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和自选诗二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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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和,笔名,谷禾。1970年出生于江苏兴化。业余作者,自由撰稿人,农民诗人。1990年开始发表作品,曾获全国短诗短文大赛二等奖,“星光杯”,“时代杯 ”全国文学大赛三等奖等,作品散见于《星星》《时代文学》《延河》《散文百家》等刊物。并有诗文被收录于《2009年度全国散文精选》《获奖精短情诗心理简析》《醒着的海水》《举手的天使》等十几种选本。姓名和创作简历入选《21世纪中华文艺人才大典》《中国时代文艺家名典》。2010年,诗集《岁月如流》入选“中国星星诗文库”,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诗观:不晦涩,重哲理,求共鸣,讲良心。
《枪》
枪自从出生
《再美的春天也隐藏不了伤口》
广玉兰绽放在枝头
杨柳站在水边梳妆
野鸽子正在发情
灰喜鹊也忙着建一个新家
姑娘们步履轻盈
油菜花灿烂着笑脸
诗人们钟情于写桃花
...... ...... ......
可是 这一切还不是我理想中的春天
她总是演绎着这个季节的败笔
一把砍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了昆明的三月
又将血腥洒在长沙的街头
成都春熙路商场的人们也争相逃命
而马航空客的失联也成了这个季节
强行入侵的病句
154 名同胞生死未明
之前 一只哈蟆高唱着欺世的谎言
将真理哄进了冷宫
道德 也吃了糖衣炮弹
被引诱到了悬崖 正义
被虚假和邪恶群殴
正大口大口地喘息
二千多个指头心怀叵测
急切地按下财产公开的否决键
庙堂里坐满了硕鼠
它们轮奸了国法后变异成了老虎
一下子把整个华夏扑倒
撕咬得母亲血肉模糊
真正的春天是一门被陷害的忠良
含冤被铐上了木枷 穿上了囚衣
盖上了官印 向远方发配
她正泪眼汪汪地回望着祖国
《你的眼睛》
《怀念毛泽东》
历史设了个悬念
一轮红日从长沙韶山冲缓缓升起
信仰 在湖南师范
由一把油纸伞带出
打进了他一米八二肩上的包袱
他总是在手指间夹根烟
慢慢地踱步 每一步
都能将黑暗的中国
推向光明
厚重的方言里有雄兵百万
戎马倥偬中更有无限诗意
煤油灯不知道
羊皮袄不知道
挂在一旁的红辣椒更不会知道
杨家岭的窑洞里
他已经提前打好了
共和国的腹稿
他落笔的每一个字
都是星星之火
由贴着延安剪纸的窗花跳了出去
在四万万人心里燎原
燎原 燎原
燃烧出了一个
崭新的世界
《立秋》
应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
并且懂得诗情画意的女子
温婉成熟 风姿绰约
我早早准备了葡萄 梨 西瓜
甚至还准备了一首赞美诗
只等这个季节的节令到来
要狠狠地咬她一口
我静静地等待
想象她身穿怎样的一袭长裙款款而来
想象她该用怎样的一种温情目光看我
还是那样热
我以为是泼辣 热烈如火的夏妹子
不肯让位
我推开一扇窗 秋天
立即用40度的热情拥抱了我
我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嗨,夏丫头走了,我是立秋!”
我不由自主地擦了擦汗
我想咬秋 不想
被她这个秋天的母老虎
反咬了一口
《请不要去责怪他们》
请不要去责怪他们
不要怪他们衣衫不整 影响市容
不要怪他们光着臂膀 穿着短裤
露出肚皮 不要怪他们
满身的痱子 时不时的挠痒
不要怪他们老是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也不要怪他们在夜晚四处游荡
甚至不要怪他们出口脏话骂天
这个城市40度左右的高温已经持续太久
他们夜夜在出租房里翻来覆去
没能做一个圆满的梦
仍然要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停地去上班 加班
而工地 厂房 生产车间也早已是一片火海
城市是他们忘恩负义的孩子
他们粗糙的双手拉扯它长大
此时 他们多想拽住这个城市的胳膊
让城市轻轻地拉上一把
如果有可能 我要用我的诗歌
变成一双手 去摸摸这个城市的良心
我想要让城市的良心失眠
《回到唐朝》
如果能回到唐朝
我想做李白的书童
和他同乘一叶扁舟
从白帝城出发
去千里之外的江陵
正好在烟花里下扬州
感受一下二十四桥的明月夜
还要辗转到桃花潭去见汪伦
那时候民风淳朴 友情真挚
笑声爽朗 不沾铜臭
如果能回到唐朝
我会跨上一匹白马
去找那个崔护笔下错过的女孩
立在她的篱墙外
喊开她的柴门
在桃花树下拉她上马
娶她做我的娘子
那时候的爱情纯洁
执子之手 与之偕老
没有情人和小三
如果回到唐朝
我会和李商隐 刘禹锡 王昌龄称兄道弟
与白居易 高适 孟浩然谈古论今
那时候没有人对诗歌指点江山
指鹿为马 更没有人用下半身写诗
流氓不参与诗歌
人民是最好的编辑和评论家
如果能回到唐朝
我很快就去成都郊外的杜甫草堂
装满满一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愤慨
和“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的悲悯善良
去分给如今专写风花雪月 小资情调的诗人们
当一剂良药治疗他们的阳痿与驼背
那时候诗人不装神弄鬼 故弄玄虚
写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果回到唐朝
我还要去一下青楼
拜访看望刘国容 薛涛 鱼玄机
没有下流 不带淫荡
这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
样样精通的女子
都是高雅地开放在尘世间凄美的花朵
胜过任何一个搔首弄姿的俗粉
那时候 我不懂什么是鸡
不明白什么是快餐 开房和包夜
如果能回到唐朝
我喜欢约上王维去山野田原
听牧歌短笛 写山水诗
烫一壶好酒 切两斤牛肉
话酒桑麻 言欢自然
那时候没有水泥森林 没有尾气
天很蓝 水很清 没有地沟油
没有有毒大米和假酒
也不在牛肉里注水
如果回到唐朝
我就定居于长安
那里的政治氛围宽容 大度 言论自由
路不拾遗 夜不闭户
在炊烟里听鸟鸣 在长亭边折柳
在月光下夜读 在书房中写诗
她为我研墨 我给她挽髻
她叫我相公 我喊她娘子
那时候不胡夸政绩 不鼓吹梦想
不搞形式主义 不为了钱什么都出轨
如果能回到唐朝
我就留在强盛的大唐
再也不想回到这不堪的现实
《桃花烙》
好久没有像这一棵树
如此拨动我的心弦
我就是那
打马上京考取功名的书生
十年寒窗 满腹经纶
一朝路过你的篱墙外
看见柴门虚掩 竹帘低垂
你羞涩的笑脸与桃花相互映红
我滚鞍下马 从此
知道了诗书以外的世界
春色撩人 放眼远眺
京城的路途遥远
前途未卜 从此
心 失落在红尘
《写诗的女人》
仿佛从【诗经】里走来
一出手就抓住了我的心跳
我一呼吸就闻到了她高贵的气息
她两只诗歌的乳房
是词语中最丰满的部分
我读她的目光植满想象
她乌黑的长发
点燃了夜的火焰
覆盖了我的意乱情迷
她诱人的红唇轻启
翕动着淡雅的墨香
她握笔或敲动键盘的双手
让文字在指尖上舞蹈
她身体上有两个美丽的海子
落满了隐喻的星子
还有一条激情月光的河流
时而涨涌欢快地潮汐
汇流到一座神秘的子宫
那是文字受孕的温床
一扇柔软的门圣洁地洞开
分娩着诗歌的第一声啼哭
写诗的女人
其实就是一首诗
《南京 南京》
----- 记念南京大屠杀75周年
在这个寒冷的夜
300000屠刀下的亡灵
再一次哭着回来
南京 南京
75年前的血迹未干
300000颗头颅滚落
迸不出一丝火花
300000具身躯倒下
发不了一场声响
唯有一片绝望地哀嚎
挂着膏药旗的刺刀上
挑着痉挛的婴儿
母亲和姐妹胸口的布被撕开
无奈地裸露着惊恐的乳房
..... ..... .....
南京 南京
我再也无法描叙
两行热泪模糊了双眼
我不忍想像75年前的血雨腥风
屠刀没有缴械
杀心没有放下
只是巧妙地隐藏
觊觎的贼眼在描准
罪恶的黑手随时扣动扳机
我宁愿啊 我宁愿
民族的这个伤口永远
拒绝愈合 继续溃烂
宁愿它彻骨的疼
《飞》
一架飞机从天上飞过
几只小鸟从窗前飞过
我没有翅膀
赶不上他们的脚步
我手上捧着一本诗集
这时 文字推了我一把
我的心飞了起来
我把身体留给了大地
《有关一块煤的想象》
一块煤在我手中
《 我是一个贪婪的人》
我想把它嫁接到一首诗上
比如 有些自以为是的小幸福和小感动
我也想把它们移栽到你的心里
我还想在你的腮上开满桃花
在你的脸上种植玫瑰
我还想解下杨柳的柔情
缠绕你的腰身
想把你的烦恼截枝
想把你的皱纹环剥
我甚至想把时光绑架
逼他带我乘上光阴的快车
回一趟童年
至于春天
这迷人的小妖精
我也想把她扣押
哄她交出能让万物复苏的秘方
好把我们离家出走的青春找回来
《在药房忽然想起》
用医保卡刷了两版感冒药
站在医药柜台前
看到补钙 补钾 补血等各种药品
我忽然想起 缺钙 缺钾好象没什么大碍
其实中国人身上最普遍的是缺德
有没有专治这种病因的药品?
立竿见影并且永不复发
如果是这样
给天下短斤少两的人服下
给专造假酒的人服下
给在肉里注水的人服下
给让地沟油流向餐桌的人服下
给制造有毒大米 假化肥 农药 种子的人服下
给把三聚氰氨放在食品中的人服下
..... ...... ...... ......
(至于剜小孩眼球卖钱的人
和拿秤砣砸人脑袋的人就不必服用了)
最最重要的是给正在褪化的公仆们服下
让他们还有点良知
把渐行渐远地道德重新找回来
那些已经走出人类的贪官们
也不必服用了 给他们子弹吧
他们不死 国家死
尚没缺德的人们也可以服用
有病治病 无病预防
《闻一多》
你总是拿自己的骨头
当成手中的棒槌
敲打着《死水》里的中国
一把见不得光的枪管
藏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罪恶扣动了扳机
布衣长衫的身躯倒了下去
热血喷薄 《红烛》恸哭
《重阳节和父母打电话》
重阳节给父母打电话
《昆山 我愤怒》
请不要怪罪粉尘
《水稻的高度》
谁能想象一株水稻的海拔
那应该是无人企及的高度
从一粒种子破口
它就走上了希望之路
绿油油的秧苗就有了丰收的理想
甚至承载了一个国家的口粮
一个民族的命运
泥土中默默地分蘖 拔节
孕穗 扬花 灌浆
当稻穗越加饱满
它却把头颅垂得更低
面朝大地的方向
脱去了粗糙的外壳
它就是一颗颗珍珠
也如同一滴汗水的形状
它内心的沉实 厚重
让我敬畏 一株水稻
它谦恭 宠辱不惊的姿态
足以让我仰望
《屈原是个大傻瓜》
国家兴亡关你什么事
《重感冒》
它首先策反了鼻子
一只鼻孔罢工
另一个如年久失修的阀门
不停地渗漏出流水
它还使用了心理战术
在我大脑里植入了一种铅
疼痛 昏沉
它加强了攻势
如一场台风横扫我一百四十斤的领土
一个个喷嚏是空袭
是对我进行的定点轰炸
打得惊天动地
身体被战火点燃
一些不明真相的
比如额颊 咽喉 四肢
嘴巴 舌头也纷纷倒戈
有的暴动 有的消极
肺也开始闹事 不停的咳
仿佛要咳出这么多年来跟随我的怨气
我决心不再忍让
我重拳出击 动用了
四季感冒药和达洛克胶囊反攻
重感冒 恰似外敌的挑衅与侵略
想不做俘虏 不臣服
想维护尊严 想领土完整
我们必须反击
( 欢 迎 转 载 )
文章评论
湘里湘气
那首你的眼睛,写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