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迢迢

个人日记

 


旁晚散步,满眼是麦子的金黄。有几块先收的,秸杆细碎而均匀地散布;虽是经过机械的加工,但符合自然生长的规律,就如秋天,落叶变成沃土。我相信符合自然的才是健康的、也才能久远。天是蓝蓝的,挂了几朵薄薄的云,我断定第二天是好天,就打算到龙亢镇上去买点淝河的鱼虾。现在池塘喂养的鱼很多,但水不流动,鱼就有了泥腥味。河里的鱼也因污染,怕敢去吃。海边运来的,在冷库、车上几经周折,也失去了海鲜的味道。据说淝河是水源保护地,附近的工厂搬迁或加强排放的管理,鱼虾吃起来就鲜嫩。密集养殖模式曾被人们推崇,现在开始受到冷落,人们又向往野生自然;那里有儿时的记忆,能够品味出“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的韵味。

第二天果然晴好。天蓝蓝的,太阳刚露半个脸,云就消融了,仿佛能看到天的那一边。小时候听说天上有神仙,上学后就不信了;再后来听说有外星生命,虽没见到,却相信天是有灵性的。多少年都没见到这么好的天,尤其是麦收时节,处处噼噼啪啪地烧起火、四下里滚滚冒烟,迷蒙的空气裹挟着黑灰四处飘飞。门窗不敢开,路人用围巾裹住头、或带了口罩,就像阿拉伯的女人。频频听到高速公路能见度低被封道、飞机不能正常起航的消息。一时间,人们最厌恶的莫过于雾霾,于是又知道一个新名词MP2.5。我想这也是天的旨意;人类工业文明过速发展或不恰当的模式产生了MP2.5,它反过来遏制工业文明发展的速度。自然中,动物吃了草木排泄了粪便,屎壳螂把粪便滚入地下发酵,通过它们肠胃,转化为没有毒害易于吸收的肥料,滋养着草木;环境保护设施或是模仿了无害化处理的过程。生命的均衡,延续了悠久,幻化了诗意。“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如此美妙的意境不是诗人的创造,原本就在山水之间,只是被诗人纯静的心灵感悟、用文字表达而已。鸟的鸣唱、鱼儿欢腾也是在表达,只是常人无法静听它们的语言、无法理解它们画出来的文字。如果是沙尘的天气,断无“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爱优美的诗词,就该珍爱山水、空气蓝天和一草一木。人们往往憎恶贫穷,想尽法子快速地富起来,巴不得找到金山宝洞。中国古人对财富提倡爱而不贪、顺其自然的态度,于是给后人讲诉找到金山由于贪婪而被累死的故事。实际是追求自然均衡和长长久久。秸秆还田也是顺了天道的,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艳阳呢?

小时候常去涡河北边的龙亢镇上“赶集”,记忆最深的是坐着小船过河。摆渡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上身从来不穿衣服,黑黢黢的铁打一般。他弓步在舱里站定,说声“扶稳坐好”然后弯腰伸臂,两只木浆打开,接着挺身向后奋力把浆拉向怀里。木浆在水中翻动,像蝴蝶一样在河面飞舞。到了河心,热了,拿出毛巾洗脸;渴了,掬一捧喝下,甜甜的、凉凉的。

现在河上早就架起桥梁,小船也没了踪影,但带起水波的双桨,如在眼前,仍然回味着甜甜的凉爽。河水比前几年明亮一些,但依然那么瘦弱,就像年迈多病的母亲。我似乎感到她仍然带着前些年焚烧秸秆的灼痛,肆意排泄垃圾的侮辱。我们真该给“母亲”多一些呵护、让她渐渐康复,再现“潮平两岸阔”的丰盈,洗一洗子孙的疲惫、滋润他们干渴的喉咙,寻觅浣衣的少女,倾听关关雎鸠。

买回鲜活的鱼虾,我细细刮鳞剖肚,切了姜葱在油里爆出香味,把鱼煸炒几下,收了水分,加上黄酒,倒进茶水慢慢地燉出香味。美好的总不能少了必要的环节,要拿捏好火候,添加适度的佐料,经过时间慢慢酿造;西方厨师做菜,标榜精确地称量、严格的数据,人人皆可如法炮制,但却没了恰到好处的别样风味。

文章评论

山泉

写得好,大气,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