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缘

一连几天没有卑窍依大夫的回音，皮玄女小姐的心就像是绑在鱼漂上的蚯蚓，来回蠕动地悬空着，即盼望着能把自己放生于泥土，又希望能献给一条漂亮的大鱼，同时又担心被一条不喜欢的小鱼崽子所占有。她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不断迸发的火花，驱车来到了阿曼斯表姐的单位。能源站的门卫验证了她的身份后，来到了阿曼斯表姐的办公室。阿曼斯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饮料递给了皮玄女表妹。

“哎呀，小表妹，这种事你就得有耐心，你急他不急有啥用啊。时间到了就会水到渠成的。”

“不是我说，表姐，你整天的约会，小脸滋润得红红的，我的事你也淡化了吧，我不来当面找你，在电话里根本就算白说。”皮玄女小姐说完连喝了几口饮料。

“看你说的，这不是冤枉我吗，我给你约了他，说几次了，可他就是不和你见面。不行你就亲自去找他吧，也不是不认识。”阿曼斯边说边把一叠文件放进了保险柜。

“宁可身价放低一点，我主动找他不是不行，今天来还想看看姐姐的态度，是不是完全彻底的放弃了他。姐姐要是还藕断丝连的话，我可不低三下四地再去追求他。”

“妹妹你听好，我和你说实话，论卑窍依大夫的相貌与才干及人品是没的说，是男人中的精品。我放弃他也并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这样做。正因为珍惜他，才给你搭个桥，因为你是我妹妹。”阿曼斯小姐把一张绘图纸放在绘图机下，然后给电脑输入数据，按下确定键，只见绘图机头，就像寻找着什么，来回不停地摆动起来。

“谈恋爱其实就像搞研究一样，有时半途而废，有时走进了死胡同，恋爱过程充满了变数。很难像这台绘图机那样准确无误。”阿曼斯又换了一张图纸继续说道：“当然，一见钟情或半路邂逅都有一次成功的实例，也不在少数。这里面往往成功就在努力之中，爱情的功率远远大于机器额定的功率。你找卑窍依谈，就看你的临场发挥了。”

 这时，穹尘站长走了进来。：“吆！这不是年轻有为的皮工吗，啥时候来的啊？”

“大姐你好！我刚来不一会，找表姐有点事。”

“听说你新设计的两款超能实用的机器人即将投产了？”

“是的，是有着防水抗爆功能的中型机器人，最适合从事危险作业”

“我们用很合适，别忘了建议给我们留两台啊。”

“没问题，以后求大姐的地方多了，我得好好地表现啊！”

 阿曼斯看着穹尘夫人的脸说：“正好大姐在这，这个卑大夫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并且把我表妹介绍给了他，可他就是不和我表妹见面，气死我了！”

穹尘夫人说：“奥，这个事，我可再不敢给你说了。当初我极力撮合你们俩，可半路杀出了个什么屎蛋。我再回头劝他对你死了心，这话怎么说出口。顺其自然，你们自己的梦自己圆吧。”

其实，阿曼斯小姐同卑窍依大夫离开之后，静下来认真仔细地想了几个晚上，感到与卑窍依大夫的分手有些后悔，这麽好的一个男人真是舍不得推出去。后悔自己性格的不成熟，说话太轻率。棍陆史丹在自己感情真空的机会中钻了进来，面对着一个阳刚男人的殷勤的诱惑，过早地答应了他的求婚。之后，又把卑窍依大夫推给了表妹，原本是想对得起卑窍依大夫，做个感情上的补偿。可是，不但没能补偿得了，反而增加了卑窍依大夫的不舍不弃的韧劲。还说只要阿曼斯小姐不结婚，就一直等下去。这句话能同表妹说嘛。对棍陆史丹许的愿大不了兑现就是了。对表妹许的愿，又怎么能反悔呢。

“姐姐，你在想啥呢？心不在焉似的。”

阿曼斯小姐猛然从思绪中回到眼前。急忙说：“奥，没什么。我是想前天从宇宙中接收到的奇怪的音乐信号的事。已把场景记录连同录音带一并上报给了上央主理门，还没有回话。”

穹尘夫人说：“这肯定是外星人播放的，我们报上去就不要管了，我们也不是做这方面研究的。”

“是啊，我们自己这点事还没有研究明白，哪有闲心研究外星人呢。”皮玄女小姐说完又接着说：“我不是那意思，别误会，我是说穹尘大姐说得对。”

穹尘夫人说：“皮小姐你们谈，我还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你有啥事需要我办的尽管提。”

“好的，谢谢大姐”皮玄女站起来补充说：“大姐再见”

阿曼斯小姐说：“要不这样，我再约卑大夫一次，你们见面后我就走开，下面的戏你们自己唱。”

皮玄女小姐拉长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谢谢美丽的阿曼斯高工小姐喽。”

“你别阴阳怪气的，挺大个姑娘没个正形。”

阿曼斯小姐拨通了卑窍依大夫的电话。见到手机银屏上的卑大夫的容颜，阿曼斯半天没说出话来。她用眼角瞟了一下表妹，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卑大哥你今晚有时间吗？我们聚一聚好吗？”

“我今晚有个换脑手术，估计能在27点完成。要不那样，我做完手术再同你联系好吗！”

“好吧，我等你的电话。”

阿曼斯小姐把没关的手机对着表妹，双手一摊说：“你看看，这还说不定咋个情况呢，只有等吧。”

皮玄女小姐看了看手表，才23点多，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就站起身来说：“表姐，我先走了，联系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再过去。”

“好吧，省得你在我这里碍手碍脚的，你最好再换个蓝色的假发，那会更漂亮一些。”

“这么说下次不能来你这里啦，嫌我碍事了，我看再找你，还不嫌我碍眼啊。”

“就是这张厉害的嘴不饶人，谁娶了你还不成了你的奴隶！”

“我看谁是那个人还真得有这个思想准备，不过我也是温柔有余的，再见吧，大美人表姐！”

阿曼斯小姐看着皮玄女表妹一步三扭的走出办公室，匀称的滚动的臀部和谐地平衡着整个身条，一股嫉妒的心理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卑窍依大夫能被她的美貌所征服吗？也正因为自己长得还算出众，一种高傲地意识驱使自己做了这个幸运史丹的俘虏。

时钟指向26点30分，卑窍依大夫打来了电话：“喂！曼斯，我刚刚做完手术，还挺顺利，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些。去那里好一些，你来定吧！”卑窍依大夫电话里的声音不像往常那么低沉，显得有些高亢。

阿曼斯小姐略作沉思就说：“那就还去我们去过的那个悠闲驿站吧，你看行吗？”

“好啊，那就27点不见不散，回见。”

阿曼斯小姐接着就给皮玄女表妹打电话，告诉了她约会的时间和地点。自己又到洗漱间描眉抹嘴唇地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转念一想，不行，还是不上妆的好，别给表妹增加不利的因素，生出误会。于是重新洗掉后整理了一下头套，就回到办公室拿上挎包，在匆忙地脚步声中走向停车场的气垫船。

阿曼斯小姐开着气垫船降落在天星路街心广场的停车场，在这里等候皮玄女表妹。大约过了5分钟，表妹走的是陆地，开着车进了停车场，停好车小跑着来到表姐的跟前。

“表姐来的这麽早啊！”

“不早，也是刚到的。”

“表妹打扮起来真是漂亮，你看大街上很多人都在看你，我们走吧。”

皮玄女小姐环视着人们望过来的面孔，下意识地把腰板挺了挺，在把脸微微地扬起三度的同时，从挎斗里拿出宽边大墨镜戴上，搀着姐姐向悠闲驿站方向走去。两个大美人此时成了街中一景，有的车已经阻碍了交通，不知有多少车辆因为鸣笛将要被电子眼记录在案，有好几个人因眼神溜号而被树干及时提醒。

姐俩站在悠闲驿站的台阶上等候卑窍依大夫。其实，卑窍依大夫已经来了，在悠闲驿站的玻璃窗里向外看着姐俩那原地踏步的身姿。卑大夫拨通了阿曼斯的电话，她俩才知道卑大夫已经进到了前厅里。

“近来可好啊，大教授先生，见到你真是高兴！”皮玄女毫不客气地主动伸出手去同卑大夫握手。

“还好，托你的福，见到你们姐俩真是胃口大开呀，还真是有点饿了。”

“我的表妹在路上还说见到你说点啥呢，真是人熟不拘束啊，好，我们进去吧。”

“怎么走这里？上次来没有这个设施啊！”阿曼斯小姐看着上面挂着的牌子说：“奥，是消毒间。”

卑窍依大夫说：“最近发生了庚E型流感，公共场所都要消毒。”

进消毒间一次进一个组，每一组不超过五个人，进到消毒间后，先是用巴林氏消毒液洗手，再进入灭菌风道停留两秒钟，然后再进入宴吧大厅。

阿曼斯小姐指着最里端靠窗的那个闲着的位置说：“我们就坐在那里吧，还比较清静。”

皮玄女小姐说：“你的手术做得还顺利吧，一定是很累了。”

卑窍依大夫说：“你怎么知道啊？让你做个间谍一定是一流的，哈哈，说句笑话，别在意。”

“我喜欢听笑话，不然多憋人啊！”皮玄女接着说道：“说说你的手术感想吧。”

“手术倒是没有什麽。这是个严重的小脑萎缩的女病人，说话不清楚，写字无法辨认，吞咽困难。已经无法坐起来，生活无法自理。如果不进行手术，大脑或周围神经受到波及，病人就会变成脑瘫，成为瘫痪的傻子。手术好做，关键是小脑的来源不充足。我们一般都是在60岁以下的人咽气两个小时内，及时把小脑取出才能用，超过时限就不能与病人脑内结构进行融合。死者家属同意捐献小脑的比例目前只能达到80%。再一个来源就是采用灵长类动物的小脑，当然，这很残忍，没有动物保护委员会的批准是不能用的。你看我也成了小脑萎缩急需康复的人了，说起话来就没完，肚子还饿着呢。”

“哎呀！真是的，听入神了，先把菜安排了在聊啊。”阿曼斯小姐按动桌子上的电钮，迅速地过来了一个机器人。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机器人说话的同时，向大家弯腰示意。

点完了菜饭，不到5分钟菜就上来了。皮玄女小姐打开了“神泉”饮汁给大家斟满。

阿曼斯小姐说道：“今天卑大哥刚做完手术，不顾个人休息来同我们姐俩聚会，非常感谢，也非常感动。祝贺卑大哥手术圆满成功，为了我们的相聚共同干一杯！”

“好，干杯，我也谢谢你们姐俩的热情。”

皮玄女小姐说：“我就好刨根问底，卑大哥接着给我们说说换了小脑不会失去记忆吗？”

卑窍依大夫说：“记忆的失去是暂时的。我们会把从病人头部拿出来的小脑进行扫描复制后，再由医疗康复专用电脑输入到新放进病人头部的小脑里。但必须按着功能顺序输入。基本上是先输入维持平衡功能，再输入与听力和视力有联系的部分，然后输入控制姿势反射和协同动作部分，最后是输入控制技巧性随意动作的部分。一般来说有36个小时就可以开始逐渐恢复各项功能。当然，还要跟上补髓扶肾的药物治疗。”

“那这种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皮玄女小姐问道。

“这种手术我们医院已经做了几千例，成功率在99.8%以上，没有一例因手术而死亡。”

卑窍依大夫看了看阿曼斯的眼神，眼睛里饱含了一种像是山洪爆发前的蓄势待发的那种光亮，同时还透着一种就像要把自己淹没在泪水中似的柔情。

皮玄女小姐又问道：“卑大哥，这个女人的生命真顽强，她是做啥的呀？”

卑窍依大夫盯了一会儿皮玄女小姐的眼睛，又回到阿曼斯的眼睛上，四只眼相对无语。

相持了几分钟，还是皮玄女的话打断了他们的视线：“卑大哥不愿意讲就不讲吧，反正与咱们也没啥关系。”

“不是的，我是在想这个病人的名字，叫针溺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不会是叫真尿性吧，哈哈，反正挺厉害的。”皮玄女说着自己还笑起来。

阿曼斯小姐用小拳头轻轻地打了表妹一下说：“就你调皮。”

卑窍依大夫看着皮玄女的顽皮样子，对她还真有了好感。

皮玄女小姐说：“卑大哥你接着说。”

卑窍依大夫说：“人家是针灸的针，这个针灸技术还是从地球上外星人那里传进来的呢。回过头来说，这个姓针的女病人是个农场主，两个老公是她的左右手，生了三个孩子，大的都上大学了。六口人和睦幸福的过着田园生活。他们有两台气垫船，农业机械应有尽有，农场从种到收都是由电脑操作。她们共种了两千多亩地，每年为社会提供大约五百万公斤各类粮食。她们的贡献和他们积累的分值受到了主理门的重视。这不，主理门副门长亲自批示一定要把她的病治好吗。有贡献的人就是要在待遇上从优，这一点我非常拥护。”

“真是厉害，我看两个老公就是能人的共同特点。你看穹尘大姐两个老公，人长得多年轻。大表姐比那个尿性病人厉害多了，娶三个老公也不过分。看来法律还得改啊。”

阿曼斯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说：“死丫头，就你贫嘴！”

阿曼斯小姐怕让人看出来脸红，就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阿曼斯小姐心想，我该走了，不能再多呆了，给她们俩留点空间。早就想走，就是迈不动步。不行，咬咬牙非走不可。

回到桌子上，阿曼斯说：“刚才家里来电话，说有急事找我，我得先回去，你们俩继续聊，改天我们再聚。”

皮玄女小姐看着卑窍依大夫，想看看他的反应。要是留下来，就说明有门。

卑窍依大夫也站起来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聚。”说着就要走。

“好容易会到一起的，你们俩再坐会儿。”阿曼斯小姐急忙用手按住卑窍依大夫的肩膀。“别动，我看看啥事，要不我处理完了再回来。”

卑窍依大夫看着皮玄女说：“你说呢？”

皮玄女小姐说：“我听卑大哥的。”接着又说：“要不我们坐一会儿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吧，那就再坐一会儿。”

卑窍依大夫望着阿曼斯小姐越来越远的身影，刚才不停地讲述已经加快了流量的热血，立时就凉了下来。也不主动地同皮玄女说话。

皮玄女小姐长喘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卑大哥的才干和人品，一般的女孩子配不上你。我虽然不那么出众，但我是从心里喜欢卑大哥。大哥你试着给我个机会好吗？”

卑窍依大夫面对一个姑娘这么直率的问话，一时弄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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