园名旦下手,坑诈钱财。


有一次,田宫和川岛芳子看完京剧回来,一个叫王士传的中年男子正在客厅等待接见。他是芳子自称金司令时的下级。川岛芳子一走进来,王士传立即起立敬礼,态度恭敬之极。“你知道那个姓钱的人吗?”芳子一见面,马上开口问道。“姓钱,是开绸缎庄的那个钱老板吧?”“是的……”“不太了解……”“大概56岁……这家伙的儿子跑到重庆,参加了抗日军队。”王士传没领会川岛芳子的意思,只“哦”了一声,等她往下讲。川岛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大概是钞票),顺手扔给了王士传。接着说道:“关于姓钱的事……”王士传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凑到芳子身旁。川岛芳子压低声音,具体布置了一番。王士传一味回答“是!是!”,把川岛芳子的命令铭记在心。不几天;姓钱的就被抓到北京宪兵队关了起来。芳子得知后,只“嗯”了一声,仿佛并不感兴趣。姓钱的实在熬不过严刑拷打,便央人多方活动,始知是川岛芳子从中作梗。于是便请一个跟川岛芳子相熟的人领首自己的亲属去拜访川岛芳子,请她出面作保。芳子把来人让进客厅,带着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说:“你们来此有何贵干?”“金司令。”“哎哟,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金司令,我是日本人,叫川岛芳子。”“真对不起,有件事……”钱的家属把家长被抓和儿子不知下落、外界说有人看见他去重庆参加了抗战等情况一一细说了一遍。“能否拜托您老人家把他救出来?”家属说这话时,便把一份厚礼送了上去。“哎哟,宪兵队大概不会随便把一个人抓进去吧。不过,我可以给你试试。”“听说您跟宪兵中佐田宫阁下有交情,万望多多美言几句。”“好吧,我问一下情况。”芳子最后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就让来人回去了。后来,芳子故意让手下人向钱的家属透风说,大概得花6万元。这下钱的家属可为难了,偌大一笔钱哪里拿得出?但又关系到家长的生死!好说歹说,最后降到了3.6万元。钱的家属把钱如数送到芳子的家门。第二天一早,芳子把钱的家属叫来,当着面向田宫中佐挂了电话,请对方放人。结果,姓钱的下午就回到了家里。川岛芳子不仅对一些有钱的乡绅大施淫威,就是对那些梨园名角也不放过。有一次北京京剧名旦马连良因参加川岛芳子举办的宴会,见时间太晚,怕耽误了晚间的演出,于是便借故离开席位,悄悄地对跑堂说:“请转告川岛芳子先生,很失礼,因演出时间就要到了,我只好先告退了。”当跑堂把话传到芳子耳边时,芳子立即高声叫道:“马,马连良!”这声音如半天里打了个霹雳,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你要侮辱我吗?你能在北京演戏,究竟是谁的恩典,你知道吗?”“站起来!就在这儿唱一晚上,唱个通宵!唱,为我唱!”一代名角马连良顿时象一个落水狗一样对四座说道:“诸位,失礼了。喂,请,重新开始吧……边听马连良为您演唱……”事后,为了赔偿“川岛芳子小姐的损失”,马连良不得不交出2万元以泄金司令心头之愤。具有蛇蝎般歹毒心肠的川岛芳子,就是利用自己过人的社交手腕、厚颜无耻的“美女政策”以及心狠手辣的作风,在风雨飘摇的北京城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但是,随着日本军国主义在太平洋战场和东南亚战区的节节败退,这位昔日权柄炙手的“东方魔女”也只能一逞“落日余辉”,在挣扎和孤寂中等待着历史对她的惩罚。


妖花凋零


随着日本广岛、长崎两股死亡之烟的袅袅升起,小日本帝国的膏药旗也被黑烟遮盖得失去了以往煊赫云霄的光芒,东亚的“太阳”坠落了,旧的世界崩溃了。那些曾挑起世界大混乱的侵略者、阴谋挑唆者、煽动战争者和狂热的军国主义者们,在世界各个角落作为战犯受到了历史的严惩。“东方魔女”川岛芳子的太阳也临近了。在北京,作为重要战犯之一的川岛芳子终于在抗日战争结束两个月后的一天被投进牢房,并于1946年被起诉,在河北的法院接受法庭调查。作为第一号女汉奸被捕不久后,川岛芳子即被转到北京监狱,但当局却对她礼遇有加,不仅是一人一室,而且也未给她戴手拷,据说是北京军统局特意关照这样做的。


南京政府开始注意这个“卓越”的日军“一枝花”。蒋曾电令北京方面将川岛芳子押送到南京接受审查。


北平宣外第一监狱。3月的清晨还很寒峭,一个着灰色囚衣、橄榄色毛料西装裤的女囚,被拉到了狱墙的一角。她40岁出头,脸部浮肿,上牙已脱落,长期浪荡的生活已毁了她的健康与容貌,但她白皙的皮肤、黝黑的大眼睛和纤小的手,还残留着当年的风貌。


行刑官令她面壁而立,问:“是否要留遗嘱?”她用男人那样粗硕的嗓音说:“我想给常年照顾我的养父川岛浪速留封信。”


她站着写完了信。行刑官核对了姓名,宣布她的上诉被驳回,并宣读了死刑执行书。行刑官令其跪下。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枪,扳机居然没有扣响。行刑官再次扳枪,子弹便从两眉之间穿入。她左眼圆睁,右眼紧闭,满脸的血污已不能辨认。


这个女人就是金壁辉,也就是名声远播的川岛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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