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思录:(一一六)黎戈的“私语境”和混搭(旧作修改)

个人日记

       
     女人到了夏季,完全没了冬的束缚。着装可以自由混搭,色彩可以大胆肆意。曲线的极致,腰肢的柔美,白洁光滑的肌肤……那种美感,在天地间挥洒得淋漓尽致。那天,看同事穿一条连衣裙,上身薄形淡色牛仔面料,下身棉麻面料的过膝微喇长裙,驼色为底,上面印染着大朵的牡丹花,一根深驼色宽腰带在腰前一个大的蝴蝶结扣。面料的混搭,颜色的碰撞,把身材修长但脸色不那么鲜亮的她衬得活泼俏皮起来。不知为何,一瞬间我就想起了黎戈这位女子。我觉得黎戈的文字,就如女子衣着的混搭,充满一种新奇感,会把你带入一个全新的阅读视野。

    前年暑假,余秋雨《中国文脉》,后来购得黎戈《私语书》。感觉前者,似站在泰山之巅,迎着从远古千年吹来的风,呼吸,振臂,嘶鸣,人的心潮跟随着文字翻涌起伏。后者,则如坐在炎夏某个江畔的咖啡馆里,听着柔缓的音乐,面前坐着一位闺中小蜜,她用聪慧又有些狡黠的眼神注视着你,小嘴儿不停地把许多你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和事搅合、混搭,组合成她的很多奇思妙论,有些怪异,却又吸引着你,让你欲罢不能,乖乖地听她倾诉

    很长时间,说不出自己心里那种感触,只是觉得她的文字,充满质感,甚至有些灵异,她怎么能把那些完全毫不相干的故事、人物、生活、细节等等糅合在一起,且在过程中把自己的东西泼洒出来。韩松落说:黎戈可贵之处,在于她给我们看到她如何成为一个“真人”。像《聊斋志异》中人,四处撷取气味、颜色、故事,努力沾染体温、画面、他人的历史,既世俗,又超然,既贪欢,又不忌惮刀锋之险,只为让自己画皮下的心,最终变得有血有肉,并透彻觉醒。 ,就是这种感觉,她就像《聊斋志异》画皮中的那个白色狐妖,不仅缠住了“张生”,也紧紧缠住了我

    从大学开始,我迷上了外国小说。《基督山伯爵》《简爱》《飘》《红与黑》《巴黎圣母院》《漂亮朋友》《安娜 卡列尼娜》……有时很不明白自己,那时竟然丝毫不会因为冗长的背景叙述而烦躁,也不会因为大段大段的景物描写失去耐心,就沉浸其中,感受故事的悲欢离合,感受着主人公的爱恨情仇。现在想来,或许是青春恣意,有的是憧憬,有的是精力,需要寻找一个出口去宣泄,去释放。黎戈写文的出口,其实就在别人不关注的私密处。身上的银饰,卧室床上的一个枕头,人物手中的一把扇子,历来被人们视而不见的茉莉……古今中外,她随处留下记号,随时告知你她的想法。她不写桌上的大鱼大肉,瞅上的是乡村野菜,于周作人的文字里找到一些共鸣,在汪曾祺《人间草木》里神游一气。偶尔回味一下自己在乡下“采薇”时的所见,以及吃到野菜的那种口感……

    她偶尔会把自己的眼光放在一堆作品中,如猎人一般搜寻那些作品所共有的气息。她在一只小小“萤火虫”的翅膀上,穿针引线,串起了一条日本式的美丽萤光项链。谷崎的《细雪》——高田勋的《再见萤火虫》——《武士的一分》——《东京昆虫物语》,这串项链中,融入了日本人的喜好取向,更融入了笔者对于“萤火虫”的思考。

    她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一物的喜欢。比如《树》文章一开头,就直白地告诉读者:很希望自己是一棵树,守静、向光、安然,敏感的神经末梢触动的流云和微风,窃窃的欢喜。脚下踩着最卑微的泥,很踏实,还有每一天都在隐秘的生长。接着,她说,有很多人想做树,如陈丹燕想做托斯卡纳的一棵树,席慕容也想做一棵树。接着她又把视角延伸开去,说周作人喜欢杨树,鲁迅喜欢槐树,丰子恺爱柳树,汪曾祺最恋龙爪槐。梁实秋也写过树,江健三郎也是。她甚至以为樱花是比较青春的树,交让是很深情的树,树可以是你的妻子,也可以是你的孩子,还可以是你的朋友。她甚至发现,林怀民就是是一棵活得很认真的树,歌手胡德夫就是一棵动静随心的树,蔡明亮同学则是一颗舒展自如的树。我们跟着作者在地球的许多人身上绕了一大圈,等绕过之后,她又回到了出发的原点——自己,原来她就希望做如蔡明亮那样的一棵欢喜树:一棵独乐乐的树,活在自来得幸福里,也不去功利性的苛求什么,静静地打磨时光,在细节里看清生命的肌理,等着时间告诉我们最后的答案。

黎戈在《私语书》的封底如是说:我个人写文,是喜欢设想一个自己非常依赖和私密的爱人,坐在我面前,听我说贴心话,可以大方地把自己泼出去,这是一个私语境的倾诉习惯……私语境,是自我的,具有排他性。在又一个夏来临的时候,我又沉溺在黎戈的私语境和混搭风里,感受女性文字的妩媚。

(载于《富阳日报 
· 副刊 · 私人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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