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我和老伴总是从黑龙江来到秦皇岛过年,因为二儿子住在秦皇岛,而大儿子又远在山东,也可以省得一半的路程来到秦皇岛,这样全家春节团聚,也是很欢乐的事。来前听说家乡在秦皇岛的人很多,但去年我在秦皇岛呆了两个多月,却没有见到一个家乡人。今年依然如此,不免心里有些索然。可是昨天我去买无水蛋糕,正排着队,却发现一个似曾熟悉的面孔——他好像是我早年的同学徐华。我走上前去,摘下口罩,期望他发现我,然而他却表现得很平淡,没有向我打招呼,于是我愈发不敢认他了。看脸型,似乎是,似乎又不是,因为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年轻时的模样已荡然无存了。彼此都是皱纹满面,写满沧桑,这大概是对面不相识的原因了。 一会他买完蛋糕,要推车子走,我忍不住走上前去问:“请问你贵姓?”他瞅了瞅我回答:“我姓徐”,我说:“你是徐华吧?”他说:“对呀”,他又问我:“你是谁呀?”我告诉了我的名字,他喜悦非常,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都认不出来了!”我说:“我过去三次,你都没什么反应,所以我也不敢认你了。”他说:“是呀,我真的没看出来,连想都没敢想”。于是,我们彼此问及各人的情况,友情,同学情,乡情使我们百感交集,别时,徐华流下了泪,我也感到鼻子一阵酸。啊,这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过去我不止一次听人这样说,现在真的体验到了,在异地他乡,即使见不到本县的人,能见到黑龙江的人,东北三省的人,也是倍感亲切的。 徐华和我在小学是同学,后来一同上了初中,恰巧又分到一个班,他当上了班长,我当上了劳动委员,那时念书劳动的时间很多,扫操场,浇滑冰场,每周大扫除,建校舍,春秋各放一次农忙假,到农村生产队干农活。农忙假一般半个月,长的时间四十天。在劳动中,我俩领着领着全班的同学干活,配合默契。那时他当班长,也顶半个老师用吧。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高中,徐华考上卫校,开始了他的从医的道路,我则继续求学。那时我们经常起早到东门外的四小学(现在的二中)的小树林看书,彼此相见一笑,打一下招呼,便各自看自己的书。 后来,学校闹文化大革命,接着上山下乡,再后来我走上从政的道路,而徐华却是县中医院有名的骨科医生了。 徐华是颇有医德的医生。记得当我们还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我的二儿子六七岁的时候,一不小心胳膊脱了臼,孩子疼得哇哇哭,正是天刚刚黑的时候,没办法,我用自行车把孩子驮到徐华家,叫开门,徐华很惊诧,问我何故来访,我说孩子胳膊脱臼了,徐华说:“没事,我看看。”只见他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把孩子胳膊一捋一推,胳膊就归了原位。我要给他留一点钱,他说什么也不要。他说:“别人有事到家找我,我都不要钱,何况我们是老同学呢?”又说:“到家里来看病,一般都是急病,急人之所急,是医生的本份”,我听了十分感动。 后来徐华当了县中医院的院长,因为没有什么事,也就没有联系。 现在在秦皇岛相遇,一晃年愈古稀,颐养天年了,朋友相见不相识,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相谈中,他说他胃开过刀,现在又是丙肝,夫人也有难治之病,瞻望前途,甚是伤感。 唉,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但愿我们在这夕阳路上彼此康健,永远保持这种纯真的同学情,朋友情和乡情。
郭进学 2013年1月2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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